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借刀殺人

  方翰墨在軍中總愛擺世外高人的譜，但看在仲天眼中，到底是無傷大雅，故而面對他的邀約，自然也是能答應的都答應了。

  在將小城城主請到大營中慶功之前，他曾經意味深長的懟仲天說過：「慕九歌擅長毒術，我靠放毒煙坑了她這一次，一定很快就會招來報復，只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這誰下的命令誰就容易倒霉。」

  當時，仲天並未多想，只當他是在拐著彎的提醒自己要提防慕九歌和戰狂瀾，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的想到，是了，當初下令去放毒煙的人不正是小城城主麼？

  這位城主所管轄的地界實在不大，說是彈丸之地都不為過，城池的名字亦是小氣得很，跟他本人同姓，叫做衛城。

  軍師是土生土長的衛城人，聽完仲天的話，差點哭出來：「將軍，方監軍也還在那邊呢，就算是我們城主沒有功勞，方監軍也是你們的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求您快些想一想辦法吧！」

  「放心，來者是客，衛城主既是來到營中慶功，便是陛下的臣子，我自然會想辦法。」仲天懷疑方翰墨是故意要留下衛城主，故而話鋒一轉又道，「只不過得等到煙氣散了。」

  軍師擔心城主的安危，但他更害怕沒命，見仲天都這麼說，只好焦急的繼續在原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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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氣是在約莫一個時辰後才散乾淨的，仲天親自帶上軍師跟一小隊護衛，回到了不久前還在舉辦宴會的主帳，不多時就在附近找到了昏厥的衛城主和方翰墨，兩人都是面色青紫的倒在地上。

  仲天心中一凜，慌忙單膝跪下查看起兩人狀況，衛城城主已經氣絕多時，方翰墨倒是還有口氣，立刻高聲道：「軍醫呢？快把軍醫叫過來！」

  因為先前在軍中做過毒煙試驗的緣故，這邊的軍醫是相當的會解毒，很快就救醒了方翰墨，至於衛城主則是回天乏術。

  軍師聞言，本就渺茫的一線希望徹底破滅，哭嚎道：「城主，你走了，衛城可怎麼辦啊？」

  「節哀順變，你們城主總該是有親眷的，若是你穩不住局面，奏請陛下替你作主也就是了。」仲天說著，目光卻是落在剛剛醒轉，還很虛弱的方翰墨身上，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這一切。

  從一開始，這就是方翰墨設下的局，他之所以要請衛城主來營中，並不是為了慶功，而是為了借刀殺人，至於軍師，恐怕只是特意留下做見證人的活口罷了。

  仲天想明白了這一點，看向方翰墨的目光登時複雜起來，是想看他還能怎麼演。

  方翰墨如果去唱戲，一定是個名角，他眼珠慢悠悠的轉了一圈，先是劇烈的咳嗽了一陣，才又難以置信的看著哭嚎的軍師問：「衛城主怎麼樣了？」

  「死了！」軍師一想到前途沒了，真是越哭越傷心。

  方翰墨聞言，一翻身來到衛城主遺體旁，跟著嚎啕大哭道：「衛兄，都是我害了你啊，若非我獻計，叛軍也不至於如此報復啊！那個戰狂瀾早有暴君之名，但我沒想到他竟會做到這一步！」

  他不開口不要緊，這麼一哭，無疑是給了軍師個甩鍋的最佳人選，當即跟著附和道：「是了，慕九歌擅用毒物，廢帝也是個睚眥必報，滿手鮮血的，此事與他們分不開關係！」

  衛城主的喪事自然該回到衛城去辦，他雖然能力平庸，沒有什麼功績，但御下寬和，對百姓也稱得上仁厚，在不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情況下無疑是個能穩住小城中各方勢力的合格城主。

  如今他忽然身死，自然是在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幸好軍師按照方翰墨的提點，將罪責全都推在了戰狂瀾他們身上，說是慕九歌放毒煙害死了城主，這才穩住了情況。

  仲天很快幫他給戰廷風上了份摺子，明面上說的是要請陛下為衛城主的死討個公道。

  戰廷風得知消息後，則是將戲給做了個十成十，不僅悲痛不已的下詔致哀，還替新即位的年輕城主做了保，儼然是一副宅心仁厚，替臣子考慮的賢明君主做派。

  這一通操作下來，他還是齊王時的儒雅賢明便越發響亮，一時間風頭無兩。

  事情鬧得這樣大，戰狂瀾自然不會收不到消息，他手下的探子紛紛從各處寄了密信回來，看到的情況一個比一個嚴峻。

  雲夢二人得知後，亦是憂心不已的來與慕九歌商量對策。

  夢飛歡性子最是急躁，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是他們用毒煙驅趕咱們在先，後來不知怎的反噬了自己，結果這就把髒水潑過來了？！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

  「其實這也算是件好事。」慕九歌早料到會有不好的事發生，見塵埃落定，反而鬆了口氣，寬慰道，「你們想想看，咱們原先還要辛苦找放毒煙的罪魁禍首，現在是不是不用了？」

  夢飛歡一怔，這才坐下沉思道：「好像是這樣，可是外面的傳聞也太誇張了。」

  「不就是說我是會驅使毒物的妖女麼？權當是他們在誇獎我毒術高超好了。」慕九歌不以為然道，「我比較在意的還是那些大開殺戒的說法，天地良心，我們為免侵擾百姓，可是一步都不敢亂走的。」

  為此，戰狂瀾沒少擺出冷臉來約束手下，他見雲夢二人也知道外面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法，淡聲將密報中的事講了出來：「其實我和九歌早就在傳聞中大開殺戒過了，一點小事罷了。」

  雲絕塵見他看得這麼開，反而是越發擔憂起來：「陛下，若只是傳聞的話，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戰廷風似乎有意利用這些傳聞，那衛城就是個例子，再這樣下去，只怕會有人效仿。」

  從此地到皇城，還要再途徑數座小城，若是他們全都信了謠言，開始爭相給大軍使絆子，這可真是夠麻煩的，既不能出兵剿滅，也無法解釋，單是糾纏起來都能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