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鳥街話事人

  「姐，再見啊！」陳浪衝著母子倆的背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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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轉回身笑著擺擺手，然後步履輕盈的走遠了。

  「哥啊，咱們開張啦！」洛鈴舉著手中的十元紙幣，興奮的連嗓子都不啞了。

  「鈴子，給胖哥瞅瞅唄。」呂強也有些激動。

  「喏。」洛鈴很大方。

  呂強在褲子上蹭了蹭手才接過錢，十元錢雖然不多，但對三人來說意義重大。

  陳浪笑著問道：「鈴子，小胖，咱還回嘛？」

  呂強忙著欣賞賺來的錢沒有回答，洛鈴則說道：「不回了，我在這陪你。」

  「萬事開頭難！」陳浪一本正經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洛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呂強把錢還給洛鈴，撓著頭問道：「小浪，你怎麼知道那大姐能買咱們的鳥啊？」

  洛鈴把紙幣小心翼翼的裝進荷包里，也認真的看著表哥。

  「我怎麼知道？」陳浪揚著眉毛：「當然是分析的啊！小胖，我問你，今天周幾？」

  「周四唄。」呂強想也不想就回答。

  「那你想，工作日，媽媽帶著兒子來逛鳥街，能是幹啥呢？」陳浪引導著。

  呂強有點轉不過來彎，洛鈴搶答：「買鳥！」

  陳浪笑著點點頭：「鈴子說的沒錯，哪個當媽的能不了解不關心自己的孩子呢？人大姐自己都說了，家裡沒條件養貓狗，那來鳥街肯定就是給兒子買只鳥當伴唄。」

  洛鈴一臉崇拜的看著表哥。

  「小浪，你現在咋跟個仙兒一樣，啥事看一眼就知道了？」呂強內心忐忑。

  「滾滾滾！這他媽叫邏輯推理，跟仙兒有啥關係。」陳浪笑罵道。

  「哥，大姐是從鳥街正門進來的，我看一路上好多人圍著她呢，她誰家的鳥都沒買，咋就偏偏買咱們的呢？」洛鈴歪著頭。

  她從小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不然學習成績也不會那麼好了。

  「很簡單啊，鳥街的商販騙人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所以那些人越是積極越是殷勤，大姐的防備心理就越強，你哥我不一樣，而且我也不聊賣鳥的事，只聊家常，大姐沒了防備心理，剩下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陳浪解釋道。

  「哪不一樣？」洛鈴不依不饒。

  「你哥我往那一站，一看就是鄉下的淳樸人，那些獐頭鼠目的鳥販子怎麼跟我比？你要是大姐你信誰？」陳浪反問道。

  「我誰也不信。」洛鈴做了個鬼臉。

  「小浪。」呂強憂心忡忡的問道：「你這樣算不算出賣色相啊？」

  陳浪變了臉色：「出賣你媽個頭出賣！」

  「嘿嘿，沒出賣就好。」呂強被罵了也不生氣，只是傻笑著。

  三個人又嬉鬧了一會，生意開張的喜悅漸漸淡去，剩下的依然是枯燥乏味的等待。

  下午的時光一點點溜走，小攤終於不再是無人問津的狀態，偶爾也會有人蹲在攤前看看鳥再跟三人搭幾句話。

  不過陳浪似乎不復神勇，連著談崩了好幾位顧客，搞的呂強和洛鈴干著急卻沒什麼辦法。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又賣出去四隻鳥，加起來就是六隻，不過因為後邊四隻鳥都遭遇了顧客的砍價，所以一共只賺了25塊錢。

  陳浪揉了揉酸痛的腮幫子，看著鳥籠里還剩下大半的鳥兒，呼出一口濁氣。

  「哥啊，別灰心，咱今天好歹賺了25塊錢呢。」洛鈴安慰著他。

  「對，鈴子說的對，做生意就跟養豬一樣，熟悉就好了，俺第一次進豬圈，那大豬小豬全都拱我，你再看看現在。」呂強笨拙的舉例說明。

  「都被你吃進肚裡了，誰還敢拱你？」陳浪揶揄著死黨。

  洛鈴捂著嘴笑，眼睛都笑沒了。

  呂強安慰死黨卻把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陳浪站起身，拍了拍衣褲上的塵土，笑著說道：「我哪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放心吧，咱明天繼續來，老子就不信了，我非跟這鳥街死磕到底！」

