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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你聽過蘭若齋嗎?

2024-06-14 17:19:53 作者: 慕溫顏

  丘尋雨疑惑不解地看著她:「這很重要嗎?無非是順著寶珠的願望,答應她可以和歐陽文景在一起之類的話吧!」

  「也許,」龍雪鱗望著前方,火苗躍動的光影,落在她眼中明滅閃爍:「她說了跟我當年一模一樣的話。」

  「一模一樣?」丘尋雨訝異了一瞬,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卻愈發費解,道:「你是說換魂?可是杜夕語為何要讓寶珠這麼做?她馬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嫁給歐陽文景了,換魂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啊!」

  「我有一個想法,」龍雪鱗將目光轉向他,背光的眼眸一片幽暗:「需待明日去驗證一下。」

  

  翌日,天氣晴和。昨日新雨滌塵,空氣清爽,草木芬芳,就連陽光似乎也格外明媚。龍雪鱗挑了個暖陽和煦的時辰,到杜夕語的住處去探望她。

  這一次,與上次見面的情景大不相同。杜夕語的房間開著窗子,經過院子前便能從窗口看見她在房中走來走去,神情愉悅,氣色大好。

  院子裡,樹蔭茂盛,花朵綻放,鳥雀在枝椏間縱躍啾鳴,歡快得一如屋中的主人。龍雪鱗來到她的房門前,輕輕叩響房門。

  聽到敲門聲,杜夕語從窗口探出頭,見到是龍雪鱗,露出燦爛笑容,快步走過去打開門。

  「龍姑娘今日好興致,竟然過來看望我。」杜夕語將龍雪鱗讓進屋內。

  龍雪鱗邁步進門:「杜小姐今日才是好興致。」

  杜夕語聽了,笑容愈發燦爛,眼中似有光華流轉:「過幾日我便要和文景哥哥成婚了,自然歡喜。」

  一旁的六柱雕花床上,擺著幾件衣裳,上等的蜀錦,都是飛針平金繡,罩著一寸一兩金的月影沙,一看便知是這位大小姐的東西。對面窗下的妝檯上,首飾都從妝奩里取出來,整齊地放在面上。

  「杜小姐這是?」

  「哦,我收拾東西,準備這一兩日就回杜府去。」杜夕語道:「再過幾日就是婚期,我也得回去準備一下。雖然沒幾日便還是要搬回來住,但花轎還是要從杜府走呀!」說完掩嘴笑眯了眼。

  杜夕語扔下龍雪鱗,走到床邊整理衣裳:「等我回到家再好好想想要帶什麼東西過來,我的嫁妝可不能馬虎。」

  龍雪鱗就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沒有說話。

  杜夕語邊疊衣裳邊碎碎念叨著,不外乎是關於她嫁進歐陽家之後的事情。不知是說給龍雪鱗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說著說著她忽然轉身問龍雪鱗:「你說我要不要帶舊衣裳過來?還是應該在成親前做幾身新衣裳?還有首飾,是不是也要打幾樣新的?」

  龍雪鱗瞟了床上光鮮整潔的衣裳,道:「這些衣裳杜小姐也未必都穿過吧?」

  「是啊!」杜夕語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衣裳,抿嘴笑了笑:「有的穿過一兩次,大部分還未上過身。」

  「這麼貴重的衣裳,杜小姐寧可親自整理,也不叫丫鬟來收拾,可見還是愛惜的。」龍雪鱗道:「何苦棄之?」

  「丫鬟?」杜夕語微微一怔,隨即露出有些勉強的笑容:「是啊,那些丫鬟粗心大意,手腳也粗糙,我擔心她們會碰壞了我的衣裳。」說完便轉身繼續彎腰整理,也不再提做新衣,打首飾的事了。

  龍雪鱗依舊注視著她,半晌,開口問道:「杜小姐聽說過蘭若齋嗎?」

  杜夕語手上一滯,隨即繼續疊著衣裳,冰冷而簡潔道:「沒有。」

  「那是一個可以實現願望的地方,傳說下雨的時候就會出現,有緣的人能找到它。」龍雪鱗緩緩說道。

  「是嗎?」杜夕語冷淡的拋出兩個字,伸手扯過一旁疊好的衣裳,拆開又重新疊了起來。

  「那裡可以實現人的任何心愿,卻不用付出代價。」龍雪鱗嘴角微微翹起:「這麼好的地方,真不知什麼人有緣可以遇到。」

  杜夕語突然直起身子,轉過頭看向她,方才臉上的笑意已然消失無蹤,目光如冰棱一般直刺向龍雪鱗的眼睛:「子不語怪力亂神,這麼愚昧百姓瞎傳的胡話怎可取信?真想不到龍姑娘看著知書達理,卻願意聽信這等無稽之談!」

  龍雪鱗毫不迴避她的目光,嘴角浮起淡淡地笑:「哦?杜小姐不信?」

  「不信!」杜夕語言辭決絕,眼神似乎是因著激昂的情緒而微微晃動。

  龍雪鱗笑容依舊,沒有再與杜夕語分辨此事,而是轉頭望向窗外:「昨日下雨了,不知是否有人找到了那間蘭若齋?」

  兩人此次聊天並不十分愉快。龍雪鱗不久後便告辭離開了。她出了院子,特地順著方才來時的路返回,再一次經過屋子開著的窗戶前,看見杜夕語坐在床邊,面容沉鬱地望著地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亦或只是在出神。

  龍雪鱗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去找了寶珠。到了丫鬟房,聽其他丫鬟說她不在,一早便不見了人影,還說寶珠今日有些奇怪,早晨一醒來就渾渾噩噩的,滿面愁容,任誰說話都不理。

  「歐陽少爺今日在府里嗎?」龍雪鱗問丫鬟道。

  「不在,少爺一早就出去了。」丫鬟道:「早上我去送洗臉水的時候,少爺吩咐小福子備馬車,還說不吃早飯了,叫下人不必送去。」

  「多謝!」

  龍雪鱗離開丫鬟房,四處尋找寶珠。最後終於在一處僻靜的牆角發現了她。她躲在一顆粗壯的柳樹後,柳條如簾,將她瘦小的身影擋了個嚴實,若不是聽到有隱約哭泣之聲,想找到她屬實不易。

  「你在這兒啊!」龍雪鱗輕聲感嘆道。

  寶珠一驚,猛然抬頭看,見是龍雪鱗。兩人隔著垂擺如簾的碧柳絲絛,相對而望,一個雙目含淚,一個眸光幽深。

  寶珠抬手擦了擦眼淚,福身施禮:「龍姑娘!」

  「為何在此哭泣?」龍雪鱗問道。

  寶珠低垂著頭,聲音帶著哭腔:「沒什麼,只是今早醒來,心中莫名哀傷,鬱積難解,所以忍不住在此哭泣。」

  「昨日我見你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如此難過了?」

  寶珠驚訝:「昨日姑娘見過我?」

  「嗯。」龍雪鱗道:「昨日在花園內,歐陽公子與你許諾別院安置之事時,我剛好路過看見。」

  寶珠驀然瞪大雙眼,臉色陡變,分開柳枝兩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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