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曲震九霄，素手，精湛琴藝

  邊上，喝酒懶得理厲雲清和點玉小女兒嫌隙的西川澤，聽到鼓聲起那一刻，也手下狠狠一抖，望著高台滿眼不可思議！

  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他眼中有幾分小聰明的厲雲清，真會這麼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了跟個奴婢爭一份所謂的尊嚴，不通音律的她就硬著頭皮，拿鼓亂敲？！

  一旁，正拿著蠱盅，放著兩個鈴蠱，一直給西川澤察看動向的侍衛，也被厲雲清亂七八糟的鼓聲嚇了一跳，目光不可置信的看著高台。

  因此，沒注意到一直都在鳴叫感應的鈴蠱似乎生了異狀！

  「嘩！」一杯茶潑面！

  崔賀平已經連續潑了三杯茶，茶壺都潑幹了，滿臉都是水漬，他還瘋狂捂著腦袋：「不行了，老子真不行了，這台上到底是什麼鬼聲，三歲孩子都比她敲得好聽，這到底是在亂敲什麼，敲得這樣揪心，老子聽了半天，滿腦子都是這聲音，但是硬是節奏都摸不到！」

  江陸文也狠狠捂著耳朵，滿臉痛苦忍耐，吼道：「豈止是節奏摸不到，這是曲譜都普不出來，完全是隨心所敲，根本沒有曲譜可言，換個人怕是都不是這調！寫的出個鬼曲譜！」

  他大吼聲落，游浩旭渾身一震，猛地扭頭目光如炬看向他！

  方才那一字字，一句句仿若雷聲，震入他耳，耳邊又是鼓聲，琴聲急烈亂響，鋪天蓋地灌入他整個身心。

  他僵硬，緩緩扭頭，望向高台輕紗之後，眼中隱有紅絲，不可置信，又銳光懾人，渾身都隱隱有些失控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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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

  另一邊，西川澤和侍衛方才只以為一陣不同音律的亂敲罷了，此刻台上竟然發出這樣讓人瘋狂的亂聲，而且厲雲清發瘋就算了，點玉又是什麼情況！

  西川澤坐在桌前，魔音不斷灌入耳，僵著身子，緊緊握著酒杯隱忍！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有些後悔，後悔他這個大男人為什麼不多管閒事一下，不去摻和一下兩個女人的吵架！

  他剛才分明就該讓那兩個女人統統閉嘴才對！

  那旁邊侍衛可沒西川澤這忍耐力，面上已經開始趨向崩潰。

  下面場中許多人更是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裡不夠堅強的紛紛吶喊：「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這麼亂，誰遮了我的眼，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台下已經瘋狂，全部陷入了情緒之中，沒人記得起上台去制住，仿若全部已被台上之手操控！

  尖叫慘烈四起，直至到達一個讓人受不了的極致之時——

  亂聲驟停，一切沉寂。

  千月樓里靜悄悄一片。

  從建樓至今，從未有過的安靜，呼吸可聞，人人都在情緒中，不動。

  忽而，有琴聲低低急拂，似有人疾走而來，又聞「咚！咚！咚！」三聲鼓響，敲入耳中，似三個什麼東西在撞擊，隨即，又是琴弦微不可聞輕顫，低若風拂過，顫音繃到最後，「瓮~」灌入人耳，直竄得整個耳廓下發酥，微癢，就像亂發擾脖一般。

  豁然，台上，一滴汗落，「啪嗒」至琴弦，比手拂琴聲音更輕，輕的讓台下人只覺不知發生了何事，因為它比風還輕，還輕，就向柔軟的蒙布被扯了開。

  「唰！」

  厲雲清猛地睜眼，手下拂至琴弦上靜中帶急，又緩！又沉！

  錯亂琴音傳開，伴隨而來是眾人惑然這突起的複雜情緒，好像眼前黑暗開始出現了什麼景象，讓人從方才不安升到了驚恐，驚恐之下，又疑惑，他們到底是在何處，剛才道低發生了何事？

  此刻，既然已經能看，那便隨光抬頭罷！

  猛地，台上之人手下握緊顫抖，咬緊牙用盡全力往鼓面上狠狠敲下，三聲！

  「咚！咚！咚！」突兀至極，震入人心！

  「轟」一下，人人似被一道道雷擊灌頂，擊得恍若神飛，滿目淒涼，似映入三個血淋淋頭顱，淚水涌流不自知，喉嚨「嗚嗚」發出嘶啞吼叫，喑啞揪心，卻喊不出一個字！

  豁然，台上，厲雲清眼射厲光，一隻素手朝琴上拂去，此聲不再亂，卻陡然駭戾，急如靜夜忽變，狂風驟雨，天邊一道巨亮懾人，好似一把大刀朝著眾人頭顱劈了下來！

  台下人人慘烈，直望那刀，膽小受不住的直接癱軟到了地上，抽氣，哭噎，好一番臨死百態之狀！

  「錚——」

  一聲突兀！

  那刀似戛然而止，有人截住了那刀，人人緩了口氣，緊隨而來，琴聲錯亂，危機包圍，又似生機乍現，一番素手於琴弦間速如閃電，急撥快捻，又復轉，一番兩軍廝殺亂狀，於那指間拂動，似就這般清晰出現眼前，那一雙素手，仿若輕而易舉便能翻雲覆雨！

  好精湛的琴藝！

  眾人身心全然融入琴音，隨之而走，滿目讚嘆！

  心中又漸漸有了這疑問。

  這奏樂女子是誰？

  他們心中都有一個肯定，這絕對不可能是千月樓的一個青樓女子所奏！

  定然是盛京哪位高門世家的才女來此露了這驚艷一手！

  只是不知是何家身懷大才之女，如此琴藝，堪震天下！

  侍衛滿臉不可思議：「這厲四小姐竟然有這樣高的琴藝，一介女子之才，全然不輸當世大儒，今日這一曲足以震徹整個文壇界了！」

  西川澤也一錯不錯的死死盯著在台上輕紗後掩映的身影，此刻，琴聲沉抑低揚，隱透激勵，似雷霆萬鈞之力慢慢積蓄，有人在含恨飲痛，發憤圖強，勵精圖治，眼前帝王之路慢慢鋪就初成……

  他沉寂的心裡逐漸控制不住的涌動熱浪，一種叫做野心，叫做欲望的東西，隨之噴涌。

  他緊緊握住拳，那琴聲幾欲讓他失了控！

  他額頭，忍出汗，心中有一個不世名曲的名字——

  呼之欲出！

  這時，侍衛才發現蠱盅不對，猛地驚叫：「世子，這鈴蠱好像聯繫在失控了！」方才明明隨著鳴叫，感應越來越強，現在好像已經快要各自分走！

  西川澤猛地看那蠱盅，見兩隻鈴蠱的異狀，一下意識到什麼：「該死！」變臉，咒罵一聲，站起來，欲往高台而去！

  突然，「錚錚錚錚錚錚錚錚……」

  高台上上琴聲陡揚，似潮浪翻湧，隨即，鼓聲驟如雨，萬馬奔騰，殺機四起，鋪天蓋地的澎湃氣勢朝眾人壓來！

  「娘呀！老子仿佛看見了金戈鐵馬，萬馬奔騰！」

  「我仿佛看到了兩軍對壘，有人斬下敵方頭顱，將士吼聲如雷，軍心大振，恢弘士氣直貫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