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端王真狠心

  一場盛宴,賓主盡歡，可比起正宣帝，最高興的顯然是太子肖遠。

  群臣的恭維，端王的失意，這一切的一切全都化成一杯杯醉人的美酒盡數湧入他的腹中，終於，他受不住這醉意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殿下……」太子妃見狀忙上前想要攙扶他。

  「不用，不用你，我去後邊，後邊梳洗一下……」太子嘟嚷著推開了太子妃的手，隨後他便由宮女攙扶著朝外邊走去。

  「太子這是怎麼呢？」高位上的正宣帝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不禁揚聲問道。

  「回父皇的話，殿下他有些醉了，所以，想去後邊醒醒酒。」太子妃聞言忙起身恭敬的朝正宣帝行禮答道。

  正宣帝看著太子踉蹌的背影，他略略點了點頭，隨即便不再言語了。

  今日太子的意氣風發全被他盡收眼底，可是，這對他來說卻是一股不能言說的諷刺。

  自己還端坐在這太子就無半點收斂，倘若自己不在，那他……

  

  正宣帝有些不想再想下去。

  一旁的賢妃顯然察覺到了正宣帝眸中閃過的那一絲暗涌,她眸心一動，隨後忙端起酒杯盈盈朝他敬道，「陛下，臣妾敬您一杯。」

  「陛下，臣妾也敬您一杯。」淑妃也不甘落於賢妃之後，也忙舉杯含笑望著正宣帝道。

  正宣帝側眸瞥了一眼身側的賢妃和淑妃,她們的容顏還依舊艷麗，雖然比不上少女青澀曼妙，可是，也自有一番風韻，就仿若一朵花綻到了最極致的時候。

  她們尚還在最極致的時候，可他卻已走至了末路……

  雖然太醫們一個個眾口一詞，說只需好生調養就好，可是，他卻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生機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這種等待死亡降臨的滋味真的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發狂、想要尖叫！

  見正宣帝一直盯著自己，淑妃心裡不覺有些發毛，端著酒杯的手也不自覺微微顫抖了起來，「殿，殿下……」

  正宣帝瞥了淑妃一眼，他冷冷一笑，而後便默不作聲的端起酒杯仰頭灌了下去。

  見正宣帝面色如此冷凝，賢妃眸子動了動，隨後，她像是沒看見正宣帝的動作似的，再度朝他舉了舉杯，隨後便笑著抬手掩嘴抿了一口酒。

  今日陛下這般敏感和冷沉，難不成……

  看來，她是時候得召見太醫詢問一下了。

  高座上，正宣帝和賢妃心思各異，而底下的端王也漫不經心的端著酒杯，直到……旁邊忽地合傳來一聲驚呼聲。

  原來是斟酒的宮女不慎將酒水灑到了李側妃的身上。

  見自己犯了錯，那宮女嚇得臉色慘白，當下慌忙便跪伏到了地上，「娘，娘娘恕罪。」

  看著自己特意為這場宴會花重金縫製的衣裳被一杯酒毀了，李側妃氣得臉色發白，正要發火時，端王冰冷的眼神卻忽地朝她瞟了過來。

  「不過是灑了些酒罷了，今日是父皇的生辰，你還嫌端王府的臉丟得不夠多麼？」

  「王爺……」李側妃紅著眼眶既委屈又不服氣的朝端王望了過去。

  「妹妹可帶了備用的衣裙，若是沒有，我那還有一套。」就在兩人僵持間，端王妃轉過臉看著李側妃平靜的開口了。

  出席這樣的場合，怎麼可能沒有備用的衣裳，只是，離萬壽園有些遠罷了。

  「不用了，妾身自己有帶。」李側妃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端王妃道。

  「既然如此，那你還愣在這做什麼？還嫌旁人熱鬧沒看夠？」端王斜眸睨著李側妃再次冷冷的出聲道。

  這話一出，縱然李側妃心中再委屈再生氣，可此刻，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她恨恨的剜了那宮女一眼，隨後長袖一拂憤憤的轉身就走了。

  看著李側妃的背影，端王捏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可是，他什麼也沒說，只仰頭又飲盡了一杯酒。

  一直暗中觀察著端王的謝嫵自然發現了這一幕，看著李側妃憤然離席的樣子，她嗤笑了一聲，隨後便忍不住小聲朝陸湛吐槽道，「端王這人還真狠得下心啊！」

  李側妃到底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她甚至還給他生了一個小郡主，可他為了扳倒太子竟毫不猶豫的就將李側妃祭了出來。

  他就一點沒想過這事鬧出來李側妃會落得如此結局嗎？

  還有那個小郡主……

  可陸湛聽了謝嫵這話卻只是冷冷一笑，他冷聲道，「肖家的男人向來如此！」

  聽了陸湛的話，謝嫵忍不住眉尖微微一挑，見四下無人注意她，她這才湊到陸湛耳畔道，「陸二公子，你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溫熱的氣鼻吹拂到他的耳畔，她誘人的體香也沁入了他的鼻腔，他胸口那股冷漠瞬間便被這氣息和體香擊得粉碎，眉眼間不自覺便染上了無數柔情。

