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屋藏嬌

  「歐陽文景對寶珠如何交待呢？」龍雪鱗問道。

  丘尋雨搖頭：「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去問一個下人，我們還是直接去問歐陽文景吧！我打聽了，他這幾日都沒有出門，現在應該就在府里。」

  兩人出門直奔歐陽文景的院子。

  雖然時辰未到夜臨之時，但今日陰雨，歐陽府里各處早早都掌了燈。兩人遠遠就見歐陽文景院子裡亮著，走近了遇到一個丫鬟，剛從裡面出來。

  「少爺在裡面嗎？」丘尋雨攔住丫鬟問道。

  丫鬟道：「少爺不在。」

  丘尋雨和龍雪鱗對視一眼：「他幾時出去的，去了哪裡？」

  丫鬟想了想道：「好像是雨停了之後。我路過少爺房間，就看見裡面沒人。下雨之前，他還在房裡呢！」

  「你可知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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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就不知道了。」丫鬟道：「我又沒見到他出去，不知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丫鬟走後。丘尋雨問龍雪鱗道：「要不要進去等他？」

  龍雪鱗望著亮著燈光的屋子，沉吟片刻，道：「我們去找找吧！」

  「去哪裡找？」丘尋雨疑道：「這府里我們又不熟，也不知道他平時會去哪？」

  「歐陽文景要娶杜夕語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麼寶珠也一定知道了。這個時候，」龍雪鱗把臉轉向花園方向：「他應該急於安撫寶珠吧！」

  「他去找寶珠了？」丘尋雨道。

  「嗯，但寶珠住在丫鬟房，那裡人多眼雜，他們不會在那裡說話。」

  「所以……」丘尋雨順著龍雪鱗的目光看去，恍然道：「他們在花園假山那？」

  龍雪鱗點頭：「去碰碰運氣吧！」

  兩個人朝花園走去。這個時辰，歐陽府里忙著準備晚飯。下人們各自忙碌著，偶爾見到匆匆走過的僕從丫鬟。花園那種地方，天氣晴朗時也不大有下人在那裡走動，此刻應該更是僻靜無人。

  泥土芬芳和草木新氣，越靠近花園越濃烈。龍雪鱗和丘尋雨選擇在折廊里走，這樣若是歐陽文景和寶珠在那座假山後，他們可以先看到他們，而不被他們發現。

  「其實他們倆選的這個地方不怎麼樣，說不定被多下經過的下人見到過。」丘尋雨邊走邊道：「難道歐陽文景就從來沒有經過這遊廊去花園嗎？」

  「府里人人都知道他們二人的關係，可能也未必就那麼在意幽會是否會被發現了。」龍雪鱗道。

  話說完不久，前面便出現了假山。兩人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悄然靠了過去。

  假山之後，果然有兩個人影。只是他們並未像上次一樣，躲在假山後面親熱，而是在不遠處的一個花台邊坐著。

  歐陽文景與寶珠並肩坐在花台上，兩人身後一壇盛放的花朵，花葉承了雨露，鮮艷嬌嫩，與兩人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比起歐陽文景的沉鬱，寶珠反而顯得平靜一些。

  龍雪鱗和丘尋雨尋了個合適窺視的位置，躲在後面側耳偷聽。

  「寶珠你別怕，」歐陽文景聲音喑啞，似乎經歷了不小的折磨：「我不會失言的，你相信我。」

  寶珠微低著頭，「嗯」了一聲，並無多言。

  「我實在是別無他法，你也知道我娘她因此事病倒，大夫說若不能開解憂思，去除心病，是不會好起來的。」歐陽文景情緒有些激動，聲音發顫：「眼看她病勢沉重，我身為人子，若是還要一意孤行，絲毫不顧念高堂，實在是大逆不道，枉為人了！」

  寶珠點點頭：「我知道。我也不曾想到，老夫人竟會病倒。」

  「雖然並非我願，但是眼下也只能委屈你了。」歐陽文景轉身面向寶珠，將她的手握在手裡。

  「我知道你的心，知道你不會負我。」寶珠看著他，嘴角帶笑，眼中微含淚光。

  歐陽文景心中一陣酸楚，將寶珠攬入懷中：「你放心，我定不負你。我已經選好了地方，買下了一座別院，再過幾天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便送你過去。」

  寶珠將下頜放在他的肩窩裡，緩緩閉上雙目，點了點頭。

  「今生我雖不能娶你為妻，但我會守著你一輩子，永不分離。」歐陽文景輕撫著寶珠的脊背，溫柔而堅定地說道。

  丘尋雨低頭看龍雪鱗，使了個眼色，意思問她還要不要過去。

  龍雪鱗搖了搖頭，示意他回去。兩人躡手躡腳地順著折廊往回走，出了花園才鬆了口氣。

  「我們不是去找歐陽文景商量事的嗎？為何弄得像做賊一樣？」丘尋雨嘆道。

  「商量什麼事？」龍雪鱗邊走邊道：「我們本來就是去偷聽的。」

  丘尋雨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她往回走。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烏雲未散，天上無星無月。兩人一起回到龍雪鱗的住處。丘尋雨出去片刻，提了壺熱茶回來。

  「雖然是夏季，但雨水潮濕侵人，喝點熱的東西，驅驅寒氣吧！」說著倒了一杯遞到龍雪鱗面前。

  龍雪鱗垂下目光，裊裊水汽氤氳模糊了視線，清亮茶湯里自己的影子微微晃動。很想對他說，龍族不畏水寒潮氣，她本來就是一直泡在水裡的。可是想了想，沒有開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清茶微苦，繞齒留香。雖然不是什麼好茶，但還算清新鮮嫩。

  丘尋雨喝著茶，道：「我愈發糊塗了，今日為何寶珠會從那個假蘭若齋里出來？難道杜夕語是希望當年進入蘭若齋許願的人是寶珠，而不是她，所以故意換成寶珠進去？」

  「可是她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呢？」丘尋雨捏著白瓷茶杯在光下轉動，看著光暈沿著杯身滑過：「沒有理由！寶珠去許願，一定是希望和歐陽文景在一起，就算和當年一樣只能換魂，對杜夕語來說也沒有絲毫好處啊！」

  龍雪鱗淡淡道：「你說那假的蘭若齋里會不會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我？」

  丘尋雨不明所以地看她，道：「既是進去許願，自然應該有吧！」

  「那麼裡面那個『我』會對寶珠說些什麼呢？」龍雪鱗視線上移，落在被燈光染亮的窗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