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驅怨魂收女鬼

  戰鬥在黑影撲向丘尋雨的瞬間就結束了。

  他驅趕蚊蟲般，輕飄飄地揮了下手，看不清是從他掌心還是袖中，激射出一道金光，直奔黑影而去。

  黑影被金光擊中，一聲尖銳刺耳的哀嚎，好像許多個聲音疊在一起，同時發出的悽厲慘叫聲。黑影像被打散的霧氣，分散成數道黑影，向四周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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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之間，四散的黑影便消散無蹤，融進了夜色。

  丘尋雨轉過身，龍雪鱗站在他身後，目光透著些許涼意地審視著他。

  「好厲害的手段！」龍雪鱗口氣微涼地贊道：「天界上神也未必能如此輕易地一招制敵。」

  丘尋雨只當看不出她的眼色，涎著臉笑納了：「哪裡！哪裡！龍姑娘過譽了！」

  「丘公子說過自己會些法術，沒想到竟達如此化境。」龍雪鱗道：「天界上仙仙胎仙骨，自與凡人不同，若是凡人慾達此境，怕是非苦修數百年而不能得。」

  丘尋雨走到她面前，凝望著她的眼睛，嘴角扯出一個淺笑：「那姑娘覺得我是仙胎仙骨的神仙，還是修煉百年的人精？」

  兩人四目相對，龍雪鱗從他的眼中看到狡黠的笑意，好像在說，即便她懷疑，也無論如何都猜不到真相，她收回目光，誠懇而無奈地搖搖頭：「都不是。」

  「我只是跟隨師父學了些法術，龍姑娘覺得我厲害，可能因為我天資奇高吧！」丘尋雨恬不知恥地笑得一朵花兒一樣：「總算並未辜負師父的教導！」

  「師父……的教導？」龍雪鱗盯著他的眼睛，忽而一笑：「你不是說你拜師之時，他老人家當場去世了嗎？」

  丘尋雨神情瞬間凝固在臉上，眼中笑意還來不及散去，嘴角輕揚，梨渦淺淺，一張好看的臉在這一尷尬的瞬間，呈現出一種莫名的喜感：「這個……師父留下的道書我自行研修的。」

  龍雪鱗忍不住笑了出來。

  院子裡的老鴇和花娘們，還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有膽子大些的，偷偷睜開眼睛，四下里張望，發現那黑影不見了，推了推身邊的人：「沒了！沒了！」

  「誰沒了？」旁邊捂著眼睛的花娘，身子輕顫，帶著哭腔問：「是媽媽沒了嗎？」

  一邊老鴇也睜開眼睛，一拳捶在她頭上：「賤人！就不能盼著老娘好？你三天別吃飯了！」

  巨大的黑影消失了，院子裡一片狼藉。老道抱著頭，跪伏在法台邊，身子抖如篩糠。

  老鴇見危險已經沒了，便起身朝老道走去。到了近前就聽到老道顫抖著聲音，一遍遍叨叨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老鴇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叉著腰數落道：「喲！您這到底信得是哪方神仙啊？您一口一個『阿彌陀佛』不怕自己家祖師爺生氣啊！」

  說著上前一頓拳打腳踢：「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打死你，我這一園子的人都差點叫你害死！你還裝模作樣捉鬼呢！那鬼怎麼不把你給吃了？」

  丘尋雨回頭看了看混亂的場面，對龍雪鱗說道：「咱們上樓吧！」

  龍雪鱗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丘尋雨抬頭朝瀟湘的房間點了下：「那不是還有一個嗎？」

  上樓的樓梯在大堂和院門之間，兩人一起走回大堂。龍雪鱗問丘尋雨要如何處置裡面那隻女鬼。

  「她並沒有害人。」龍雪鱗道：「而且也是被害橫死的……」

  「龍姑娘覺得她可憐，想放她一馬。」

  龍雪鱗臉色沉了沉：「我是內心有愧，覺得對她不住。畢竟那些怨魂是跟著我離開了寒淵，不然她也不會無辜喪命。」

  丘尋雨回頭看她，有些微惱，又有些無奈。龍雪鱗明明是心懷不忍，她卻好像恥於面對自己這份善良。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她在刻意迴避自己，甚至對別人曲解自己。

  「著不完全是你的過錯，」思來想去，丘尋雨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說道：「若是沒有瀟湘這塊招魂蟠立在這裡，那些怨魂也不會跑到此處來大開殺戒。放心吧，這女鬼沒有惡行，自然是送她該哪去哪去了！」

  說著兩個人來到樓上，瀟湘的房間關著門，龍雪鱗這才想起她方才是從窗戶飛出去的。

  房門並沒有插門閂，龍雪鱗叩了兩下，門邊欠開一條小縫兒，於是她便將門推開。瀟湘和月奴兩人坐在地上，抱做一團，聽到門「吱呀」打開，嚇得驚叫連連。

  「沒事！是我們！」龍雪鱗趕忙上前安撫二人。

  「龍姑娘，那妖怪趕走了嗎？」瀟湘拉著她的袖子，臉色慘白地顫聲問道。

  「那妖怪已經為丘公子打得灰飛煙滅，再也不會出現了！」龍雪鱗邊說邊挽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攙起。

  「那就好！那就好！」

  月奴拽著瀟湘，一同站了起來，驚恐地朝窗戶偷偷瞥一眼，立即移開目光，問丘尋雨道：「真是殺死了嗎？」

  丘尋雨微笑著點了點頭。

  月奴長出了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我的膽都快被嚇破了！」

  龍雪鱗將瀟湘扶到床上，她本來就虛弱得很，又經過方才的驚嚇，幾乎脫力昏厥過去。躺在床上便開始神思恍惚，口中囈語般念叨著什麼。

  「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龍雪鱗站在床邊，看著她皺眉。

  月奴聽了這話，眼尾打量她，一臉避之不及的模樣：「這麼晚了，外面又殺人的妖怪，我可不敢出去請大夫。再說就算我去請，大夫也不敢出診啊！我看還是等天亮再說吧！」

  「我去吧！」龍雪鱗說著轉身：「還是請大夫看一下才能放心。」

  丘尋雨道：「我隨你一塊去吧！」

  「不必了，」龍雪鱗朝床尾看了一眼：「你還是先把女鬼收了吧！瀟湘身子弱，這鬼一直在這裡，陰氣太重，對瀟湘不利。」

  月奴驀然瞪大眼睛，猛回頭看向床尾，驚恐地向後退：「你說什麼？這屋子裡有鬼？」

  龍雪鱗沒有理會她，往門口走去，月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我就說這屋子裡怎麼陰氣森森的，原來是有鬼！」

  「外面有殺人的妖怪！」龍雪鱗掙開她的手，往外走去。

  「等一下，」丘尋雨在龍雪鱗從他身邊經過時，拉住她的胳膊，順勢將她的左手拿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