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2024-06-14 13:21:02 作者: 錦竹

  當天,23層,另一套總統套房。

  當杜愛心正為朋友河東獅吼撒潑如瘋子一般亂咬人之時,厲莫言帶著童向晚過來了。他們之間留有間隙,一前一後,很難讓人聯想他們昨晚滾過床單,更甚至讓人有種只是路人之間的一前一後。

  杜愛心見到童向晚立即飛奔到她身邊,用英語斥責這些流氓的粗魯。杜愛心以為他們都是沒文化的二流胚子,聽不懂她英語髒話。

  未料,石向北以一句十足有范兒的標準英語罵了回去,比她還要狠,俚語髒話。

  杜愛心嚇傻了,現在的流氓都有文化了。她是個不服弱的女人,豈能容忍,立即豎起手指,指著他的臉開始對罵。童向晚深知杜愛心的脾氣,她現在去勸,指定碰一鼻子灰,所幸同厲莫言坐在一旁,悶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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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莫言坐在沙發上,一眼都沒看她。

  沙發的另一側,便是電梯裡「開腔」說話的高挑女人,她雙腿交疊,手握香檳,濃妝電眼常常往童向晚那兒不友好的掃上一圈。

  氛圍煞是凝固,似乎在等杜愛心與石向北吵完。

  直到厲莫言也用一句爆發力的英語,才停止這場爭吵,他說:「催情丸不缺,吵不夠的話,到床上去吵。」

  兩人的嘴頓時像被了封了膠帶一樣,立即停了下來,但彼此還不甘心地大眼瞪小眼。

  「向北,平時看你酷酷的,今兒怎麼就跟這姑娘槓上了?」高挑女子一副戲謔地看著石向北。

  石向北撇著嘴,「糞坑裡出來的臭樣,看的不爽。」

  杜愛心當即氣的又想朝他拳打腳踢,還好童向晚及時站起來,把她拉住,拽回沙發,使個眼色,讓她消停消停。她這一舉動,讓高挑女人終於能一吐為快,反觀問厲莫言,「不介紹介紹?」

  厲莫言淡漠地笑道:「有什麼好介紹?大街上遍地抓的女人。」

  童向晚抿著嘴,臉色略有蒼白。杜愛心是個暴脾氣的丫頭,本想扯著嗓子嚎啕幾句,童向晚拉扯她的衣角,默默地搖頭。

  雖然杜愛心一直知道童向晚是個不愛鬧事的淡定姐,但她脖子上那真真的吻痕,任誰都看的出,她發生了什麼。杜愛心也是個聰明人,他倆以前絕對認識,從童向晚的態度來看,說不定還是舊情人。

  高挑女人也不是個傻子,目光銳利地瞄到童向晚脖頸間的吻痕,冷冷一笑。從厲莫言來到「四合會」,她就看上了這個男人,容貌俊朗只是其一,他致命的吸引力是他目空無人的冷寂讓她為之一動。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氣質,讓她這個好勝心極強的女人產生一股挑戰的興趣。這種男人,不會給女人機會,若是給了,便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她的判斷是正確的,四年來,他連最基本的「玩」也未有過一次,淡定地看著身邊的人遊走花|徑,他只會輕輕呷一口酒,傲睨萬物。

  她爸爸告訴他,想得到這樣的男人不容易,但一旦得到了,他就不會給你機會甩掉他。這種男人招惹不起,除非,是願意與他過一輩子。

  她曾經戲謔他性|欲不發達,不養個女人玩玩,他只是低垂著眼瞼,不咸不淡地說:「我喜歡男人。所以養了一堆男人玩。」

  她信了。然而,眼前這位女人脖子上的吻痕,證明了什麼?

