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捕風捉影

  戰狂瀾早就受夠了太后的陰陽怪氣，眼見著在朝堂上還要再聽人說這些話，不耐煩的揮手道：「要麼有話直說，要麼就閉嘴，朕給你們兩個選擇。」

  他說得到做得到，沒有哪個臣子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一時間都慫了。

  戰廷風眼見著提前交代過的這些人都被嚇住，唯有仗著戰狂瀾不會屠殺宗室，自行挺身而出道：「陛下，後宮不得干政，還請暫時軟禁王后，哪怕是為了以防萬一，也莫要再讓她將消息傳出去了。」

  這話說的看似是在提醒，實際上卻是將慕九歌的事給坐實了，戰狂瀾當著眾臣的面毫不客氣的挑明道：「你是說王后包藏禍心，實際上卻是跟雲絕塵裡應外合麼？」

  「臣弟絕無此意，只是……」戰廷風話鋒一轉又道，「只是您不覺得一切都發生的太巧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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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狂瀾面無表情道：「說下去。」

  戰廷風只當是他挑撥離間的法子起了效，掛著唇角一絲笑意俯首道：「是，臣弟聽聞雲絕塵與王后乃是舊相識，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雲絕塵正是在進宮朝貢後起的反心，兩者之間未必沒有聯繫。」

  「你是說他是為了王后？衝冠一怒為紅顏，確實是個好藉口，那祈陌幽跟著他一起起事，難不成是要作死麼？」戰狂瀾皮笑肉不笑道。

  戰廷風見他一針見血的提出疑點，倒是也沒怕，他又道：「臣弟這就不知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事關國祚，陛下還是小心為上，如果臣弟因為怕有錯漏就噤聲，那才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他這招以退為進用得極好，傳到民間去，說不定能替他掙個賢王的名聲來。

  戰狂瀾冷哼一聲道：「齊王殿下倒是頗為忠義，傳朕旨意，就由齊王去調查雲絕塵城中之事吧，務必要事無巨細的呈上來。」

  雲絕塵已經宣布自立，朝中眾人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祭旗，壓根不敢靠近，戰狂瀾將這麼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燙手山芋扔給戰廷風，根本是明賞暗貶。

  戰廷風剛剛使了離間計就倒這麼大的霉，唯有打掉牙齒和血吞，領旨謝恩時，表情都是僵硬的。

  戰狂瀾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轉頭就將朝堂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慕九歌，又看似隨意的問：「王后，此事與你有關，你怎麼看？」

  她還能怎麼看？當然是拼命撇清啊，否則的話，怕是就要下輩子見了。

  慕九歌深知只有真心才能換真心的道理，真誠的解釋道：「臣妾只有一句冤枉，先不說我跟雲絕塵多年未見，單說他上次救了我之後的事，就足以證明我與他之間絕無糾葛，若是有他根本就不必把我送到陛下那裡去。」

  當時，她中了慕七月所下的迷藥，除了戰狂瀾之外，任何人都信不過，如果她真跟雲絕塵是商量好的，哪裡還用的著那麼麻煩。

  「不錯。」戰狂瀾壓根就沒有真得懷疑過她，聞言立刻壓下了心中的波瀾。

  只不過太后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收拾慕九歌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示意娘家人四處拱火，終是讓此事愈演愈烈，謠言很快傳遍了民間。

  戰狂瀾在又一次從朝臣口中聽到編排慕九歌的民謠後，終於是忍無可忍道：「你們到底怎麼樣才會滿意？如此喋喋不休，是想逼宮麼？」

  一位老臣出言道：「臣等不敢，但事關江山社稷，還是請王后暫時避嫌吧。」

  「說來說去，你們就是不相信王后是在真心為了皇城考慮，對麼？」戰狂瀾力排眾議，起身道，「有些事還是得讓當事人自己講才有說服力，王后到底有沒有幫助朕，還是得讓將士們來說。」

  他一拍手，便有親信將軍營中服了湯藥的將領帶上了殿來，為首的正是新晉的軍官，行禮後稟報導：「下官所言絕無一字虛言，若是沒有王后的藥房，今年傷寒者必不會如此之少。」

  戰狂瀾又問：「你是說是王后的湯藥讓你們今年得以保存實力麼？」

  「是。」軍官又道，「不僅是下官，還有下官營中的兄弟們，都願意為王后娘娘作保，她就是我們的恩人。」

  戰廷風沒想到戰狂瀾會直接將軍官請上殿來，急不可耐的提問到：「你和你的兄弟們該不會是被王后收買了吧？一副湯藥而已，要是真有這麼神奇的話，為何太醫沒有早早發現其中功效啊？」

  軍官只會打仗，不通藥理，聞言只得老老實實的答道：「太醫是怎麼想的，下官並不知道，但軍醫說得再明白不過，是王后娘娘用的新草藥才讓藥湯有了如此作用。」

  戰狂瀾見戰廷風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淡聲道：「齊王，需要軍醫也來殿上麼？」

  「臣弟不敢，只是覺得凡事還是謹慎些為好。」戰廷風自知再問下去也找不出破綻，只得是不情不願的認了栽。

  戰狂瀾趁機敲打道：「謹慎自然是好事，怕只怕謹慎過了頭會被奸人所利用。」

  一瞬間，眾臣的目光都落在了戰廷風身上，凡是長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他是在指桑罵槐的說戰廷風是朝中藏奸之人。

  「臣弟明白了。」戰廷風偷雞不成蝕把米，只恨自己沒能早些把手伸到軍中去。

  戰狂瀾聞言，再沒有看他一眼，只用刀鋒般的目光在眾臣身上掃了一圈，問到：「各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臣有一事不明。」開口的是太后父親的門生，一身榮辱皆繫於太后一念之間，唯有冒著風險繼續說慕九歌的壞話，「王后的藥方目前看來是起效，可卻未必就沒有後遺症，這藥方既未傳播開來，只怕是藥三分毒，等出了問題就晚了。」

  這話說得未免有強詞奪理之意，戰狂瀾當即連敷衍的心思都沒了，他冷臉道：「那照愛卿的意思，是不是只有等到將士們上了戰場，在傷寒中死去，才能證明這方子值得一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