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桃花

  陸暄暄問出這句話，秦風抬眼看了陸暄暄一眼，他此刻心煩意亂，並不願意解釋什麼，他垂著眼，毫無意識的摩挲著手。

  陸暄暄眸光落在秦風的臉上，她怔怔的，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哥哥，他們說後山的山花開了，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去，你告訴我哪一株是桃花，好不好。」

  秦風瞳仁猛地一收，心口像是被人痛擊了一拳，他愕然站起身來，聲音艱澀：「你......你怎麼知道小桃花最後和我說的話.....」但很快，他眸中的光亮漸漸消散，肩膀也剎那鬆懈了下去：「是小桃花告訴你的？你認識她？」他自言自語似的：「當然.....你當然該認識她，你們都是玄令司的人。」

  他真的是小刀疤。

  陸暄暄幾乎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望著秦風，驚喜交集，幾乎難以掩飾住臉上的激動神情。

  她抱著鐵盒的手也是抖著的，強忍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思緒亂飛，她並不知道秦風殺了誰，但肯定是他認錯了人，但他為什麼要殺人？

  陸暄暄垂著臉，低聲問秦風：「你為什麼殺她？」

  「她背叛我。」秦風沒有迴避這個問題：「兩次。童年一次，長大之後又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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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她如何背叛你？」陸暄暄抖著聲音問。

  秦風適才慘遭羞辱，根本不想多言，他揉著脖子，冷聲道：「你既然如今不是我的娘子，那麼這件事已經和你沒關係了。」

  話音未落，他轉身想走，被陸暄暄一把拉住了腕子。

  她的手極冷，似乎還發著抖，秦風出乎意料的看著她：「你怎麼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殺她？」

  秦風：「她不會又是你姐姐什麼的吧。」

  「不是，我想知道為什麼。」

  秦風嘆聲氣，像是在妥協什麼，默了半晌才開口：「她跟著一個玄令司的人走了。這是師父告訴我的。師父說，她很可能是故意接近我的，我不信，我這趟來中原，也有想當面問她清楚的意思。我費勁心力找到了她，她卻埋伏了刺客想置我於死地。」

  「所以你殺了她？」

  「如果不牽扯皇上，或許我會放她一條生路。」

  陸暄暄：「你為什麼肯定是她？」

  秦風看了陸暄暄一眼，道：「她臉上的胎記那麼好認。」

  他們佇立在星月之下，寂靜的村莊早已沉睡，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陸暄暄抖著手，把手裡的鐵盒打開，那小小的撥浪鼓躺在鐵盒之中，只是因得年深日久，那鐵鑄的撥浪鼓早已爬上了鏽跡。

  她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秦風，顫聲問他：「你還記得這個麼。」

  秦風始終對於這個鐵盒子十分好奇。

  但他沒有打開。

  他沒想到這個鐵盒子裡的東西為何會與他有關，秦風看向盒子裡去，他身形一晃，驚愕的望著陸暄暄，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陸暄暄顫聲道：「我是小桃花。」

  他就那麼看著陸暄暄，須臾，鼻腔里噴出了一絲笑意。

  「呵，你別逗了。」他不屑的笑了笑，轉身要走：「我沒心情與你玩笑。」

  「別走。」陸暄暄緊緊抓住了他的腕子不放他離開：「小刀疤，你看看我，我真的是小桃花！是你的穆爾薩珠！我臉上的胎記是被我大師哥治好的！」

  陸暄暄說著話，淚落下來了，顫聲道：「我後來知道了穆爾薩珠的意思，是心尖上的珍寶。我如今也知道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囑咐我是胡人，因為你的母親是中原人，你的父親不會允許你娶一個漢人。」

  她昂起臉，淚水涔涔而下：「小刀疤，我真的是小桃花啊，我沒有背叛你，我那天去偷了大師兄他們的玉佩，被發現了，他們把我帶走，想讓我入玄令司，我後來求我的大師兄，他說我有羈絆，不適合進入玄令司。他送我回去，結果破廟著了一場大火，我以為你死了。」

  比起陸暄暄的激動，秦風似乎有些平靜。

  自陸暄暄恢復記憶以來，她就沒給過秦風一個好臉色。她左一個秦狗，又一個秦狗，又信誓旦旦聲稱自己有心上人，要給對方守寡。此刻又突然告訴秦風她自己就是小桃花。

  這使得秦風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一度懷疑陸暄暄可能是瘋了。

  他一字一句的問陸暄暄：「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暄暄竭力自證，她把自己和小刀疤的點點滴滴講給他聽。

  講了一半，陸暄暄見得秦風只是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似乎在信與不信之間搖擺不定，這她倒也能理解，因為最重要的是自己臉上已經沒有胎記了。而另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頂著她臉上的胎記，要置他於死地。

  陸暄暄稍稍平靜了下來，抓著秦風的手緊緊不放：「大師兄，大師兄是能給我作證的，咱們去問他。」

  她拉著秦風的手腕要往前走。

  秦風卻站定在原地不動，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臉上，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他試探著的問她：「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笑話你臉上胎記的小孩兒叫什麼？」

  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那個自稱是小桃花的女人。

  那女人說她忘了。

  陸暄暄脫口而出：「小蛤蟆，他叫小蛤蟆。還有窮六，他說他是罩著那條街的乞丐，當時，你問他狗怎麼罩著這條街。」

  秦風難以置信的望著陸暄暄。

  他的胸膛起伏得劇烈，他細察著陸暄暄的五官，眸光順著她的臉輕輕下移，凝視著她左手抱著的鐵盒，他怎麼糊塗了，是啊，她始終都把這個盒子當成珍寶，上面的金色桃花，還是他當初給她許諾過的玩笑話，他說過，要給她打一朵金色的桃花。

  他送她的第一個禮物，也是一朵桃花釵，陸暄暄想起這個，心中艱澀，顫聲道：「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我真的沒有背叛你，請你相信我。」

  秦風倏然一把將陸暄暄緊緊摟在了懷裡，他眼睛紅著，緊緊把陸暄暄摟在懷裡，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