第四百零一章 回京

  蔣寒何等聰慧，當年幫著雲詩音和雲文昭博弈之時，他就無數次勸進，想幫著雲詩音再往前一步，雖然大魏的歷史上並未出現過女帝，可中原天下曾出過幾位女帝，皆是冠絕當代的存在。

  雲詩音自從父皇和皇兄相繼駕崩後，就一直很小心，斷然沒有做過逾矩之事，也不會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今日卻如同皇帝一般，給蔣寒許諾封侯，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蔣寒也聽聞了京都的情況，心中卻是一點也不驚訝。

  如果沈鈺不是沈靈的兄長，而是某個外人，想來早在多年以前，蔣寒就會想辦法將沈鈺請到神策營喝喝茶，再好好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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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策營的手段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蔣寒推行的那些手段，對待敵人，慘無人道，各種惡劣至極的刑罰刑具，很多連沈靈都沒有見過。

  雲詩音的眼神多了幾分前所未有的銳氣，那是帝王的鋒芒，似乎從聽說沈鈺把控大魏朝政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眼神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其實沈鈺再厲害也沒用，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

  雲詩音活著，還是沈靈的髮妻，那在大魏誰也不能撼動她的地位。

  沈靈轉頭看向自己的夫人，像是猜到了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蔣寒叮囑道：「這段時間清點傷亡損耗，犒勞將士的事情會很多，老蔣你自己看著辦，回京都之後，你便是神策營的主帥，蔣寒，莫要讓我失望。」

  看著沈靈拿出神策營帥印，蔣寒突然神情凝重，他跪在沈靈面前，雙手捧著帥印，目光堅定，「沈老大，我蔣寒不會說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話，但你給了我活路，給了我為人的尊嚴，給了我信任，我蔣寒此生所學的手段，都是您的，就像江湖上說的那樣，我蔣寒就是你沈靈麾下的一條惡狗，你讓我咬誰我咬誰。」

  聽到這話， 沈靈哭笑不得，又覺得蔣寒這些話說重了些，連忙將蔣寒攙扶起，「別這樣，蔣寒，按照年紀我還得叫你一聲兄長， 咱們兄弟相稱就好，這些年你做的也當得起我對你的信任，做你該做的事兒。」

  沈靈沒有將神策營暗探的名單交給他，因為雲詩音那兒有一份完整的名單，並不是無法完全信任蔣寒，而是自己即將遠行，蔣寒是自己留給雲詩音的底牌，而那份名單是否給蔣寒，該有夫人來決定。

  這夫妻二人，心思比誰都多，從沈靈給出帥印的那一刻起，雲詩音便想到他是在為自己鋪路。

  如今的蔣寒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隨時都可能被處死且只能依附沈靈而活的罪犯。

  論戰功和能力，天下不知多少人想將他收入麾下，論修為和實力，日月神宗的林素鳶其實暗中也找過蔣寒，許諾高位並對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想要讓蔣寒回到日月神宗效命。

  可這些都被蔣寒拒絕了，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蔣寒雖不是什麼忠義之人，但這輩子真心感謝的人沒幾個，沈靈就是其中之一。

  說什麼，也不願意做背叛沈靈的事情。

  沈靈很器重蔣寒，可信任和手段不是一回事兒，就算再信任的人，也得加以御下的手段，若不然就很容易出問題。

  不過蔣寒倒是很讓人省心，他是該聰明時候聰明，該糊塗時候糊塗。

  就像剛才接帥印的那一刻，他的表現也誇張了些，儘管沈靈能如此信任自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這麼多年大風大浪走過，一個神策營主帥的位置，也不至於讓他如此高興。

  只是蔣寒知道，自己總算沒有跟錯人，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挑主子，一開始因為恩情和利益跟了沈靈，卻不代表沈靈就一定是那個能讓他堅信不疑的人。

