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調戲

  夥計陪著笑臉，有些無奈地朝樓上瞥了一眼：「早來了一桌客人，此時正樓上吃酒呢。都是魏將軍手下的兵將，」夥計湊近兩人，用極低的聲音道：「一群兵油子，喊打喊殺的粗人，怕衝撞了二位貴客！」

  丘尋雨看了看龍雪鱗，後者一臉無所謂，便對夥計道：「他們有幾桌人。」

  「兩桌。」夥計看他們還是想往樓上去，又勸道：「這幫人不好惹，別人躲都躲不及呢，要不二位還是樓下坐吧！」

  「不礙事，」丘尋雨抬頭看了看樓上，與一樓大小几乎相等，應該擺得下七八桌：「我們找個有窗的角落坐，離他們遠些便是。」

  「好嘞！」夥計看這兩個人油鹽不進，也懶得再勸，誰把送上門的銀子往外推呢？若是待會兒真出了麻煩，飯錢酒錢也得結，揚聲對樓上的夥計喊道：「二樓貴客兩位！」

  夥計將丘尋雨和龍雪鱗引到樓梯口，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樓上還有夥計，到了上面自然有人迎接。

  

  丘尋雨和龍雪鱗一前一後地上了樓，二樓的夥計已經在樓梯口等候：「二位貴客裡面請！」

  二樓靠樓梯口坐著兩桌人，都穿著軍營里的衣裳，見有人上樓來，都齊刷刷地朝二人看來。

  夥計也是機靈伶俐，直接將二人引向另一側，丘尋雨和龍雪鱗選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要了些炒菜和米飯。

  方才上來時，龍雪鱗朝那兩桌掃了一眼，裡面一桌坐的大都是兵丁，而靠近樓梯口的一桌，看服裝像是有些官階的，其中還有一名女子。

  二十歲上下的樣子，英姿勃勃，眉目之間都是昂揚朝氣。模樣十分俊俏，雖然不像一般閨中小姐那般膚白如雪，弱質纖纖，卻腰身緊緻，颯爽英武，另有一番風韻。便是穿著軍裝也是一位俏麗佳人，坐在一群男子中間尤為顯眼。

  龍雪鱗和丘尋雨坐下後，便沒再朝那兩桌看，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是自從他們上來之後，那兩桌之前的呼喝談笑之聲便弱了很多，而從眼尾餘光看去，靠近樓梯口的一桌人，仍然不時朝他們看幾眼。尤其是坐在女將對面的一個年輕男人，幾乎目不轉睛地盯著二人這一桌。

  不多時，夥計端上飯菜，三菜一湯，兩碗米飯。「二位的菜齊了，慢用！」夥計滿面堆笑，躬身退了下去。走到樓梯口，被那一桌兵將叫住，讓他再上兩壺酒。

  夥計答應一聲去取酒。

  丘尋雨兩人不想理會那些人，自顧自地吃飯。

  「午殷縣這麼大，你要如何尋找你六姐？」丘尋雨抬頭問龍雪鱗。

  龍雪鱗夾著菜，緩緩放進碗裡，沉吟道：「想必我六姐來到人間，應該會變做凡人隱去龍氣，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找她。我們先四處轉轉吧，若是實在找不到，我便放出龍氣，讓她來找我。」

  「你放出龍氣，恐會攪擾這一方地脈風水。」丘尋雨道。

  「是會有些影響，所以那是最後的辦法，我們還是先找找再說。」

  龍雪鱗話音未落，有人走到了桌邊。因為二人都在低頭吃飯，所以視線下只看到一片革甲。丘尋雨抬起頭，桌邊站的正是樓梯口那桌，一直盯著他們看的人。

  看穿著此人像是參領之類的官銜。年近而立，細高身材，一副尖削麵孔，看上去是個精明心機的模樣。

  「這位軍爺，有何事嗎？」丘尋雨問道。

  來人並不理會他，一雙細長的眼睛只盯著龍雪鱗打量，臉上笑容猥瑣：「這位姑娘是外鄉人吧，看著眼生啊！」

  丘尋雨頓時面色一沉，手裡的筷子正要放下，卻見龍雪鱗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哦，是嗎？」龍雪鱗抬起頭看了看參領：「我看這位軍爺倒是眼熟。」

  「哦？」參領大喜，沒想到這女子竟主動和他套起了近乎，笑得有些得逞之意：「姑娘在哪兒見過本軍爺呀？」

  龍雪鱗露出回憶神情：「昨日我們路過城外那條河，在河岸邊上……」

  「對對對！」參領急忙附和道：「本軍爺昨日是出了城，在河岸邊上溜達來著，姑娘沒看錯！看來你我真是有緣呢！」

  「在河岸邊上，」龍雪鱗繼續道：「趴著一隻大王八，看著和軍爺十分連相。」

  參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瞠目結舌地怔在那裡，一雙細眼瞪得橢圓，眼珠在兩人之間來迴轉動：「你，你……」

  丘尋雨低著頭，笑出聲來。龍雪鱗面無表情地說完，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好啊！你竟然敢辱罵本軍爺！」參領一張臉漲的赤紅，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碗裡的湯晃了幾晃。

  身後兩桌也傳來隱忍竊笑，在同僚和屬下面前丟了面子，參領愈發覺得難堪，一股怒火直竄天靈：「本軍爺看你一介女流，給你些臉面，沒想到你給臉不要臉！臭婊子，你還不知道這午殷縣裡誰說了算吧，今日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伸手過去，要抓龍雪鱗手腕。手指還沒觸到她的衣袖，忽然余光中竹影一閃，手掌一陣劇痛。

  一根筷子從他手掌穿過，插進了榆木桌面內。鮮血從傷處汩汩流出，瞬間就染滿了手背，袖口都被浸透。

  參領另一隻手握著傷手手腕，痛得哇哇大叫。無奈手掌被筷子牢牢釘在桌上，拔不出來，稍一使力就撕心裂肺的疼。

  一起來的兩桌人，都看愣了，直到參領大罵著叫「快來人吶！」才反應過來，叫罵著，一起涌了過來。

  龍雪鱗從容地吃著飯，仿佛事不關己一樣。丘尋雨手裡轉著剩下的一根筷子，輕飄飄地瞟一眼衝過來的人，輕聲嘟囔道：「殺人是不是犯法呀？」

  龍雪鱗點點頭：「好像是。」

  「那就只好拼拳腳了。」丘尋雨將筷子扔到桌上。

  「你能堅持一炷香的工夫嗎？」龍雪鱗問道。

  「為何？」丘尋雨疑道。

  龍雪鱗抬眼看他，拿起盛湯的勺和空碗：「我想喝碗湯再走。」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