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別多事

  柳季榕放出去了數日，始終沒有打探到誰是陳其翼的人。

  陸暄暄拍了拍擼起袖子，決意自己來查。

  首先，她得弄清楚皇后到底是什麼打算。

  陸暄暄打開了門，垂眸盯著擺在門外的盒子，這藥枕是皇后送來的，麝蝶問她為什麼要放在門外，陸暄暄當然沒告訴她裡頭有問題，只是告訴麝蝶：「老娘就是要殺一殺皇后的威風。」

  麝蝶咯咯地粗笑兩聲：「皇后還有威風給娘娘殺麼？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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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暄暄得意的笑了笑，斜斜看著麝蝶：「總是叫榕嬪給我捶腿一點意思也沒有，小小的嬪位，我老跟她過不去，倒顯得我實在是小氣了不是？」

  麝蝶臉上露出奸笑：「娘娘的意思是......」

  陸暄暄眯起眼來，拍了拍麝蝶的肩膀：「把皇后喊來。」

  「是。」

  陸暄暄慵懶的歪在美人榻上正吃著山楂糕，皇后帶著一眾宮女唯唯諾諾的進來了。

  陸暄暄緊緊盯著皇后，見得她走進來時，垂眸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盒子，她的表情有些僵硬，將臉垂得更低，步入寢殿參拜行禮。

  陸暄暄沒讓她起身：「皇后送來的那個藥枕一股子怪味兒，我只能把它放在門口散散味道。皇后別介意啊。」

  「若皇貴妃用不慣，妾身便就把它拿走了吧。」

  「呵呵。」陸暄暄垂眸笑了兩聲，道：「到底是皇后一片心意，我肯定是要收下的。」陸暄暄屈指瞧著手上的指甲，慢聲道：「皇后，九千歲命你好好護住龍種，想來你也該知道，若我有個三長兩短，你該當何罪吧？」

  皇后一怔，垂著眼跪在地上一個字也沒有說。

  陸暄暄：「我一個人也孤獨寂寞了些，不知道皇后願不願意留在這陪陪妹妹？」

  皇后：「妹妹不嫌棄，妾身自是願意。」

  陸暄暄：「榕嬪給我捶腿捏腳手法嫻熟得很呢，他說這全仰仗著皇后教習，我這腿近來有些浮腫，不知道皇后願不願替我.......」她說著話，停頓住了，抬眼望著皇后。

  說真的，陸暄暄自己都有點嫌棄自己了。

  可沒轍，眾目睽睽之下，戲要做足。

  皇后望著陸暄暄，扯了一個極其僵硬的笑意，她跪著爬向了美人榻前，垂著臉，輕手輕腳的給陸暄暄揉腿。

  陸暄暄滿意的看了一眼麝蝶，望著她笑：「麝蝶，有皇后在這伺候著就行了，我困了，想歇息一下。」

  「是。」宮女太監退下了。

  陸暄暄支著頭，淡淡的望著皇后。

  陸暄暄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半晌，眼中露出疲意，闔上眼帘垂眸睡下了。

  她的呼吸漸漸沉重而規律。

  皇后給陸暄暄捶腿的動作漸漸放輕，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門外，她挺直了脊背，平靜而凜然的抽出了髮釵，將金釵攥於手中，鋒利的釵尖朝著陸暄暄的咽喉落下。

  剎那之間，陸暄暄抬起手來，一手錮住了皇后的腕子，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金釵墜落於地，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門外的麝蝶低聲喚道：「娘娘？」

