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遊船

  歐陽文景等人上了畫舫，船緩緩駛離岸邊，朝湖心而去。

  幾人站在船舷上，眺望湖光山景。雖是盛夏之時，湖風卻帶著絲絲涼意，拂面而過甚是舒爽。

  「在往前行，靠近湖心處，臨湖的山岩形態奇異，有的形似大象吸水，有的如猿猴、猛虎，還有的狀如佛塔，菩薩坐蓮，最神奇的是有一片巨大的岩石群，形狀猶如聖賢先師講經傳道，座下眾多小石筍，就好像七十二位門徒，極是有趣。」歐陽文景興致勃勃地向眾人介紹道。

  「竟有這等奇景！那到真是要一飽眼福了。」丘尋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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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後各位見到一定會感嘆那景色真是鬼斧神工！」歐陽文景道：「此處離那裡還有些距離，大家先回船里稍作休息吧！」

  杜夕語扶著船舷，眺望湖景甚是愉悅：「難得到這裡遊玩，景色這般好，我要在此賞景吹風。」

  歐陽文景不想管她，只拉了丘尋雨回去下棋。路過寶珠身邊時，低聲在她耳邊道：「我讓夥計準備了些點心，你午飯沒吃，進去吃些吧！」

  寶珠抿嘴一笑，點了點頭。

  丘尋雨見龍雪鱗也沒有走的意思，走到她身邊問道：「不進去嗎？」

  龍雪鱗搖搖頭，微風拂動鬢邊髮絲，臉頰微有些紅：「我也想在這裡吹吹風。」

  丘尋雨皺了皺眉：「可是喝醉了？」

  「沒有，那才多一丁點兒的酒，怎麼可能喝醉呢！」龍雪鱗沖他笑笑：「只是覺得有些熱，這裡湖風清爽，讓人身心舒暢，想多站站。」

  歐陽文景站在船艙口催促道：「丘兄快來！」

  「夏日雖熱，但也不可貪涼，你略站站便進去吧！」丘尋雨叮囑道。

  「好！」龍雪鱗重重點了點頭。

  「丘兄！」歐陽文景攏著帘子，朝他招手。

  「你要小心，離水遠些，千萬別不小心掉下去了！」丘尋雨看她意態慵懶，與往常有些不同，十分不放心。

  龍雪鱗一手拄著船舷，撐著頭，以口型對他道：「我是龍！」擺擺手道：「快走！」

  丘尋雨輕嘆口氣，幾步一回頭地朝船艙走去。

  寶珠本來想跟著進去，杜夕語回頭叫住她：「你留下伺候！」寶珠只得收住腳步，不情願地垂手站在一旁。

  畫舫有兩層，內里十分寬敞，裝潢也很精緻。舷窗下是羅漢榻，四角各有一隻三寸大的獸首香爐。艙內船桅金漆雕畫，門前一對鏤花門屏，兩隻一尺來高的銅香爐置於其後，裡面焚著幽檀香。中間地面寬敞，用來飲宴可擺酒案六張有餘，也可供舞樂姬奏樂獻舞。

  早有下人置好了棋盤，一旁茶台上已煮上香茶。歐陽文景坐在羅漢榻上，手裡捻著幾顆棋子，正盯著棋盤思考，見丘尋雨進來，忙招呼他過去。

  「丘兄選一子。」歐陽文景將棋子都扔進棋簍里。

  丘尋雨看了看離他近的棋簍，道：「我就選黑子吧！」

  「好！」歐陽文景道：「那丘兄先行！」

  丘尋雨從棋簍里捻起一顆黑子，置於星位上，歐陽文景也同樣將白子置於星位之上，一人一子交替著下，一會兒功夫已經落了許多子。

  兩人在一層的船艙里，陽光依舊很好，從舷窗照進來，剛好照在兩人身上。雖然在船艙里，又焚著香，卻不覺得悶熱。

  歐陽文景手心裡放著吃掉的黑子，另一隻手將棋子抓起來又扔下，棋子相撞發出叮噹的脆聲：「丘兄覺得龍姑娘為人如何？」

  丘尋雨抬眼看他，隨即目光又落回棋盤上，拿起一顆黑子，放在星盤之上：「歐陽兄為何有此一問？」

  「今日我見丘兄似乎對龍姑娘格外留心。」歐陽文景淺笑道：「不知丘兄是否是對佳人有意？」

  「歐陽兄並非好事之人，既然如此問了，應該是有話要對我說。」丘尋雨若無其事地下著棋：「歐陽兄但講無妨。」

  歐陽文景一笑：「丘兄如此說，我若沒有什麼話要講，豈不是成了好事之人？其實我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龍姑娘雖是我請來府中居住的，但我對她的來歷背景並不清楚。只因那日府中馬車衝撞了她，我才將她接來府里養傷。我是怕丘兄以為龍姑娘是我府上的客人，便對她毫不設防。若丘兄真有心與龍姑娘相交，她的身世背景還需丘兄慢慢了解。」

  丘尋雨手捻著一子，觀察戰局：「如此這番話，歐陽兄想必也會同龍姑娘再講一次吧？」

  歐陽文景微一怔，隨即笑道：「我確實也不甚了解丘兄，但與丘兄志趣相投，相談甚歡，所以邀請丘兄來我府中做客。丘兄的學識為人都令在下欽佩，但對於其他……我也確實不清楚，將實情告知你們，也是我這做東主的本分。」

  丘尋雨抬頭看他，唇邊噙了笑意，雲淡風輕地道：「歐陽兄如此做，不僅是好意，更是道義，在下當謝過歐陽兄。」

  歐陽文景報之一笑。

  「不過歐陽兄總是將陌生人請到家中款待，又不追究底細，難道不會有所不妥嗎？」丘尋雨道：「若被歹人利用，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我與人相交，只看是否投契，並不在意其他。身世背景之類，人家若不願說，我也不想追究。」歐陽文景盯著棋盤思索了片刻，落下一子：「不過丘兄所言有理，我日後自當小心。」

  丘尋雨點頭道：「還是謹慎一些好，畢竟歐陽兄家大業大，很是惹眼。家中尚有高堂幼妹，萬不可疏忽大意。」

  「多謝丘兄提醒，」歐陽文景看著星羅棋布的棋局，笑道：「看來今日是在下略勝一籌啊！丘兄承讓承讓！」

  丘尋雨一笑：「那倒未必，歐陽兄言之過早了！」

  「哦？丘兄還有什麼起死回生的絕招？」

  「置之死地而後生。」丘尋雨伸手從棋簍里又捏起一顆黑子，正要落下，忽然外面有人大聲呼喊：「有人落水了！」

  船艙外一陣騷亂，許多人匆忙奔跑的腳步聲，都朝船尾方向去。丘尋雨和歐陽文景對視一眼，兩人長身而起，朝外面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