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雞不成

2024-06-14 06:12:53 作者: 櫻花雨夢

  小北撓頭一笑,似乎還有些羞怯了。

  「我這不是瞧見姑娘深夜出府,怕這路上遭遇不測嗎?我這人雖還在門房,可東西都已經挪到大小姐院子裡了,以後你可得緊著點自個兒。」

  珍兒抱著畫卷,將信將疑的問道:「你真是擔心我的安危?」兩人在府里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故而對著小北突然的示好,珍兒並不是全然信之。

  珍兒說道:「當真?你可別騙我。」

  

  小北假意惱怒,道:「便當我是騙你的罷,小北先回府……等等,我還未曾詢問,姑娘你深夜出府,是為哪位夫人小姐辦差?」

  珍兒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要你管,你只管回府便是!」珍兒警惕的避開他,小碎步跑出了巷子。

  小北微微一笑,從身後取出換下的畫卷悄悄回府復了大小姐的命。

  這邊那雲大夫人自回府之後便是寢食難安,忐忑的緊。

  雖然她平素在府里也是個刁難跋扈,欺凌下人的主兒,可畢竟是頭一次做這傷天害理,奪人性命的買賣,到底是心虛,自從將畫卷封了打發人送去了酒坊,已經連著兩三日不曾睡上好覺。

  又恐惹人嫌疑,不敢差人去詢問那掌柜的,事情辦的如何。她可是花了大價錢,為包萬無一失,特意請的頂尖的刺客。怎得就過了這三兩日了,還是沒有消息。怎得那顧月竟還是一如往常般上學下學?

  雲大夫人手挽著帕子,在正廳里來回的踱步。那坐在梨花太師椅上的雲母,一臉不耐道:「我說女兒,你是腳下生了瘡麼,這麼個來回不停的轉悠,轉的我眼暈!」

  雲母乃是雲家兩姐妹的生母,年歲雖大,脾氣卻一點不小,年紀越是大,便越是難伺候,總是變著法兒的折磨身旁伺候的人。

  經這雲母一叫喚,這雲大夫人合著滿庭的家眷女宦皆是一驚。

  奉茶的婢女戰戰兢兢的跪倒在一旁,茶盤裡的茶隨著她瘦弱纖細的手腕子一併抖個不停,茶水撒了一地。

  「老夫人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婢女忍不住,肩膀聳動,便要哭出來了。

  雲母心裡更是煩躁不已,冷冷道:「沒用的東西,連個茶都端不住,自己個兒出去領罰罷。」

  那婢女肝膽俱裂,嚇的哇的一聲啼哭出來,這府里上下誰人不知,被老夫人賜了罰,那還不得大半條命都豁出去。

  四下里的人都是屏氣斂聲,生怕哪裡出了紕漏,再惹得老夫人遷怒。

  「礙了我的眼便是該罰,挺不過,就草蓆裹了扔到亂葬崗去。」雲母擺手,語調冰冷淡漠,仿佛是捏死一隻小蟲一般。

  雲大夫人一皺眉,神色冷漠,揮手命人拖了那哭天喊地的婢女出去。

  她和雲姨娘密謀賣兇殺人一事,是之字未敢同雲母一提,生怕泄漏了什麼,出了岔子。想來這種事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上前安撫雲母情緒,好言道:「母親,別被這麼個賤婢攪擾了心情。我這不是憂心妹妹嗎,她這都快被禁足一月了,這國公府的老東西也忒狠心了些,前次我好說歹說,磨破了嘴皮子,才允我去見上一見。」

  雲母冷哼一聲,道:「儘是些不中用的,你妹妹莫不是腦子蒙了漿糊?怎的連個小丫頭片子都鬥不過,她還有何顏面在府里混?現下,你父親在朝堂上是每況愈下,恩寵大不如前。往日還便有個國公府親家的名頭,如今你妹妹沒了當家主母,咱們這親家的分量只怕是清了不少。」

  雲大夫人陪笑道:「是是是,母親說的對,可小妹到底是咱們家的人,總不能任人欺辱了吧?」

  「若依我看,你妹妹早就該趁那個丫頭片子年幼之時,便趁機將她剷除!明知她若是有一天得勢了,會威脅他的主母地位,偏偏還心慈手軟,留那丫頭長成至今。」雲母說的有些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雲大夫人心裡咯噔一聲,不禁有些冷汗漣漣,自家這母親竟是比她們姐妹二人還要能下狠手些!

  「好了,母親莫氣了,我和妹妹那日已然是商定好了對策,必定讓那顧月死無葬身之地,母親身子不好,就莫多憂心了。」

  雲母癟了癟沒牙的乾癟嘴唇,被人推回了裡間。

  雲大夫人依舊焦急的在廳內站著,三日之期,這是她與那掌柜的約定的最後期限,現下已是第三日夜深,唯願明日晨起,能聽到顧月那丫頭慘死暴斃的好消息!

  眼看夜已深了,安置了雲母睡下,雲大夫人踱步回了自己院子裡,也歇下,自是不提。

  第二日晨時,雲大夫人起了個大老早,想著先向著雲母院子裡去請個安,問個好,而後便差人去國公府打聽,那顧月可否有死於非命。

  一通梳洗打扮,雲大夫人到了雲母的院子。院內小廝婢子們皆是輕手輕腳,唯恐發出丁點聲響,院中滿是人,但是卻安靜的可怕,情形甚是詭異。

  雲大夫人青天白日的打了個寒戰,斥道:「一大清早的都是怎的了?這般沒精打采的?」

  一個婢女戰戰兢兢上前回話道:「今日不知怎的,老夫人到了往日起身的時候卻未曾醒,奴婢壯著膽子叫了老夫人一聲,也不見理睬,想來是睡的正香。故此不敢叨擾了老夫人休息,才不敢出聲。」

  雲大夫人皺起眉,臉上紅的綠的一團脂粉,她滿腹狐疑,低聲道:「母親年紀大了,本就覺少眠淺的,怎會如此反常,睡到這時辰了,還旁人叫都叫不醒?」

  正想著她便走進了老夫人休息的裡間,乍一進去,便是一股淡香撲鼻,檀盒上的安神香已然燒盡了,灰落了一桌子。

  雲大夫人皺眉想著,等叫醒了母親,還得好好教訓教訓院裡的婢子,竟這般的不稱職!

  她款款走到床前,撩起帷幔,輕聲道:「母親,起身了罷,若是睡的太久,可對您老的身體不好。」

  床上的雲母被她輕輕推搡,綢被下的身軀不動分毫,面容已然是青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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