  天色逐漸昏暗了下來，花鳥魚市場每天晚上18點準時歇業，不論冬夏，鳥街自然也不例外。

  三個人商量了一下，反正也沒什麼生意了，不如早點回家，養精蓄銳，明日再戰！

  就在他們說說笑笑收拾攤位的時候，忽然從街對面走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其中一位陳浪認識，穿著花襯衫，胸口紋著下山虎的平爺。

  另一位倒是沒見過，但看他尖嘴猴腮的長相和細麻杆一樣的身材，不用想也知道這人跟平爺肯定是一丘之貉。

  「哎呦，這不是平爺嘛？怎麼，來給我送修車費了？」陳浪先聲奪人。

  「操，少他媽套近乎，還他媽修車費，老子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隻眼！」季平吼道。

  呂強放開手中的鳥籠，往前站了兩步，季平立馬退後了兩步。

  季平身邊的細麻杆倒是無所畏懼的樣子，揚了揚下巴，開口道：「我來替五爺傳句話，既然開張了，就趕緊把攤位管理費交了吧。」

  「什麼五爺八爺的，老子是你大爺！」呂強罵道。

  陳浪微蹙眉頭，在他的記憶里，鳥街好像確實有五爺這麼一位人物，雖然想不起來太具體的事情，但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收取管理費，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麻杆兄弟....」陳浪試探道。

  「去你媽的麻杆，老子叫瘦猴！」細麻杆破口大罵。

  呂強剛要撲上去就被陳浪攔住了。

  「嘿嘿，瘦猴兄弟，見諒見諒，我們第一天來，什麼都不知道。」陳浪笑著說道。

  「哼，五爺就是知道你們第一天來，才給了你們半天的時間，你們可別他媽給臉不要臉，趕緊掏錢，惹急了五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瘦猴狠厲道。

  「據我所知，連縣政府都沒在花鳥魚市場收什麼管理費，你們五爺臉比政府還大？」陳浪譏諷道。

  「老子操你....哎呦哎呦....」瘦猴剛要上前教訓陳浪就被呂強像拎雞仔一樣提溜起來了，兩條麻杆腿在下面直倒騰，看著就讓人想笑。

  季平見狀不對，直接就跑了，嘴裡還喊著：「猴子，點子扎手，等我回去找五爺搬救兵！」

  陳浪點點頭，呂強鬆開了蒲扇一般的大手，瘦猴跌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揉著屁股。

  「瘦猴，回去轉告你們五爺，我和我兄弟雖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們五爺開心也好生氣也罷，我都接著，眉頭要是皺一下，我就是你爹！」陳浪冷笑道。

  「五爺可是鳥街話事人，你們仨等死吧！」瘦猴色厲內荏。

  「呵呵。」陳浪蹲了下去，嘲諷道：「還話事人，真以為看了幾部港片就成古惑仔了？趕緊交錢！」

  「啊？什麼錢？」瘦猴愣住了。

  陳浪一指身旁的自行車：「上午你兄弟什麼平爺把我的車圈踢瓢了，你不是他兄弟嘛，替他把修車費交了。」

  瘦猴在五爺手底下作威作福慣了，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罵道：「操你....」

  啪！啪！

  陳浪左右開弓，賞給瘦猴兩記聲音清脆的耳光。

  「唔唔....」瘦猴感覺自己嘴裡有股腥甜的味道。

  陳浪順手從他的褲兜里掏出兩張一塊錢，起身道：「這兩塊錢就算你幫他還我的修車費了。」

  「這人怎麼比我們鄉下人還窮啊？」呂強瞪大了眼睛。

  「鬼知道。」陳浪推著自行車帶著死黨和表妹離開了。

  等季平領著五爺的手下跑回來的時候，哪裡還有陳浪等人的影子。

  「猴子，你沒事吧？」季平一臉慍怒：「操，別讓老子再碰見他們！」

  啪！

  瘦猴給了季平一耳光，吼道：「季平，別你媽吹牛逼了，今天的事，老子跟你沒完！」

  季平立馬慫了，陪著笑臉：「猴子，猴子....」

  瘦猴根本不理他，踉蹌的帶著五爺的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