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到底是想做什麼
2024-06-14 17:07:41
作者: 小鴨咪
陸暄暄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在囚牢里見到了她的師姐。
飛花躺在冰涼的牢籠里,身上的衣衫還算得體面乾淨,可見金四喜他們並沒有拷打過她,她只是閉著眼,蒼白的臉上蒙著一絲生無可戀的平靜。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聽見了腳步聲,飛花也不睜開眼去看,她仿佛睡著了似的。
「師姐?!」陸暄暄跑了過去,兩隻手抓住冰涼的欄杆,金四喜一怔,神情之中帶著一些錯愕:「她是你師姐?」
陸暄暄點頭:「對,她是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姐,我和她親如姐妹,我的我師姐不是壞人,快放了她。」
金四喜看了陸暄暄一眼,抿抿唇,有些猶豫。
陸暄暄朝著晦暗的囚牢里沉聲道:「師姐,我是阿星!」
飛花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她翻了個身,冷道一句:「沒用的東西。」
陸暄暄僵住了。她沒搞明白師姐是在罵誰。
金四喜扯了扯陸暄暄的袖角,輕聲道:「阿星姑娘,你和我出來一趟。」
陸暄暄跟著金四喜從地牢里走出來,山中風冷,一縷寒風吹到陸暄暄的身上,她抱了抱胳膊,心裡有些很不好的預感。
金四喜望著陸暄暄欲言又止,思量一陣,還是說了:「你確定你和這個師姐感情親如姐妹?」
陸暄暄一時一刻未曾猶豫:「是。」
小時候,她闖了禍,她和師哥幫自己兜著,被人取笑了臉上的胎記,她和師哥替自己出氣,她給她做衣裳,躺在一張床上一起睡到大,她們無話不談,這不是親如姐妹還能是什麼。
金四喜垂眸思量許久,把袖中的一頁紙遞給了陸暄暄。
陸暄暄把紙打開,上面娟秀的字跡是出自於師姐的筆跡:
春風城裡,暄暄裘衣鋪,有你要找的人。
陸暄暄心中一沉,釘在地上半晌回不過神來。
金四喜:「這紙釘在了山寨的城牆上,阿崢覺得其中有詐,花了一些時日把她找到了。我們問她為何要這麼做,她反問我,那夜入爵爺府行刺的女殺手就在暄暄裘衣鋪,難道你不想復仇?」
金四喜停頓一下,看了一眼陸暄暄,見得她微微張著嘴,似乎還未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
金四喜繼續道:「我這趟收帳,本也是想去春風城打探的,誰知道半路上就在帳暖閣碰見了你,你當時出現的太蹊蹺,我怕冒然帶著人馬去春風城,可能是詐,便就沒再去了,只打算回來和阿崢商量此事的。」
金四喜說完了話,凝視著陸暄暄:「那麼你現在還認為她和你是親如姐妹的關係麼?」
「是。」陸暄暄依舊未曾猶豫,她抬起眼,望著金四喜:「若她欲對我痛下殺手,會告訴陳其翼我的行蹤,我當初畢竟是想放了你們的,不論如何,你們也不可能對我痛下殺手,我師姐沒想害我。」
金四喜:「那她此舉是為什麼?」
陸暄暄沒有說話。
靜了也不知多久,金四喜將囚牢的鎖鑰遞給了陸暄暄:「不是存心害你就好,我不知你們姐妹發生了什麼事,你去找她好好談談吧。」
陸暄暄鎖鑰在陸暄暄的手裡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她走得很慢。
眼前總是閃過許許多多兒時的畫面,小時候她最喜歡玩兒家家酒了,師哥師姐總是哄著她玩兒,師哥扮爹爹,師姐扮娘親,有一天,師哥半開玩笑似的問她,今兒個阿星當我娘子好不好?
她搖頭,很認真的告訴他,不好,我只給小刀疤當娘子。她記得師姐當時笑了。
她很少笑的,卻在那一刻,她笑得很舒展。
玄令司里有一座很高的高塔,站在塔頂,能把京城盡收眼底,每逢師哥出差時,師姐總是會去那兒遙遙望著師哥的背影離開京城。
後來,她看到了師哥塵封在抽屜里的那首詩。沒過多久,師姐似乎也知道了什麼,在陸暄暄又一次的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鐵盒時,師姐告訴她:「你的心上人早就死了,如果我是你,我會珍惜眼前人。」
陸暄暄一臉懵的看著師姐:「珍惜誰?」
「暮梧。」
陸暄暄歪著腦袋:「大師哥?」
她擺擺手:「那怎麼可能呀,他是大師哥,不可能的呀。」
她認為,他們是親人。
師姐凝視她半晌沒有開口,再開口,語氣裡帶著難以遏制的憤怒:「你覺得他配不上你麼?」
「啊?」
「你覺得,你和他吃對食兒虧了是不是?」
陸暄暄皺著眉看著師姐:「你故意跟我找茬是不是?大師哥怎麼會喜歡我呢?他是大師哥呀,和親人一樣的大師哥。」
「你每次被上座派出,暮梧會站在高塔目送著你離開,他望著你時,眉間眼底皆是愛意,他藏不住,暮梧藏不住的,他不肯說,他怕誤了你,怕你跟著他吃苦,怕你享不了男歡女愛兒女之福,他怕你被世人唾棄,你懂不懂?」
師姐漸漸笑了起來,可她從沒見師姐那樣笑過,看著她的眼神裡帶著些許的恨意:「那首詩,和他沒有送出去的禮物,是給你的。」
陸暄暄愕然望著師姐。
「不喜歡他,就別害他。」師姐似乎在暗示陸暄暄什麼。
「他前程無量,你別害他。」師姐激動的看著她:「你想做什麼我不管,但你不能害暮梧。」
陸暄暄當時沒說話,但她把這話記在心裡頭了。
沒過多久,陸暄暄在一次緝捕的行動里,犯人打了她胸口一掌,其實並不痛的,她順勢慘叫一聲,在同僚們眾目睽睽之下墜入了湍急的湖水裡,她借著水遁逃之夭夭。
可也不過三天之後,她就被師姐追到了。
她瘦了一圈,眼睛紅彤彤的看著她,說那日她的話說重了,她和她道歉,也坦白了,她喜歡暮梧這件事。
直至陸暄暄告訴她自己不是負氣跑走,她才平靜下來。
她告訴師姐,自己會在城門外留下記號。
師姐這才放她離開。後來,師姐因為放心不下她,追去了春風城,落得吳崇喜的手中,險些喪命。
壁上的蠟燭昏昏暗暗,她打開了牢門,師姐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陸暄暄走了出去,拿起了壁上的蠟燭,掌燈走到了師姐的背後,她面壁躺著,動也不動,陸暄暄掌燈指尖勾住她的衣襟,她動了動,似乎是想抗拒,陸暄暄加大力道:「你別動。」
她看到她的肩膀處的舊傷長了新肉,些許的粉紅色,這是上次,她為了找陸暄暄而被吳崇喜打傷的。
陸暄暄將師姐的衣裳整理好,將蠟燭放回了壁上:「走了。」
師姐動也不動的躺在那。
陸暄暄回頭看她一眼,嘆聲氣,坐在師姐的對面,那是一張很矮的石床,上面鋪著稻草。
陸暄暄:「我都記起來了。」
師姐沒有什麼反應。
陸暄暄:「我找到了我的小刀疤。」
師姐還是沒有反應。
陸暄暄:「所以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想把我困在這裡,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暮梧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害死。」她的聲音發著顫。
陸暄暄一怔,抬起眼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