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妖怪孩子

  兩人都被問的無言以對。沉默片刻，蘇木柏將食盒提到龍雪鱗面前：「今日府里做法事，廚房備的都是素齋，我擔心姑娘吃不慣，特地讓人去醉仙樓買了些酒菜給姑娘送來。」

  龍雪鱗目光微微打量了一下食盒，客氣道：「多謝二公子掛心。晚飯我已用過，廚房準備的素齋清淡爽口，色味俱佳，偶爾吃吃素齋很好。」

  蘇木柏尷尬地提著食盒，放下也不是，提著也不是。

  丘尋雨在一旁幸災樂禍，訕訕道：「已經這麼晚了，姑娘家都很在意身材，不會吃你的酒菜了。二公子不如提上酒菜到我房中去，你我兄弟二人小酌幾杯。」

  蘇木柏冷冷地瞥他一眼，一轉臉換上笑顏，對著龍雪鱗道：「丘兄說的是，是我想的不夠周全，應該早些給姑娘送來。既然表姑娘晚飯已經用過了，這些酒菜我就和丘兄對飲了。」

  轉頭對丘尋雨道：「丘兄，時辰不早了，我們不要耽誤表姑娘安歇，去你房裡喝酒吧！」

  丘尋雨哭笑不得，這個蘇木柏還真是會將計就計，故意拉著他一起離開。不過時辰不早，也確實該離開，於是起身告辭，和蘇木柏一起出了龍雪鱗的房間。

  「丘兄！」二人方一走出院子，蘇木柏便道：「愚弟想起前院還有事要我辦，就不陪丘兄喝酒，這酒菜丘兄拿回去獨酌吧！」

  

  說著將手裡食盒塞到丘尋雨懷裡，轉身揚長而去。

  丘尋雨看看懷中食盒，提鼻子嗅了嗅，輕笑道：「醉仙樓的酒菜果真不錯，便宜在下了，多謝則個！」

  翌日，龍雪鱗一早起床，就發現下人們在竊竊私語。叫來一個詢問，丫鬟湊近了她，伏在耳邊，神秘道：「奴婢們也是今兒一早聽說的，昨個兒府里不是請了慧覺寺的法師來做驅邪法事嗎？夜裡方丈大師去找老夫人，說咱們少夫人肚子裡懷的是個妖怪！」

  龍雪鱗面如霜色，眉心如針刺一般，跳了一跳。

  丫鬟沒看出她的臉色，繼續添油加醋道：「說是山裡的妖怪，鑽進了少夫人肚子裡，附身在孩子身上。咱們老太爺就是被那妖怪害的！那妖怪若是不除去，再過不了多久，老太爺就要一命嗚呼了！還說這妖怪會繼續剋死其他人，還會敗了蘇家的運勢。如果把孩子生下來，蘇家人遲早會被他全都剋死，家業也保不住。不出五年，必會家破人亡。」

  「少夫人現在何處？」龍雪鱗冷聲問道。

  丫鬟被她冷凜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見她臉色比語聲更冷，又是一驚，不知是否說錯了什麼，吱唔道：「奴，奴婢不知，或許是在自己院子裡吧！」

  龍雪鱗嚯然起身，往春花的住處走去。

  法事尚未結束，路過前院時，見眾多僧人在院中打坐誦經，梵音陣陣。龍雪鱗快步穿過庭院，蘇木柏正巧從屋中走出，想要喚住她，還未及開口，人已經走遠，只能對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

  春花確實在她的房中，龍雪鱗發現附近有幾個下人在徘徊，想來應是老夫人派來看守春花的。如此看來，蘇家對「妖怪克人」一說，已經有幾分信了。

  屋門虛掩著，龍雪鱗推門而入，丫鬟聽到聲音從內室出來，見是龍雪鱗，急忙上前，哽咽道：「表姑娘，你可要救救我家少夫人啊！」

  龍雪鱗問道：「府中傳言可是真的？」

  丫鬟雙眼噙著淚水，點了點頭。

  「少夫人怎麼樣？」

  丫鬟朝內室瞥一眼：「今兒早上老夫人派人傳話，叫少夫人在房中休息，不要擅自外出。之後少夫人便一直呆坐著，一言不發。

  龍雪鱗繞過丫鬟走進內室，春花佝僂著背，頹然坐在桌子旁邊，面朝窗子。

  「少夫人！」龍雪鱗來到她身邊，輕聲喚道。

  春花雙目失神，直勾勾地盯著窗子，好似未聽到她的聲音，眼珠都沒轉一下。

  龍雪鱗在她身邊坐下，又柔柔地喚了一聲：「少夫人！」

  春花還是不言不動，龍雪鱗只好靜靜地陪她坐著，沉默了半晌，春花忽然開口：「她們不要我的孩子了！」

  她說話的時候依然望著窗戶，神情呆滯，不知是在和龍雪鱗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她們不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怎麼辦，她們要殺掉我的孩子！」

  「少夫人稍安勿躁，老夫人並沒說要少夫人打掉孩子，事情未必就如少夫人所想！」龍雪鱗安慰她道：「僧人所言，怪力亂神，蘇家未必會當真！」

  春花木然搖頭：「那和尚說的都是真的！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妖怪所化！」

  龍雪鱗面色一凜：「少夫人，不可胡言！」

  「表姑娘你可聽說過蘭若齋？」春花轉頭看向龍雪鱗，眼神麻木得好似被抽走了靈魂。

  龍雪鱗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沉著臉，搖了搖頭：「從未聽過。」

  春花眼中透出疲憊，仿佛筋疲力盡，垂頭看著自己的小腹，虛弱道：「我的孩子就是從那裡求來的，他真的是個妖怪呀！」

  「少夫人！」龍雪鱗語聲如冰，聽到耳中，心尖瞬間都結了霜：「你急糊塗了！你腹中的孩子是你和蘇大公子的骨血，非是哪裡求來的妖怪！莫要再如此說了！」

  春花怔怔地看著她，忽然如夢初醒般睜大了眼睛，面上現出恐懼，點頭如搗蒜：「表姑娘，我，我方才是……是胡說的，你千萬莫要說出去！」

  「我什麼都沒聽到。」龍雪鱗道：「少夫人什麼都不曾說。」

  春花雙手交疊按在心口上，四下里張望，確定沒有第三個人在屋中，才長舒了一口氣。

  「表姑娘，」她抓住龍雪鱗的胳膊，「我該怎麼辦？我想要生下著孩子！」

  「少夫人安心休養，莫要動了胎氣，你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的。」龍雪鱗說道：「我這就是老夫人處探探口風。」說著站起身，正要往外走，門外傳來人聲腳步。

  老夫人帶著幾個丫鬟下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