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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降少年郎

2024-06-14 17:21:26 作者: 慕溫顏

  柳氏和顧馨蘭出了吳氏的門,直奔顧家祠堂。

  壁龕上擺著顧家已逝之人的牌位,前面的供桌上擺著香爐、蠟燭和貢品。幽暗的祠堂,只有四周的蠟燭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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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爐里,點燃的香火光明滅,青煙裊裊升騰。

  「你說這地方這麼幽靜,還這麼黑,青彥他還那么小,把他自己留在這,他會不會害怕?」柳氏一邊抹眼淚,一邊絮絮叨叨。

  這些話,顧馨蘭聽了十多年,每次來柳氏幾乎都要說一遍,實在是心煩,便隨口安撫道:「哥哥如今也長大了,再說還有祖父祖母,顧家的列祖列宗護著,不會害怕的。」

  顧青彥是顧長辛的長子,柳氏的第一個孩子。當年柳氏嫁進顧家,半年後便懷了身孕。那時她以為,自己翻身的日子就要來了,等她生下孩子,吳氏那個連蛋都下不出的母雞,就要靠邊站了。這顧家以後就是她的天下。

  可萬萬沒想到,孩子剛出生便夭折了,還是個男孩。柳氏哭得昏天黑地,幾乎想要隨那苦命的孩子去了。

  「娘!」顧馨蘭將點燃的香遞給柳氏。

  柳氏講香舉在身前,徐徐青煙燻得眼淚婆娑,面前顧青彥的牌位都模糊不清了:「孩兒啊!我苦命的孩兒!本還指望著你,讓娘享福,沒想到你這麼命短!今日我和你妹妹又被吳氏那賤人欺負了,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那賤婦早死,不然我和你妹妹真要活不下去了!」

  兩人一起舉香拜了拜,然後將香插進香爐。

  「那賤婦今日就是故意的!」顧馨蘭憤恨道:「又讓我們看寶石,又不肯給我們!擺明了欺負咱們,娘,這事得讓爹爹知道!」

  「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柳氏不悅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爹一貫偏袒那個賤婦!這麼多年我們母女受的欺負,他哪次為我們出頭了?」

  顧馨蘭用力絞著手裡的帕子,忿忿道:「那就這麼算了?任由她們母女欺負咱們?爹爹也真是奇怪,那個賤婦有什麼好?論年輕、美貌、性情,哪一樣比得上娘你呀?為何這麼偏袒她?」

  「我聽說當初你爹還沒發達時,就與那賤婦相好。」柳氏嘆了口氣:「後來是因為她實在生不出孩子,公爹和婆婆才逼著你爹納了我進門。」

  「那娘也比那賤婦好上百倍呀!」顧馨蘭咬牙切齒道:「爹爹真是瞎了眼!」

  「唉,誰叫你娘命不好!」柳氏哀哀道。

  「我聽以前的下人說,吳氏那賤婦出身也不好,家裡就是磨豆腐的。她憑什麼瞧不起我們?」

  「好啦!說來說去,只怪你哥哥命短,不然……」柳氏又抹起了眼淚,哽咽道:「我們母女哪用受這種委屈?」

  「我看哥哥的死,也未必與她沒有關係!」顧馨蘭望著顧青彥的牌位,青煙繚繞瀰漫,牌位上顧青彥的名字忽隱忽現。

  這句話是柳氏多年來的心結。當年生下孩子,她出血過多,昏睡了一日一夜。再醒來時,就被告知孩子夭折了。她一直疑心是吳氏嫉妒,害死了她的孩子,可是一直沒有證據,也不能拿她怎樣。

  「若真是她害死了你哥哥,」柳氏面色陰冷,雙眼無神,燃燒的香頭在眸中閃動紅光:「我死也不會放過她!」

  顧長辛今日在布莊待到很晚,本來只是去查帳,但突然來了一個後生,指明要見他。

  夥計引著那名後生來到內堂,顧長辛著眼打量,心中暗道,一表人才!來人身著青衫直裰,腳下水雲靴,一副讀書人打扮。身材高挑,相貌不凡,舉止斯文有禮。

  見面便拱手長揖,行晚輩之禮:「小侄劉辰夕,拜見叔父!」

  「不必多禮!」顧長辛一眼便喜歡面前這個年輕人,起身上前扶起他的手:「賢侄快請坐!」

  兩人分主客落座後,顧長辛才問道:「賢侄稱我為叔父,不知令尊大人是?」

  劉辰夕立即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和一封書信,雙手捧著恭敬地遞到顧長辛面前。顧長辛一見他手中玉佩,恍然想起十幾年前一件往事。

  那一年,顧長辛將從遠方叔父那裡繼承來的遺產,投做了布莊生意,已經漸入佳境。那時候他出門要帳,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男子。

  男子家中做藥材生意,兩人相談甚歡,一路同行。就在分開之前,男子的錢袋被人偷了。

  顧長辛身上帶的銀兩也不多,後面還有長路要走,不便送他銀兩,於是取下了隨身攜帶的一塊兒玉佩,讓他當作路費。

  男子千恩萬謝,問明了顧家住址,許諾來日一定上門將玉佩歸還。十多年過去了,顧長辛早已將此事忘記,可今日一見玉佩,當年種種一起湧上心頭,竟有些慨然若失。

  顧長辛拿過玉佩,拆開信紙,看罷,嘆息一聲:「令尊竟已過世?」

  「家父三年前,在一次進藥的途中不慎摔下山崖,當時雖然救了回來,但一直臥床不起。」劉辰夕道:「今年年初過世了。家父臨終之前,一直念叨著與叔父當年的恩義之交,囑咐我一定要將這塊玉佩親自送回來。」

  顧長辛長嘆一聲,眼中竟然有些濕潤:「當初我就是將這玉佩送給令尊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他一直記掛著,還讓你親自送來。」

  「叔父當年慷慨解囊,救家父於危難!」劉辰夕起身再次躬身長揖:「小侄在此替家父謝叔父大恩!」

  「快快請起!」顧長辛也站起來,將他扶起:「不必如此!」

  兩人再次落座後,顧長辛問起劉辰夕母親,還有家中近況。

  「家母在我十三歲那年便過世了。」劉辰夕道:「家中只有我自己。家父過世後留下些家業,但小侄不善經營,便都變賣了,想找個地方做個教書先生,安穩度日。」

  顧長辛眼睛一亮,劉辰夕這個年輕人他很是喜歡,還讀過書,若是以後能考取個功名,就飛黃騰達了。他家中無有高堂,孤身一人,若是能做自己的女婿,那必然是要留在他身邊的。

  他膝下無子,老天這是給他送來個兒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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