  「我沒忘啊！我一直沒忘，我姓陸……你剛剛不還喊我陸二公子麼？」陸湛也將唇湊到謝嫵頸畔啞著聲音道。

  從他記事以來，他就姓陸。

  他是在陸家長大的。

  「那陸二公子，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呢？靜觀其變，還是……」

  「阿嫵，我不是一個善人。」陸湛直起身子，目光瀲瀲的朝謝嫵看了過去。

  謝嫵眸心動了動，片刻後，她忽地朝陸湛展顏一笑，她道，「恰好，我也和你一樣。」

  她一個連堂叔、堂弟都能見死不救的人，她怎麼可能要求陸湛救一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

  她和陸湛都不是聖人。

  他們是一類人。

  看著謝嫵唇角的笑意，陸湛心裡忽地長鬆了一口氣，他從案幾下伸出手握住謝嫵略顯冰涼的指尖，眸中不自覺的便溢出了幾分笑意。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謝嫵朝陸湛一笑，隨即，她側臉又輕聲問他道，「他為何會選擇李側妃？」

  端王子嗣單薄，除了李側妃和另一個側妃為他生各生下了一位小郡主外便再無所出，而另一位側妃更在早幾年便病逝了。

  可以說，李側妃是端王府惟一一位膝下有郡主傍身的人。

  「或許正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吧！」陸湛垂眸淡淡道。

  要想對太子施以最大的打擊，只是普通的身份怎麼夠，李側妃可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人，而且，她還是當朝禮部尚書李延年的女兒，雖是庶出，可那也是李家的女兒！若是被太子給侮辱了，那李尚書豈肯善罷甘休！

  陸湛這話一出，謝嫵瞬間便瞭然了這其中的厲害。

  她看著還在飲酒的端王，他臉上還同剛剛一樣的冷漠，沒有內疚，也沒有不舍，就仿若背後發生的一切全數與他無關似的。

  看著這樣的端王，謝嫵下意識的一口喚了一聲，「陸湛……」

  陸湛眸心動了動，他連忙側眸朝謝嫵看了過去。

  謝嫵也同樣回過眸來看他，只是，她唇角動了動，最終，卻只是朝他笑了笑，隨後便輕輕的吐出幾個字，「沒事了。」

  「阿嫵，我不會那樣對你的。」可陸湛卻瞬間瞭然了謝嫵心中的擔憂，他忙拉著手目光堅定的望著她道。

  對面的蕭慕清將這兩人的互動全都盡收眼底，她憤憤的仰頭又往喉中灌了一杯酒。

  「行了，妹妹，人家小夫妻你濃我濃的實屬正常，你要是看不過去便也找一個！我瞧今日來赴宴的青年才俊可不少，要不，哥哥我給你端看端看？」蕭慕北也察覺到了自家妹妹眼裡的嫉妒和憤怒，他忙笑著打趣她道。

  別說他妹妹了，就是他瞧著這一目也覺得刺眼極了。

  明明半個多月前，陸二還和他一樣孤身一人，可一眨眼，他就甩了他同佳人紅袖添香，這怎地能教他不嫉妒啊！

  「滾！蕭慕北，你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牙！」

  「打什麼打！你哥哥說對！早便該如此了！」鎮南王王妃面色不善的瞪了蕭慕清一眼，待蕭慕清別過臉不再說話，她這才轉過臉笑著對蕭慕北道，「阿北，你給娘指指，娘在京城的時間短，京城的這些公子還認不齊，你給我指指。」

  「好咧，娘，你聽我跟你說……」

  「蕭慕北！」

  「你給我閉嘴！」

  被自家母親再次呵斷了話，蕭慕清委屈的癟了癟嘴，可到底架不住自己母親的淫威，只得訕訕的再度垂下了頭去。

  而蕭慕北見自家妹妹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當下心裡忍不住一度暗爽，他忙朝自家母親靠了靠，然後便殷切的跟她一個一個介紹起此次跟著出席的年輕公子來。

  蕭慕清雖然氣得不行，可迫於鎮南王王妃的淫威，她也不敢發作，剛想找人訴苦，可她眼睛一抬，正好就撞見了陸湛和謝嫵相依相偎的模樣！

  她心情瞬間更不好了！

  誰能懂她此時的感受啊！

  就在蕭慕清將要發狂時，忽地，她瞥見一個小太監踉踉蹌蹌的朝這邊跑了過來，她眉心一擰，慌忙伸手扯了扯蕭慕北的胳膊。

  「別扯我，我還沒說完了……」蕭慕北不耐煩的甩開了蕭慕清的手。

  蕭慕清臉一沉，正要說話，卻見一個小宮女面色驚慌的朝端王奔了過去，也不知道她跟端王說了些什麼，只見端王勃然大怒，他一把摔掉了手中的酒杯，然後轉身就直朝身後的景泰殿奔了過去！

  能讓端王在這種場合這般失態，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蕭慕清心裡瞬間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