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醉仙樓

  月影湖邊有一排樓閣，皆是雙層木樓裝潢各異，醉仙樓便在其中。歐陽文景等人一進門，小二便滿面堆笑，迎了上來：「各位客官是吃飯還是宴席？」

  大的酒樓飯莊，一樓是散客吃飯，通常是點些包子、麵條、小炒菜之類。二樓都是酒席，即便是一個人吃飯，若想上二樓，也得點夠一桌酒席。是以有客人進門，小二都先上前問清來人是吃頓便飯，還是要擺酒席，才知道是在一樓安排桌子，還是往二樓請。

  歐陽文景道：「我在二樓訂了包廂。」

  小二笑容愈發熱切：「貴客可是訂了天景軒？」

  歐陽文景道：「正是。」

  「原來是貴客到了，包廂我們已經給您收拾出來，菜也都備好了，只等各位來就下鍋。」小二殷勤地將眾人引到樓梯口：「各位客官樓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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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文景等人往二樓走去，小二在樓下揚聲對上面喊道：「天景軒客人到了！」

  二樓已有夥計迎候，引著眾人來到東側包廂。在醉仙樓里，這間包廂位置最好，面朝月影湖，側臨蒼山花海。

  「原本也沒有多少人來吃飯，便是午時這裡也不滿客，但這間包廂是這間酒樓，乃至這附近所有酒樓里，景色最好的一間。要想在這裡吃飯，必須要先預訂位置才行。」歐陽文景道：「所以我一早便派人來了。」

  丘尋雨道：「歐陽兄有心了。」

  「哪裡，哪裡。」歐陽文景笑道：「既然要招待各位，自然希望盡善盡美。」

  幾個人相繼落座。寶珠想挨著龍雪鱗坐下，一旁的杜夕語冷冷道：「一個丫鬟也敢和主子同桌吃飯嗎？歐陽家什麼時候有了這等規矩？」

  寶珠臉色一白，緩緩直起身子，尷尬地站著。

  歐陽文景面色有些難看，對寶珠道：「無礙的，出門遊玩就不必太過拘禮了，坐下一起吃吧！」

  杜夕語側目看著寶珠，眸色如霜，唇邊凝著一抹冷笑：「下人就是下人，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壞了規矩。有一就會有二，若是人人都有樣學樣，日後主母還如何調教管束？」

  「這裡又沒有其他下人，何來有樣學樣？夕語你不要如此蠻不講理！」歐陽文景對寶珠道：「寶珠坐下，不必聽她的！」

  杜夕語絲毫不肯退讓：「文景哥哥你就是太縱容她們了！就應該讓她們時刻認清自己下人的身份，奴才若是驕縱慣了，免不得日後要欺負到主人頭上！」

  歐陽文景再惱怒，也不好與杜夕語撕破臉。兩方僵持不下，寶珠站在那裡十分尷尬。丘尋雨想打圓場，卻也不敢得罪了刁蠻的大小姐。想著和龍雪鱗一起幫著緩和一下，見她正低頭把玩著一隻白瓷酒盅，用一根指頭攪著酒盅轉圈，玩得不亦樂乎。

  正在此時，包廂的門開了，夥計進來送菜，算是打破了尷尬。菜上齊後，歐陽文景看向寶珠，正要說話，寶珠卻搶先開口道：「我還是站著吧！在府里下人也不能同主子在一張桌上吃飯，太逾矩了，寶珠也不敢如此。」

  說著給歐陽文景遞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計較了：「主子們快吃吧，我不餓，一旁伺候主子們用飯。」

  歐陽文景壓下怒氣，緩緩吐出一口氣，算是默許了。

  一桌酒席上了十二道菜，煎炒烹炸，顏色鮮艷，擺了滿滿一桌。

  「醉仙樓的酒最是有名，聽說是自家釀的，有不外傳的秘方。」歐陽文景執起酒壺，先給丘尋雨斟了一杯，轉頭問龍雪鱗：「龍姑娘可能飲一杯嗎？」

  龍雪鱗一把抓住正旋轉如陀螺的小酒盅，伸長胳膊遞了過去：「可以！」

  歐陽文景接過酒盅，倒了大半杯，遞了回去。寶珠急忙伸手接了。

  「姑娘腳傷未愈，少喝些一些應該不打緊。來到醉仙樓若不嘗嘗這裡的酒，未免可惜。」歐陽文景笑道。

  「我也要！」杜夕語將酒杯遞了過去。

  歐陽文景板起面孔：「你不能喝酒自己不知道？你不是喝了酒身上要起疹子的嗎！」

  「那是小時候的事情，這些年早已經好多了。少喝些無礙的，你不也說，來到這裡不嘗嘗酒可惜了嗎？」杜夕語抖了抖手裡的酒杯。

  歐陽文景無奈，只得接過酒杯，給她倒了一小杯。然後給自己滿上，與丘尋雨對飲起來。龍雪鱗一邊吃菜，一邊小口抿酒。這酒清香甘烈，有股醇厚的芳香，入口微辣，回甘卻清甜彌久。果真是難得的佳釀。以前在龍宮裡喝的，竟也不及這酒。

  面前的菜有一盤蝦仁炒瓜片，離著遠了些，平常她是不會去夾的，但是此時看見了卻非常想嘗一嘗，便伸長了胳膊去夠。

  丘尋雨瞥見，便放下正要夾菜的筷子，將瓜片挪到她面前。杜夕語嚼著嘴裡的菜，狠狠剜了寶珠一眼，冷聲訓斥道：「真是沒眼力見，你怎麼做的丫鬟？沒看到主子要吃的東西夠不著嗎？還讓主子自己動手！就是打得少，這要是在我們杜家早就挨棍子了！」

  歐陽文景忍無可忍，沉了臉色：「夠了，寶珠是我家的丫鬟，再有錯處也不勞杜小姐教訓！」

  「我看就是應該讓我來教訓，」杜夕語故意氣他道：「要不就把這丫鬟送去我府上，調教一段時日，管保她機靈得多。」

  歐陽文景臉色愈發難看。

  丘尋雨忙道：「二位都少說兩句，又不是什麼大事，吃菜吃菜，一會兒都涼了！」

  龍雪鱗夾了一筷子瓜片放進嘴裡，撇嘴搖了搖頭，不如丘尋雨炒得好吃！心中暗道，莫非他以前真的是個被各大酒樓爭搶的廚子？

  杜夕語瞥了一眼寶珠，見她兩手絞在身前，低著頭臉色蒼白，眼圈泛紅，心中更是得意。一頓飯，頤指氣使地指點著滿桌菜，讓寶珠替她夾來夾去。歐陽文景怒而不能言，丘尋雨只得拉著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只有龍雪鱗吃得還算盡興。

  出了醉仙樓，眾人來到湖邊，靠岸停著一艘畫舫，便是歐陽文景租來游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