  童向晚被這高挑女人尖銳的目光看毛了,有些不適地縮縮脖子,攏了下外套。厲莫言這才把目光瞟向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對石向北說:「幫我送下童小姐。」

  童向晚一愣,眼中帶有受傷。他就想這麼打發她走了?她真是被他玩轉在手的玩物。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也許是對厲莫言有愧疚之情,她一反常態默默跟著石向北離開。

  劃清界限也好,她還可以按照自己原來的軌道前行。

  石向北把童向晚和杜愛心送到了西街的一棟小別墅。童向晚站在門口竟不知進退。石向北見童向晚這模樣,一邊往口袋裡掏鑰匙,一邊摸著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嫂子,雖然這房子沒濱江那邊的大,但這可是莫言哥的寶地,一般人不知道。」

  杜愛心白了他一眼,「廢話真多,開門。」

  石向北把門開了,笑臉盈盈地對童向晚說:「嫂子,您先進。」他如一張變臉,一瞬間立即拉長了臉,瞄著杜愛心看了一通,「茅坑裡出來的?嘴那麼臭。」

  杜愛心從小到大,都是別人捧在手心裡寶兒,這小子是不想活了,竟然如此出言不遜?杜愛心立即抓著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大口。

  「啊!!瘋女人。」

  童向晚不理會兩人的鬧騰,自個先進了屋,從她進屋的那刻,她已驚的目瞪口呆。無論從別墅的外形,還是內在結構,竟與曾經的家那麼相似。大到結構小到家具擺設,幾乎一模一樣。她頓覺血液倒流,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惆悵。那個家,他居然記得這麼多,每一寸都記得。

  「向晚。嗚嗚。」杜愛心哭著鼻子跑了過來,抱著手臂來告狀,「那個臭男人一定屬狗的,你看你看。」杜愛心把手臂呈現在童向晚面前,手臂上赫然出現一個碗大的牙印,要的不深,但杜愛心皮膚本身就嬌嫩,已經青紫了。

  童向晚還來不及感慨一句,石向北也屁顛顛地跑過來,挽起手腕狀告杜愛心的惡行。

  「嫂子,你看你看,我也是受害者。」

  石向北的手臂可真是被人差不多快咬下一塊肉來,牙印深不說,咬人者虎牙多,牙印上還尚有一粒粒淤血,讓人目不忍視。

  童向晚無奈地嘆口氣,「我給你上點藥吧。」

  石向北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這點傷算什麼,干我們這行,枕戈寢甲,習慣了。」

  杜愛心見縫插針,補上一句,「怎麼還沒死啊?」

  「你又吃|屎了?」

  「你……」

  童向晚對他們的爭吵除了無奈就是無奈,這比火星撞地球還要慘烈許多。他倆的情況在在她的記憶里,似乎除了最後一次的訣別,她很少與厲莫言吵鬧過,即使最初他的咄咄逼人,她總能咬咬牙悶不作聲忍過去。後來在一起了,厲莫言對她好的沒話說,如獲至寶般愛護她。童向晚有一顆涼薄的心,她從小看遍冷暖,以致麻木不仁。之於厲莫言的愛,當初她能舍能棄,僅僅只有愧疚。

  而今,她願意做他的女人,是出於贖罪,還是想再次體驗那段對於她而言很幸福的時光?她不知道,也不願意去知道。既來之則安之,是她一貫的處事作風。

  她放任杜愛心和石向北在吵架,自個上了樓。這是一套兩層小別墅,樓上的布局與當初那個家的布局有所不同,樓梯口連結有一條五米的長廊吧檯,上面擺設著各色烈性洋酒和紅酒,後面房間並聯交錯,門與門之間成斜線。她隨意打開一間房,撲鼻而來一股小清香。原來裡面瀰漫著一股清幽的淡淡古龍香水味。這個味道她很熟悉,早晨她就是窩在帶有這股香氣的懷裡,溫暖而濕潤。

  這一定是他的房間吧。

  她走了進去。

  有人說,一個人的臥室隱射一個人的性格。臥室是私密空間,身心疲憊後的港灣。即使在隨意的男人,總會有自己特色的臥室。她一直以為,像厲莫言那種烈性男人,首選的顏色應該是棕紅色,酒紅次之。他的臥室應該多姿多色,大膽絢麗的色彩,富有層次的花紋,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力,可乍一看,眼前一片的白,讓她有些失語。他的臥室很單調,也很簡陋。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床,貼牆衣櫃,櫃門是左右拉拽式,與周遭的白色融為一體。便是落地窗的窗簾也是素雅白色。整個房間素淨的很,獨獨床的對面掛著一個圓鍾,圓鐘的整體造型借鑑了鳥巢的部分,將時針和分針禁錮在鐵籠里,永遠相依,像一對天荒地老的情人,表框的顏色是如血的紅,與素淨的白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似乎是這整個死寂的臥室成為一道亮點。

