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來者不善

2024-06-14 06:13:17 作者: 櫻花雨夢

  「雲逸舅舅管束軍營里成百上千的兵卒,想必比我更加了解有理有據,以理服人的道理。您若是一味以您的長輩身份和老練資格來欺負月兒,月兒這無權無勢的,年紀又小,身子又弱的,我可吃不消。」

  

  顧炎熙暗暗發笑,心中雖是驚異,卻不知自家女兒是何時變作這般能言善辯,臨危不亂的。

  雲逸臉上有點掛不住,他堂堂副將,鎮國公娘舅,又是府里長輩,還是男人,揪著內宅之事不放,終究是有些不合規矩。

  他眼神示意雲姨娘,意思是要她這個女眷自己來下場辯駁。雲姨娘心領神會,開口道:「月兒,你雲逸舅舅這不過才回府幾個時辰,你就這般惹他頭痛?」

  顧月欠身道:「雲姨娘所言差矣,並非月兒惹雲逸舅舅頭痛,乃是雲姨娘和妹妹惹得雲逸舅舅頭痛。」

  雲姨娘愣了愣,擠出一絲微笑,道:「月兒此話怎講?」

  顧月無辜的眨了眨黑黝黝的剪水秋眸,認認真真的道:「方才大家還好生的,祖母將您二位做的事情告知了雲逸舅舅,雲逸舅舅才這般頭疼的。」

  「你……」雲姨娘顫抖著按著胸口,隆冬之際竟有些發汗。

  「月兒說錯了嗎?莫非雲姨娘現下要當堂推翻我與祖母當日親見的罪證,為自己翻案?」

  雲姨娘嘴唇蠕動著,偏偏又講不出反駁的話。鐵證如山,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顧月這般胡攪蠻纏便是要將她引到她自己做的錯事上去爭辯。

  爭辯的越多,她的罪狀也就越多,越難以磨滅。她看透了顧月的歹意,自然只好憋悶的閉嘴不接茬。

  雲逸冰冷的眼神在雲姨娘身上掃過,個不中用的東西,做事手腳不乾淨,被人抓了馬腳,如今還別奪了主家之權,連同個小丫頭片子吵嘴都吵不贏!

  此時一直未曾發聲的顧雪上前一步,直面死死的看著顧月,道:「姐姐這話有異。」

  顧月泰然處之,道:「妹妹說,有何異,還請指正,我也好虛心接受。」

  顧雪道:「我和母親犯了錯,此乃事實不假,犯錯便是該罰,我和母親也甘願領罰,現下禁足也禁過了,院子也搬了,月銀也減半了,母親也再無權掌家……如此還不夠嗎?我們不過一時糊塗犯了錯,誠心悔過也泄不了姐姐的心頭之恨?姐姐難道要將我們母女趕出府,再無立足之地才肯罷休?」

  字字鏗鏘有力,恍若泣血,顧雪紅著眼眶說出這番話,連老夫人都有些微微動容了。即便這母女倆是該罰,似乎……也罰過了,該翻篇,既往不咎了。

  雲逸雖性格狠辣,可瞧著自己的寶貝外甥女這般惹人憐愛,心中對這顧月早已是恨之入骨。他不在的時日,這顧月竟將她母女二人欺辱的這般悽慘。雲姨娘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也就罷了,可他雲逸的親生外甥女女兒豈能任人欺辱?

  顧月見著滿庭的人皆是被顧雪這番話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她輕輕嘆了一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謀害我,怎得到頭來我還成了罪人不成?罰是祖母下的令,我不曾說過半句添油加醋的話語,怎得,你連祖母的責罰都要質疑?」

  沈老夫人沉吟道:「確是如此,本來府里出了這種事該報官法辦,可念著情分,便是我主張罰了她二人,你們可有意見?」

  地下氛圍似乎有些沉重,雲逸冷哼一聲,恭謹的對老夫人道:「夫人責罰,雲逸自然不敢有異議。」

  顧月眸光發亮,黑沉沉的眸子盯著顧雪,道「繼續說罷,禁足是祖母責罰,無可非議。搬院子是因著主母之權交接,正院自來是主母院,雲姨娘既然被罰去了主母權,又有何由頭住在正院?再者月銀減半,你道是我針對你,煩請你去帳房瞧上一瞧,全府上下的夫人小姐,連帶著祖母,我和三妹妹的月銀皆是減半,怎得就你一個抱怨連連,好以為是我針對於你?」

  「至於泄恨,更是無稽之談,我接手管家以來,一直是一視同仁,不曾靠著職務之便苛待你分毫,至於什麼趕你出府……敢問妹妹,腦子可還清醒?怕是有癔症呢。」

  顧月輕描淡寫的拂袖,瞧著惱羞成怒的顧雪。顧雪經過這些時日,雖早就想好說辭,可一早便知自己辯駁不過顧月一張巧嘴。

  然而她也不甚心慌,畢竟這些時日,她可是有了至關重要的發現,留作後手,正好一舉扳倒她!

  顧雪冷笑道:「方才父親好奇姐姐是如何收集那般縝密的人證物證,我原先也納悶,這現下才算知道,可姐姐手段過人雪兒不知該說不該說。」

  「你知道些什麼,你便說,有我在這裡,還沒人敢動到我頭上來。」雲逸沉沉的拍了拍桌子,震的幾乎整個地面都微微顫抖。

  「是,舅舅。」顧雪微笑著招手,自門帘內喚出兩個人來。

  顧月皺眉,她記性是極好的,稱得上是過目不忘,這其中一個她好記得,便是最初顧雪花錢使人污衊她時,她第一個逮住的領頭之人。

  那人畏畏縮縮的看了顧月一眼,便低下頭再也不敢抬起。

  顧雪掩唇笑道:「你瞧仔細了,可是這一位小姐?」

  那人哆嗦著嘴皮,支支吾吾道:「正是……那夜我在院中閒坐,便瞧見過她自我院前經過,那時……月亮正好,是她……必不會錯。」

  顧月面無表情,眼瞼微垂,她本以為這人會將她捆了他,意欲收買他倒過來污衊顧雪一事捅出來。誰知顧雪原來是為了損人不傷己,放棄了此番有利機會,反而收買此人污衊她深夜獨自外出。

  「那你呢?你可瞧見了?」顧雪又問另一個瞧著是門房小廝的男子。他也連連點頭稱:「正是大小姐,前些日子有一次深夜,我瞧著大小姐從偏門出了府,穿的小廝的衣服,也不知那般晚,出去是做何事。」

  她自然知道這二人在說假話,她深夜出府最多不過三兩次,且都是錦衣夜行,帶著幃帽,遮的嚴實,爹娘來了也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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