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反遭大禍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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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間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滿院當差的聽罷皆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干婢女小廝也不敢進來問，只敢躲在外間，聽著雲大夫人瘋癲般的呢喃。

  雲大夫人倒退一步，幸得貼身婢女攙扶，才未跌倒在地。「母……母親死了？！」

  她瞪大了眼睛，口中咿咿呀呀半天才恢復心神，顫抖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屍身都已經僵硬的雲母面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要殺的是她？母親，母親怎麼會死？？？」

  這邊國公府內一片安寧，學孰今日假期，帳目也理清的差不離了，顧月難得閒適的坐在院中，手捧清茶，眯眼曬著太陽。

  約莫將近午間時分，小北從府外回來了，一臉喜色的回話道：「小姐真是神機妙算，雲府現下已是亂成了一團，那死的竟是雲老夫人。」

  顧月點頭抿了口茶水，眼中卻絲毫沒有訝然之色。

  秋雨捂著嘴，驚喜道：「都是小姐謀劃的好，誰會知道那天的院子住的正是替小姐作畫的那位畫師。」

  顧月放下茶，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是偶然得知，那位畫師雖畫技極好，可偏偏私底下喜歡做倒賣官家小姐畫像的營生。本來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誰成想他倒真上雲家替人作過畫。可惜沒有那雲大夫人，便也只好拿雲老夫人的畫像交與小北做偷梁換柱之用。」

  「即便是偶然，那也是小姐的運勢。不過小姐，那畫師來府上作畫，是如何將這些官家夫人小姐的畫像偷順出去的呢？」秋雨探尋道。

  顧呢纖細的指尖輕輕沾了茶水，在桌上的宣紙上劃出一道痕跡。

  「富貴人家用於作畫寫字的宣紙都是徽州上供的上好夾皮宣，顧名思義這薄薄一層宣紙其實不止一張，若是在不影響畫作成色的基礎上，至少可通過特殊手法裁出兩張一模一樣的。那畫師便是通過這種方式，以帶畫回坊框裱為由，從中抽取一張。」

  小北和秋雨皆是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紛紛由衷的讚嘆顧月的博聞強識。

  顧月面色微冷，慨然道：「這雲姨娘，多行不義必自斃，此番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大教訓。對了，雲姨娘今日不是解了禁足嗎？怎得，她可曾知曉此事？」

  小北回話道：「我在雲府門前瞧了好一陣子，雲家兩位大人皆是從朝堂上匆匆告假歸來，見雲府差了人來國公府報信，小的才跟著回了，這會子云姨娘應當已經瞧見了那報信之人才是。」

  顧月眼眸亮的像是星子，她緩緩道：「雲姨娘陡然喪母，定是傷心悲痛至極，估摸著時辰，祖母也應該是過去了，那咱們也便去瞧上一瞧吧。」

  還未及靠近西邊偏院，便已是聽聞了震天的哭號。顧月換上一副震驚訝異的神情，腳步匆匆的步入了院內。那雲姨娘正坐在屋內撕心裂肺的啼哭，顧雪和沈老夫人一臉痛惜的從旁寬慰著。

  眼見著顧月進入廳堂，雲姨娘紅著一雙眼睛，一臉怨毒的站起來，指著她破口大罵：「你這狠毒的丫頭，是使了什麼法子，偏要如此歹毒的害人性命？我不過是不當心討了你的不快，你便如此處心積慮的痛下毒手？！可憐我母親七老八十的歲數，本該是頤養天年的好時候……」

  顧月先是驚訝，而後一臉委屈的瞧著沈老夫人，也不出言反駁。老夫人乾咳一聲，語氣有些嚴厲，對著雲姨娘道：「媳婦，你喪母悲痛，情有可原。這雲老夫人的死又怎會同月兒扯上關係？你們縱是有些嫌隙隔閡，也不該如此白口污衊月兒。」

  雲姨娘眼中閃著狠毒的光，咬牙道：「定是你……定是你顧月搗的鬼！不然怎麼會……」她忽地住了嘴，想起自己夥同姐姐買兇一事，一時又不敢再說出來，怕事情真相敗露，只能吃了個啞巴虧，閉口噤聲。

  顧月莞爾一笑，道：「雲姨娘說完了麼？說完了那便輪到我說道說道。」

  雲姨娘自知理虧，心裡發虛，雖不知這顧月使了什麼手腕，不光自己分毫未損，還害的自家母親無端病故。雲府來報信的說雲母本就有心疾，昨夜突發心梗，方才病故。可雲姨娘素來知道母親的身體，怎會偏偏就在她買兇殺人之際陡然暴斃！定是那歹毒的賤蹄子陰謀詭計，買通了殺手刺客，悄悄謀害了她可憐的母親。

  「雲姨娘，我今日聽聞您母親病逝，原是特意來探望關切，可這一進門，就是劈頭蓋臉一頓指摘污衊，您說這常人可能受得了？再者您一口咬定雲老夫人的死與我有關，莫非你知道何種隱情，莫非這真實死因並非病故？若非病故，那又是何種緣由？雲姨娘不妨說來聽聽？」顧月不等人招呼，便直接坐在了沈老夫人身旁的靠椅上。

  現下她已是國公府當家主母，雲姨娘便算是她的長輩，她也絕對有資格不需人賜坐，便可坐在老夫人身旁。

  雲姨娘雖是心驚肉跳，被她問的一陣語塞，可瞧著她大剌剌坐在自己曾經的位置上，心中翻湧，也忒不是滋味！

  顧雪一副楚楚可憐的嬌柔模樣，柔弱道：「姐姐名頭倒打的好，說是來探望，母親縱使悲痛過度，說了冒犯你的話，姐姐也大可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句句詰問。反正如今這國公府里已然是沒了我和母親的容身之地，大不了，我便和母親回娘家去！」

  顧月卻不吃她這一通明槍暗箭，含沙射影的指摘。

  她幽幽笑著，對著沈老夫人道：「妹妹這話倒是提醒我了，那雲府打發的來人還在府上不曾離去，想來是要接雲姨娘和妹妹回家奔喪的，我們在這裡胡言亂語的拖了時辰，可別到時候讓雲府埋怨我們不肯放人。兩位先止住淚罷，梳洗了先同那小廝一道回府去打理了雲老夫人的喪事再說。若是有什麼缺的東西，打發人來說一聲，國公府有的，都給送過去。」

  沈老夫人點頭道：「還是月兒想的周到，你們母女，與其還在這裡哭哭啼啼，口口聲聲污衊月兒，倒不如趕緊收拾好了，先回去瞧一瞧你母親，興許還能趕在蓋棺之前，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