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人情
2024-06-14 12:51:53
作者: 靈岩曾
楚婠理清思緒,「因為思芳華不願意接受和英親王的婚事,選擇投湖自盡,臨死那封信昭告天下?」
縢宴爍眼皮垂下又抬起,已然默認。
楚婠卻不得其解:「如此說,和素知有何關係?」
難道他不是受害者嗎?
縢宴爍看著她,眸光中似乎已經料中對方反應。
繼續道:「英親王覺得兩人早有姦情,是思芳華辜負他在先。」
「放屁!」楚婠一口濁氣悶在胸口,罵出來心裡暢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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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不說整個大齊辜負他了呢!皇子當不成,拿了個親王,欺負不了天家,欺負普通老百姓,他說兩人有姦情,那就得有呀!他當自己是金佛呢,開過光的?」
楚婠一通輸出,罵到口乾才停下。
縢宴爍被逗笑,還未說話。
楚婠抬眸又道:「師父,你別笑!現下我們如何幫素知?」
縢宴爍挑眉:「我為何要幫他?」
「那他是徒兒……」
「未婚夫」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楚婠僵住,想了想:「他是你鄰居,又認識這麼久,你忍心?」
縢宴爍故意道:「有何不忍心?」
「那你就看著齊桓作威作福?」
祈福台的事情,他將金銀珠寶都送給素未蒙面的莊家戶。
如今又怎麼會見死不救?
縢宴爍卻再次讓她心跌到谷底:「他是天子親皇叔,我為何要犧牲自己,與其做對?」
這次楚婠徹底沒轍了,原來師父是真不準備幫忙的?
見縢宴爍轉身想走,楚婠一著急將人按在樹下。
她墊起腳尖才能堪堪平視。
縢宴爍捏著拂塵,輕聲道:「你要如何?」
楚婠著急道:「師父,他好歹是我父母好友的獨子,明年科考必定文曲星上身拿個狀元,你幫幫忙,只要救下來,條件隨便開。」
最後幾個字,說的非常豪橫。
縢宴爍心中已經被逗笑,只是面上不顯。
楚婠見他還要走,一時著急從背後攔腰抱住。
「師父,就一次,幫一下行不行?」
若是自己的事,她一定不會求人,大不了和齊桓硬剛,他還能將自己殺了不成。
但溫素知手無縛雞之力,將來以文治天下。
這樣的明珠,需要她來保護。
楚婠也心知,縢宴爍會救,可若是自己求得再殷勤點,師父救人的動作越快,才能保溫素知萬無一失。
縢宴爍低頭,看了看那雙柔弱無骨的縴手扣在腰間。
終於答應。
「你說的,救了人,條件隨便開?」
楚婠信誓旦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第二日藏書閣。
英親王和知府大人一同到達藏書閣,卻見湖邊已經擺了升天台。
幾位國子監老者看見英親王,解釋:「國師大人說湖邊陰氣重,需要淨化。」
齊桓皺眉,冷哼一句:「你別當我不知道,國師大人和你的好學生可是認識的。」
長者們面面相覷,雖想保住這顆文曲星,但是天家更不敢得罪。
這縢宴爍一身黑色道袍走下來,放下工具。
楚婠也同色小道服跟在後面。
英親王先開口:「國師如此忙,為何祈福台我約了半月,也不能去一次?」
縢宴爍看都不看他,淡淡道:「那邊怨氣太重,祈不到福氣,還容易惹眾怒。」
「你!」齊桓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又不好發怒。
此時楚婠開口,對長者們道:「思華年昨日託夢我師父,說感謝在國子監兩年教誨,雖然天人兩隔,仍記著老師們的好。」
幾句溫和訴說,頓時長者們也動容。
齊桓語氣依舊陰冷:「死都死了,說那麼些話有何用。」
他朝親衛下命令,「把那個溫素知帶過來。」
既然幾人都不肯去藏書閣讓他帶走人,那就青天白日解決好了。
楚婠心裡偷笑。
英親王府要審溫素知的事情,頓時在國子監傳開,靠著升天台,周圍被白茫茫圍成一片。
溫素知平日裡待人謙和,又學富五車。
如今啷噹被人綁著跪在地上,哪怕腰背再挺直,也令人唏噓。
英親王坐在主位,國師和長者們分別坐在兩邊。
楚婠站在縢宴爍身前,手拿八卦鏡對準天空某處。
大聲道:「日觀星象,蛟龍臥榻,東方橫怪出,群海弱石,不堪強攻,次女心悅,入海碰石……」
英親王瞄了她一眼,唇邊泛出冷笑,「國師真收了個好徒弟。」
縢宴爍和楚婠的耳力極好,周圍聲音盡數聽了進去。
楚婠神情不變,放大聲音:「東方初現,天降文曲星,若藏群海,百年難為……」
終於有聽明白的長者怕英親王,站起身,用拐杖敲了敲大理石地磚。
「好你個莽撞小兒,再胡說!」
楚婠立即回懟:「我這是傳得天令,哪裡胡說了?
上次縢宴爍已經和這些糟老頭子說清楚,溫素知便是文曲星降世,現在你讓他在眾人面前蒙羞,便是你國子監蒙羞!」
一時間,書生中間炸開了鍋。
「溫素知是文曲星?真的假的?」
「國師從不打妄言的!」
「也不奇怪啊,國子監學業最好的不就是溫素知嗎?」
英親王和溫素知,也許長老們會偏頗,但是楚婠看中的莘莘學子不會,那片赤子之心還沒有蒙污。
果然有後生帶頭問:「今日審問溫學長請問英親王可有證據?」
那位長老連聲呵斥,「胡鬧!」
再這樣下去,是想造反不成?
「通通給我回去,每人領罰!」
楚婠打斷長老:「如果今日英親王說溫素知有罪,他便要挨罰,那將來朝堂上是不是王宮貴族說誰有錯,誰就有錯?」
溫軟的語氣,堅硬的態度,楚婠的話如一汪春泉,使每一個學子心中洶湧。
英親王頓時怒了,將桌上的東西盡數摔下去:「國師,她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嗎?」
楚婠皺眉,這個齊桓總是拿縢宴爍拿捏她。
眾人的視線也都聚到國師方向,溫素知始終低著頭。
君子坦蕩蕩,可他也終是欠了縢宴爍人情。
公平競爭在現在聽起來。
真是可笑,
恐怕還需要對方救他一命。
四下安靜,縢宴爍淡淡道:「她所有作為與國師府無關。」
楚婠聽見,差點沒喘過氣。
就聽縢宴爍平靜如水的聲音傳進耳膜。
「若誰敢傷她,國師府必定奉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