  「沒事，我瞧瞧皇后的金釵，你別多事。」陸暄暄慢聲回到。

  皇后一雙杏目直直望著陸暄暄。

  陸暄暄冷漠的轉過臉來，凝視著皇后的杏目，輕聲道：「你得給我個解釋。」

  她鬆了手，撫了撫肚子，撐身坐起，垂眸望著癱坐在地上的皇后。

  皇后昂起臉，咧嘴朝她笑：「你們猖狂不了多少時日了。」

  陸暄暄靜靜的看著她，她說這話，那大概就不是陳其翼的人了。片刻之後，陸暄暄試著開口：「皇后，我是來幫你的。」

  皇后宛若聽到了一個滑稽的笑話，仰頭咯咯地笑了兩聲，歪著頭幾盡恨意的望著陸暄暄。

  陸暄暄認為，她大概是把奸妃演的太像了。

  她揚眉，輕聲道：「你送來的藥枕有問題，但我沒有告訴陳其翼。我想親自問你一句，既知道陳其翼猖狂不了多少時日，你為何要心急多事。」

  皇后冷聲道：「你休想套我的話，哪怕你讓那閹狗來審訊我，不論是刀山火海，我都不可能招半個字給你們。」

  陸暄暄無語扶額：「哎喲姐姐，我真的是來幫你的。」

  她沒說秦風的事情，更沒有說肚子裡的孩子是秦風的。她正尋思怎麼證明自己不是陳其翼的狗腿子，卻聽得皇后一聲抽氣。

  陸暄暄一怔，扶著額頭看向皇后，見她雙目凝視著陸暄暄腕子上的銀鐲，惶惶撲來，緊握住陸暄暄的腕子仔細觀瞧，見得上面的祥雲紋路，剎那昂頭望著陸暄暄：「這鐲子你從何處得來?」

  話音未落，人已如夢初醒，皇后跌坐在地，怔怔望著陸暄暄：「你是阿青派來的人？」

  陸暄暄望著她點頭。

  皇后難以置信的望著陸暄暄：「穆青勒不是與皇上少年相識，是他的好兄弟麼，卻為何要送了個有身孕的女人來給陳其翼？陳其翼如今有了底氣，再不需要皇上了呀。」

  陸暄暄平靜的望著皇后：「陳其翼位高權重，他想找個有身孕的女人入宮，易如反掌。」

  皇后怔了片刻，恍然驚醒，緊緊握住陸暄暄的手，輕聲道：「皇上被幽禁在了西苑太液池，他病得不輕，咱們一定得想辦法去救皇上，宮裡來了一位太醫，是咱們自己人，可他見不到皇上的面.......」

  她說著，哽咽住，強忍著讓自己平復下情緒，她捂住嘴，生怕抽泣聲被門外人所聽到。

  陸暄暄由著皇后落淚，她哭得雙眼紅腫，待會兒被麝蝶瞧見就越真實。

  她甚至沒有告訴皇后她有辦法，待得皇后紅著一雙微微紅腫的眼睛出去，陸暄暄始終也沒有說話。

  見皇帝或許皇后做不到，可陸暄暄能做到，她甚至自信不單可以帶著小華佗去見皇上，甚至還能讓皇后見到皇上。

  陸暄暄給沈朝寫了一封信，在柳季榕來捶腿捏腳時交給了他，當天黃昏時，沈朝便就親自來了。

  沈朝求見時，陸暄暄剛好出去賞花，順便查探一下地形，麝蝶攙扶著她回來時遙遙見得一個背影，陸暄暄幾乎沒有認出他。

  他極瘦，瘦到幾乎形銷骨立。陸暄暄遙遙喚了他一聲：「大師兄。」他聞聽即刻尋聲看來，四目相接的剎那，沈朝的肩膀這才鬆了些許。

  他的惦念，就連麝蝶都能看得出來。

  待得麝蝶扶著陸暄暄入了殿內，她兩隻眼睛一轉，會心一笑，帶著宮女和太監們退下了。

  門板關上，有絲絲縷縷的光順著縫隙落入，沈朝走到了陸暄暄面前，抬手替她診脈，陸暄暄望著她笑：「你放心啦，這裡沒人能害得了我的。」

  沈朝清霜笑了笑，沒說什麼話。

  陸暄暄：「沈楚如何？」

  「他走了。」沈朝抬眼望著陸暄暄。

  「他去哪了？」陸暄暄疑惑地望著沈朝。

  「我不清楚。」沈朝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問道：「你可知道秦風在哪。」

  陸暄暄一怔，疑惑地望著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