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縱奇才

  這越發臨近除夕，小廝婢女們都是耳提面命，再也不敢流露對顧月的一絲不屑和不恭。

  到處流傳著大小姐就是閻羅爺的威名，先前被她懲治揭發過罪證的白管事，陳管事，周嬤嬤等人更是一見她，就跟見了鬼一樣，驚懼得要死。

  

  顧月整日遊走內宅，也聽了不少閒言碎語，似乎她雖是手段強硬，打壓下國公府內的不滿之聲，可也似乎更加失了民心。她心中思量著，該尋個法子，對底下人示以仁義，方才能更好的鞏固她的主母地位。

  這最好的法子便是給錢，錢財雖讓人詬病，可現下卻是最好的收買人心的法子。偏偏國公府多餘的銀錢除了置辦年貨所必須，其餘的盡數填補了雲姨娘欠下的債務。便是如此，也還差兩萬兩銀子。

  正當顧月頭疼之時，一道聖旨結了她的燃眉之急。

  顧月父兄凱旋歸來，已然在班師回朝的路上，新年臨近，朝廷特意提前賞賜了鎮國公府一筆銀子，這對被雲姨娘敗到有些虧空的國公府無疑是雪中送碳。

  顧月領了旨意，一瞧這筆銀子，竟是有足足五萬兩，這可是快趕上父兄平日裡一月的俸祿了。

  如此看來，今年便是能過上一個好年了。顧月興沖沖的帶了秋雨小北，去了各處欠款的的商鋪，還清了債務，填補了雲姨娘的虧空，即便如此，也還有兩萬多的銀兩剩餘。

  顧月留了一萬做父兄回朝之後用，還有一萬劃到帳目上，似乎還有別的用處。

  秋雨瞧著她在帳本上寫寫畫畫，不甚理解，納罕道：「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顧月微微一笑，道：「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方才是最淺顯有用的治家之道。」

  次日府內管事敲鑼打鼓的將幾百個婢女小廝嬤嬤叫到一處，道：「今日召集你們來，是有好事！大事！」

  底下惶惶不安的看著在一側不動聲色的顧月，還以為是又出了什麼事兒，惹怒了大小姐。

  顧月和善的笑著，命小廝抬上來沉甸甸的一大袋東西。

  底下人都是一臉不解地瞧著那大麻袋，猶如瞧著洪水猛獸。

  顧月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起，我便行使主母之權，改了這許多年的月俸，無論是婢女小廝，還是嬤嬤管事，抑或是雜役廚子，凡是府上登記在冊的下人，每人的月俸按原先的十之一二發放。」

  此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譁然，人群里的周嬤嬤狠狠的啐了一聲，「惺惺作態！」

  「大小姐這話當真？」一個婢女壯著膽子問道。

  「自然當真，改月俸的冊子我已然蓋了主母印章，自是板上釘釘。介於諸位年底的月俸已經發過了，故而今日帶著現兌的銀子，來給諸位補發。」

  一干人面面相覷，等了好半晌，終於有人上了帳房先生那裡翻了帳冊，拿了兩塊銀子，好端端的走出了院門。

  眾人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反應了一瞬，然後爭先搶後的涌了上去。

  帳房先生很快被一干人淹沒了，小北帶著幾個小廝站在一旁，費力維持著秩序。

  好不容易讓這幾百號人排上了隊，井然有序的領取補發月俸。

  這發放銀子的隊伍排得老遠，顧月也無甚架子，坐在帳房先生身旁，替他翻找帳目，發放銀子。

  許多下人見大小姐一改那日的強橫無情，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的親手給那些身份卑微的婢子和小廝發放銀錢，先前還覺得她是裝樣子，可瞧著顧月那真誠認真的神色，又有些相信，再加上到手沉甸甸的銀子，就此，許多人便是倒戈替她說上了好話。

  周嬤嬤一臉古怪的捧著三兩銀子回了院子。

  雲姨娘忙迎上來，道：「如何？這滿肚子壞水的丫頭，又將你們叫去是為何事？」

  周嬤嬤捧出銀子，給她瞧，無奈道：「這會子還真不是害人，發銀子呢，府上所有當差的都有份。」

  雲姨娘大驚，聽罷周嬤嬤的講述便明白了，這是拿錢收買人心呢！可憐那朝廷的賞錢到她手上才多久，如此揮霍，只怕是剩不了多少。等她父兄回來，正好告她一樁，拿著父兄在邊境贏回的血汗錢無度揮霍！

  此事之後，一時間底下人對顧月的態度紛紛有所轉變，再加上這一段時日的耳濡目染，更是發覺顧月並不非如傳聞中那般惡劣，從未無故體罰為難過下人。

  顧月就此恩威並施，成功收服了國公府上下的幾百號下人的人心。

  恰好顧月和老夫人約定的兩個月期限已到，顧月沉穩自然的領著顧老夫人前來視察她管家的成果，看著井井有條的國公府上下，又聽聞顧月在下人口中極好的口碑。

  顧老夫人甚是欣慰滿意，看來自己當初的顧慮實在是多餘了些，這孩子竟是比她母親在時管家還要利落些。

  到底是將門子女，這孩子的心性格外的貼老夫人心窩子。

  ——

  臘月二十七，冬雪陣陣。

  因著風雪壓城，許久未開的城門在此刻大開，整肅森然的軍馬如黑雲壓城，沿著大開的城門，井然有序的進入了京城。

  許多平民百姓聽聞鎮國公大將軍回朝，皆是不懼嚴寒，跑上大街夾道歡呼。

  打頭一匹鐵甲森森的高大棗紅駿馬上，一個身材魁梧，面容仿佛鐵鑄造=般堅毅的中年男子穿著銀黑色的戰甲打馬走上了街道。

  許是沒想到年節深冬還能有人自發來迎接，他粗糲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大將軍威武！」

  「多謝大將軍擊退匈奴！」

  「大將軍真是國之利器，我國有大將軍，甚幸之！」

  自發而來的百姓熱情的夾道歡迎。原來這馬上之人便是威震諸國的鎮國公大將軍顧炎熙。

  在他身側，一個是他妾氏的堂弟雲逸，身材稍顯矮小，神色有些陰贄。另一側便是鎮國公長子顧欣弦，眉眼俊朗，瞧上去不過及冠之年，可面色沉靜，已然是有了大將之風。

  一行人在軍策營安置好了跟隨回朝的兵卒，便匆匆趕往朝堂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