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以牙還牙
2024-06-14 14:57:11
作者: 霧斐
雲城城主到底是沒能聽進去溫書的話,他坐立不安,等不到天黑就直奔軍醫帳中,擺出了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怒道:「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老夫倒想看看,你能拿老夫有什麼辦法。」軍醫頭也不抬的繼續搗藥。
單憑慕九歌一個人,實在是沒辦法在那麼短時間內就配好那麼多焚燒毒煙用的草藥,唯有將這活兒交出大半給他。
雲城城主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只當軍醫還是看不起自己,不滿道:「哼,你自以為懂些毒術就能在軍中橫著走,可別忘了,你的斤兩可是有限得很呢!」
軍醫閒著也是閒著,索性一甩手中藥杵,故作無意的拖延時間道:「你說來聽聽。」
這一甩不要緊,恰好將還不曾被徹底研碎的粉末給甩到雲城城主袖子上去了,他對毒理毫無研究,無知無覺的繼續站在原地打腹稿,是想搓一搓軍醫的銳氣,好讓這人能夠從此便消停了。
然而,無論他說什麼,軍醫就只是心不在焉的哼一聲,直到他怒氣復升,又要大發雷霆,才忽然覺得手臂上開始發癢,是粉末滲透了衣料,沾染到皮膚上去了。
「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雲城城主抓撓了幾把,卻是越來越癢,繼而開始頭暈眼花,連站都要站不住。
軍醫見這粉末起效的比預想中還快,捋著鬍鬚道:「不過是一點失誤罷了,您說的對,我這點微末本事實在是拿不出手,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你——」雲城城主終於是注意到了袖子上的粉末,他嚇得不輕,慌忙回了營帳中。
與此同時,余越則是已經奉戰狂瀾之命,來軍醫這邊取放毒煙用的草葉了,他向來沉默寡言,並不曾多話,領了用防水的油紙包裹好的草葉後便轉身出了營帳,是要泅水去敵營執行任務。
是夜,慕九歌和戰狂瀾都不曾歇息,而是在主帳中焦急的等待,桌案上燈火如豆,不住隨著帳中的穿堂風跳躍,周遭寂靜得掉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被聽得一清二楚。
直到雲隨扶著渾身濕透還在往下滴水的余越回來,沉默才被打破。
「回稟陛下,屬下回來了。」余越看起來傷得不輕,語氣倒是輕鬆,笑道,「那邊戒備森嚴,屬下便趁其不備將草葉扔到他們軍中柴火堆里去了,又 到水裡看著他們將那些柴火燒了,一切還算順利。」
正如慕九歌所猜測的一樣,他是個會隨機應變的,見仲天的手下訓練有素,直接把大營圍成了一個鐵桶,索性放棄了自己放火,把這活兒神不知鬼不覺的丟給了營中的士兵。
慕九歌見他一個勁兒的打哆嗦,親自上前替他把脈,等確認他脈象平穩,不過是在冷水裡待久了被凍成這樣的,才放鬆道:「這次辛苦你了,快回去歇著吧,雲隨,記得差人給他熬碗薑湯。」
「謝王后。」余越去時是抱著必死的絕心,見事情如此順利,心中亦是喜悅,直到這時候才覺出冷來。
等到他們兩個都走了,戰狂瀾才收起在屬下面前的自矜神態,露出這個年紀本該有的欣喜之色,高興道:「太好了,這下子無論仲天那邊到底找了什麼樣的高人相助,都夠他喝一壺的。」
他對毒煙的信心比慕九歌本人都強,看得她哭笑不得,謹慎道:「我的毒煙頂多也就是比他們更勝一籌,要是兩軍因此徹底開戰,你還笑得出來麼?」
「自然還笑得出來。」戰狂瀾點頭道,「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跟仲天決一勝負了。」
慕九歌見他眸色堅定,似乎是早就有所準備,淺笑道:「我武藝稀鬆平常,到時候就只能拿這點毒術獻醜,在旁邊幫你助威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之後的想法,並未察覺到重新籠罩在周圍的陰翳。
余越的行動委實周密,卻也架不住方翰墨早有準備,他早些時候便請了小城城主和軍師到大營中慶功,煙氣燒起來的時候,二人都還沒有離開。
小城成長自從用方翰墨的辦法趕走了駐軍,便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察覺到不對勁後非但沒有逃走而是第一時間來找方翰墨:「方監軍,這附近出什麼事了?該不會是叛軍來報復了吧?」
「你不必太過擔心,本將軍這就親自帶人出去看看。」仲天見他對自己視若無物,倒也沒有不滿,照舊將其當成是需要保護的城主來看待。
小城城主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位將軍,連忙又恭維道:「真是辛苦仲將軍了。」
等仲天走了,他立刻又看向方翰墨,焦急道:「方監軍,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有沒有解藥之類的東西可用?」
在小城城主看來,這毒煙是方翰墨第一個用的,那他自然也該知道如何解毒才對。
方翰墨等的就是這句話,高深莫測的一笑:「這是自然,請城主跟我來。」話音落下,他又看向跟隨在小城成長左右的軍師,沉吟道,「軍心不可亂,仲將軍查營去了,要是回來的時候看不到我們,定會著急,勞煩軍師跟過去看一看。」
「是。」軍師心不甘情不願,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唯有冒險去找仲天,殊不知這才讓他撿回來一條命。
等到仲天指揮大部分將士都撤到水邊,察覺到少了一撥人時,已經來不及了。
「仲將軍,我們城主還跟方監軍在一塊呢,他們不會有事吧?」軍師哭喪著臉,生怕自己出來一趟就要背上護主不利的罪名。
仲天眉頭緊鎖,隱約感到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問題具體是出在何處,他抬眸看向不遠處煙霧縈繞的大營,沉聲道:「希望他們不會有事,方監軍多謀善斷,應當會保護好你們城主。」
他這話越到後面越輕,是拿不準方翰墨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卻還要想盡辦法拖住軍師,末了幾不可聞的補充到:「只不過凡事總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