  就像這次敗在張雲樓手中，天下英雄，誰不知張雲樓是雄主。

  蔣寒不覺得一時的失敗就能說明什麼，他害怕的只是沈靈從此一蹶不振，好在沈靈不是那麼一個容易被擊垮的人。

  蔣寒想要走得更遠，自然是要選擇一位雄主，儘管如今的沈靈還很稚嫩，卻是已經有梟雄風采。

  沈靈沒有去管蔣寒，跟雲詩音分別後，獨自去見了沐沁棠。

  「沐姑娘，此來歸還無雙劍匣，並和你告別。」

  沐沁棠見沈靈這般說，心下有些不悅，「既然魏國的事情已了，你該陪我走一趟了。」

  「姑娘，之前我得到消息，蠻荒出事了，我女兒在蠻荒，加上之後大魏還會有一些後續的事情，我得先提前回京，然後再去一趟蠻荒，所以暫時陪你去不了了。」

  沐沁棠一愣，稍加思索後說道：「你都有女兒了？不過既是為了女兒的安危，倒是可以理解，可你這樣的大忙人，若是總是有事兒該怎麼辦？不如咱們定個時間吧？」

  沈靈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不知姑娘是要讓沈某陪著你去什麼地方？」

  「具體的位置我也不知道，還得回去問了無雙城那幾個老頭兒才能知曉，但我知道一些零碎的線索，這個地方和我阿娘的死有關係，我得去調查清除。」

  「是這樣嗎？那你說個時間。」

  「沐沁棠稍加思索，算了，還是別說時間了，畢竟你此去蠻荒不知要多久，但你答應我，回來之後，直接來無雙城找我，出來這麼久，估計幾個老頭兒也擔心得要命，當然了， 他們是擔心無雙劍匣，還是早些回去，免得他們天天給我秘法傳訊，問我情況。」

  一聽這個，沈靈倒是有些警覺， 「你是說，無雙城的幾位長老一直在你這兒打聽我大魏的情況？」

  沐沁棠笑了笑，「放心吧，我跟他們瞎編了一通，半真半假給他們傳了訊息，反正我才不做這種討人嫌的事兒，這不是讓我來當探子嗎？他們又不給我開工錢，我憑什麼做？不過本姑娘的價錢他們也不一定給得起。」

  說到這兒，沐沁棠伸手拍了拍沈靈的肩膀，很是豪氣的說道：「沈兄，你我也算是江湖相逢一場，我也覺得和你挺投緣，這次就算是交了個朋友，以後在江湖上聽到沐劍棠這個名號，你得知道，那是我！」

  沈靈想起了第一次見沐沁棠的時候，她也是自稱沐劍棠，她這一副男兒性情，倒是白瞎了老天爺給她這麼一張絕美的臉。

  可就算是女扮男裝的時候，估計也曾惹得不少女子意亂情迷。

  「好！此行蠻荒之後，我會去無雙城找你，就此別過，咱們江湖再見！」

  沐沁棠背過身去，背著無雙劍匣擺了擺手，趁著夜色動身。

  「替我向你老婆問好，對了，你幫我給她帶句話，我要是個男人的話，這輩子拼了命也得將她搶回家做夫人！」

  沈靈眉頭一挑，心想這沐沁棠要真是個男人，自己還不見能搶得過她呢。

  沈靈沒有接話，目送沐沁棠離開之後，突然感覺到了什麼，沒好氣的說道：「出來吧，我的夫人，你也聽到了，我可沒說什麼亂七八糟話。」

  只見不遠處的帳篷後，雲詩音緩緩走出，盯著沐沁棠走遠的背影笑道：「這小丫頭，還有點兒意思，他要是個男人的話，說不定某些人可就真的沒機會咯。」

  沈靈倒也不在意，笑道：「現在豈不更好？咱們三人一起過算了。」

  「哼！想得美，你還真是對她不一樣啊，這是動了心思了？要不要本宮現在去把她追回來，我和她共侍一夫？」

  看著雲詩音逐漸冷下的臉色，沈靈也只好尷尬笑道：「不了不了，我還怕她把你給拐跑了呢！」

  雲詩音嬌嗔一聲，「算你識趣，走吧，咱們一同回京。」

  「你也回去？」

  「總得當著你的面兒，把有些話和沈鈺說清楚，我想……他這樣的聰明人，不會做出愚蠢的選擇。」

  沈靈有些無奈，「其實大哥多半也是為了沈家，阿音，有我在，雲氏皇族的地位就不會被威脅，你知道的，我無心去觸碰那帝王之位。」

  「這我當然明白，可是沈鈺還是壞了規矩，他想做魏國的攝政王，雲文若可不見就想當傀儡皇帝，回京之後，我去見文若，你去見沈鈺，等沈鈺想好了怎麼回答我，咱們再一起見一面。」

  說到這兒的時候，雲詩音的臉色有些冷，不過沈靈知道，她也不會真的做什麼。

  而自己的大哥也是個聰明人，想必他做這一切，除了要改變大魏以外，應是還想著給沈家留下一些底氣，兩個侄兒也已經長大，將來他們該何去何從，才是沈鈺一直擔心的事情。

  夫妻二人御劍疾行，連夜趕回京城。

  以二人的實力， 根本沒用到半天，就已經出現在了京都。

  如今的京都城，防衛極其森嚴，雲詩音並未表露身份，悄無聲息潛入了皇宮，找到了正在御書房喝著悶酒的雲文若。

  而沈靈則是直接回了沈家，家中後院，兩個侄兒正在練劍，這還是自當年苗疆之行後，沈靈第一次見到已經長大的兩個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