  他的浴室更是特殊,實木浴室。四周都是木紋,便是浴缸也似是用木頭做的一樣。他的浴室與臥室一樣,單一不變,唯一的亮點就是對於這間浴室顏色反差大的銀白色鋼製蓬頭。

  他要的很單一,也許和他性格相關,他是死腦筋的。童向晚從未試著去了解過他,所以她曾經自以為的便被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否決掉了。

  「嫂子,嫂子。」石向北上樓找童向晚,一眼望去,竟見不到人影,便叫喚愣了起來。樓上的房間,他不會輕易進去的,所以他還是決定打電話讓大哥回來。

  跟在他身後的杜愛心,則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吧檯上的酒上。她不會喝酒,可能家裡是做酒的,她的愛好就是酒,所謂見酒眼看,便是像她這樣吧。她踮腳從酒架上拿下一瓶,兩眼放光,「82年的拉菲。好酒好酒。」

  她又掃了圈酒架,登時眼睛一亮。她看見了什麼?芝華士25年?她迫不及待地想去觸碰一下,就像餓死鬼看見一塊鮮嫩欲滴的生肉,兩眼放金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奈何身高問題,怎麼也夠不著。這下她著急了,不能一睹世界頂級威士忌的風采了。忽然,身後伸出一隻修長的手,腕骨細長,指骨修長。他輕輕鬆鬆的拿下那瓶芝華士25年,遞給她。

  她本想很有禮貌地謝謝人家,卻發現那人竟是輕薄自家好朋友的臭男人,厲莫言?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想喝就喝吧。」

  說完,便朝著自個房間走去。他挺拔的背影,高大的身軀,真的很難想像,會是個最讓人瞧不起的流氓?

  「碰。」當即,有人從後面敲了下她的頭,痛的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她無不委屈地轉頭看去,竟見同樣挺拔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她,「朋友夫不可欺,知道不?」

  「你在說什麼啊,神經病。」

  「我只看見你看大哥的背影看傻了。」石向北撇著眉,聳聳肩又搖搖頭。

  杜愛心當即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覺得那個男人不怎麼像流氓。」

  「你要是看出他是流氓還了得?」

  杜愛心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又在損她眼盲什麼的。未料石向北來了一句,「莫言哥只對他女人耍流氓,其他人,他不屑一顧。」

  「啊,他對你耍流氓過嗎?」杜愛心佯裝吃驚地問。

  「我說了,他只對他女人……」話頓時戛然而止,他懂得杜愛心的意思了,立即嚎啕一嗓子,「你才娘娘腔呢。你個掉茅坑的女人。」

  「哈哈,小妞不要生氣。」杜愛心一下子不介意他罵她,笑的前俯後仰。

  而主臥的裡面,一隻斯文敗類將要耍流氓了。他無聲無息地進屋,見童向晚正拉開窗戶看外面。他走過去,從背後摟她入懷,低頭輕嗅她的發間,不說一句話。

  童向晚先是抖了下,當聞到來人身上的味道,便靜下了心,她說:「你房間太單調了。」

  他笑了笑,「你要是不喜歡,你就打理下吧。」

  童向晚也笑,「你也知道,我這人很隨意。」

  他當然知道,她是個散漫的女人,同時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所以當高秀華開始注意她的時候,他不得不把她支開,冷漠疏離她。在他這個圈子,她不能太引人注意,不讓會有很多麻煩。

  童向晚是不理解他的。他人前對她一個樣,人後對她又是一個樣,態度截然不同,接受不來。她覺得她就像一個十足的情人,見光者死。多麼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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