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瞞不住的秘密

  「龍姑娘！」寶珠驚恐地四下看了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急道：「你聽到了少爺對我說的那些話？」

  龍雪鱗點頭。

  寶珠眼中泛著淚光，祈求道：「龍姑娘，你可有跟別人提起過？」

  龍雪鱗搖頭。

  寶珠長出一口氣，又四下看了看，然後忽然跪了下去。

  

  龍雪鱗後撤一步，想要伸手去扶起她。寶珠卻抓著她的手，抬起頭，滿眼淚水：「龍姑娘求求你，千萬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若是讓杜小姐知道了，或者是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我一定會被賣到很遠的地方去！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龍雪鱗道：「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寶珠眸中淚光晶瑩，薄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在極力壓制著放聲痛哭的衝動，顫聲道：「多謝龍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

  龍雪鱗將寶珠浮起。她的眼淚再也含不住，撲簌簌地落了下來，急忙低頭用衣袖去擦。

  「你昨日明明好好的，為何今日這麼感傷？」龍雪鱗問道：「歐陽少爺不是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嗎？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寶珠搖頭：「我沒有什麼不放心，我相信少爺會安排的很妥帖。」

  「那……你是不甘心無名無份地跟著歐陽公子嗎？」龍雪鱗問道。

  「不不不！」寶珠驚訝地抬起頭，迭聲否認：「我沒有不甘心！只要能和少爺在一起，要我做什麼我都情願！我只是個出身卑微的下人，又姿色平庸，少爺竟然會青睞於我，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上天如此厚待於我，我已經感激不盡，哪還敢貪圖什麼名分？」

  「那你為何……」龍雪鱗疑道。

  「這個……」寶珠手攥著衣裳前襟，壓在胸口上：「我真的不知道，為何今早醒來之後，忽然滿心的悲傷，止不住一直流淚……」

  龍雪鱗凝目看著她，半晌，緩緩將目光移開，望著滿目的垂柳道：「昨日雨下得很大啊！」

  寶珠有些不解，點了點頭，喃喃道：「是啊！」

  「傳說下雨的時候，會有蘭若齋現世。那是一個可以成全任何人任何願望的地方。」龍雪鱗道。

  寶珠不解其意，隨聲附和道：「我也聽過這樣的傳聞，只是這世上真的有那樣的地方嗎？可以實現任何心愿……」

  「若是讓你找到蘭若齋，你希望她實現你什麼願望？」龍雪鱗看向她問道。

  寶珠覺得有些奇怪，不知她為何突然和自己聊起這個：「自然是希望能和少爺永遠在一起。」

  龍雪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寶珠望著她的背影，實在摸不著頭腦，不知為何她突然提起一個古怪的話題，饒有興致地聊了一會兒，又突然轉身離去。想要叫住她，再叮囑一下不要泄露自己和歐陽文景的秘密，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兩日之後，杜夕語準備離開歐陽府，回自己府上去了。她去向歐陽老爺和歐陽夫人告辭，歐陽夫人臥病在床，但精神氣色已經好了許多，拉著杜夕語說了許多話。

  大意就是過兩日彩禮備好，就讓老爺帶著文景去杜府提親，讓她一定安撫杜家二老，她和老爺承諾等她嫁過來，絕不會讓她受委屈之類的話。

  杜夕語始終面帶微笑，低著頭，表現得十分恭順。一派待嫁女兒的嬌羞。

  出了歐陽夫人的房間，杜夕語又到歐陽老爺處拜別，並要求歐陽文景親自送她回杜府。歐陽老爺自然應允，叫下人去只會少爺。

  歐陽文景百般不願，但父親的意思不容違逆，便勉為其難地去了。他出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杜夕語坐在車裡。

  歐陽文景上車之後，便在杜夕語對面坐下，雙目緊閉，沉著一張臉。任憑杜夕語說什麼，也不搭腔，也不回話，仿若一尊泥塑的羅漢。

  杜夕語卻不介意他的冷漠，一路上高高興興，千方百計地逗他說話。就算碰了一鼻子灰，冷了大半張臉，也依然笑容燦爛地湊上去。

  杜府與歐陽府相距並不算遠，當馬車行過一半路程之後，杜夕語突然停止了自說自話。車內安靜極了，轆轆的車輪碾過青石板之聲，響在耳畔。

  歐陽文景覺得有些奇怪，但卻仍不睜開眼。他覺得這只是杜夕語耍的小伎倆，目的無非還是糾纏與他。他已經打定主意，這一路絕不理會她，不想，也不願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馬車正穿過熱鬧的街市，所以駛得不快，外面小販的叫賣聲十分熱鬧，人群熙攘。陽光從抖動的帘子後面透進來，繁華街市掠過眼前。

  「我都知道。」杜夕語突然說話，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入耳，平靜中透著一絲陰森的嘲諷。

  歐陽文景沒來由的一驚，身子微微一震，卻仍沒有睜開眼睛。

  杜夕語發出一聲輕笑，繼續說道：「你在城南甜水巷裡買了一處宅院，最裡面一間，面南背北，兩進的院落，有三間廂房。門口有對小石獅子，還有一棵老槐樹，對面是座空齋，無人居住。」

  歐陽文景睜開了眼睛，好像被人抽走了神識，腦中一片混沌，只看到杜夕語對著他笑，笑容是那般得意，那般怨冷，讓人不寒而慄。

  「你……」歐陽文景只吐出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其他。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是斷然否認，還是伏低求饒？

  杜夕語搶在他前面開了口：「我知道你買那座宅院是要做什麼？你放心，我絕不會替你們隱瞞的！」她忽然身子前傾，湊近歐陽文景，眸光如利劍直此他眼底，狠狠道：「你想把我娶回家冷落一旁，繼續和那個賤丫頭廝守鬼混，你們都做夢！」

  歐陽文景勃然變色，低吼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惡毒？」杜夕語冷笑道：「你們不覺得你們更惡毒嗎？還未成親就在外置了宅子，打算養女人，你們至我於何地？」

  「這是你自作自受！」歐陽文景瞳仁赤紅，如烈焰熊熊燃燒，憤恨道：「沒有人想讓你嫁進歐陽家，是你非逼著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