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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魂斷崑崙(9)

2024-06-14 05:56:32 作者: 大碗寬面

  就這樣,夜無殤帶著滿腹仇恨,在無限暴躁的狀態下,迎來和父王的面對面解釋。以致於見到靖易的那一刻,不等父王母后開口,他就悲憤的開門見山:

  「父王,不是孩兒殺的你!!」

  最能影響溝通結果的,就是人的情緒!

  故這一刻夜無殤明明是理直氣壯、光明磊落,在靖易眼裡卻變成混淆視聽,有種「賊喊捉賊」的刻意。

  

  你靖陌一向冷靜理智、知禮數,見到父王的靈魂後卻不下跪行禮,卻一進門就喊冤?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所以,靖易橫豎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逆子!!滾出去!!」

  指著兒子的鼻子,他大吼。

  而夜無殤本就是在無限暴躁的狀態中,前有冤案纏身,後有對女人的怨恨,自然也沒法立即收斂,本能的脫口而出:

  「我說了不是我乾的!!」

  聲調難免抬高,眉間生生被擠出一個川字。

  能理解他那種心情嗎?父母雙雙懷疑他「弒父篡位」,對一個解釋了,還要來對另一個解釋;女人又絕情狠心的扼殺了他的孩子;流颯朝政也是一地雞毛、百廢待興……

  再強大的人面臨這些,此刻也近乎要垮了!

  而眼前的父母卻沒一個能理解,包括「已傾聽過他的解釋、相信他有冤」的母后。

  「怎麼跟你父王說話的?!」

  夜微涼一句訓斥傳來,嚴重批評他不懂事。其實心裡也有點後悔,剛剛不該在兒子面前說那些,以致於兒子此刻的狀態如此暴躁。

  可她就是這樣一個嘴硬心軟的人,明明心裡已經理解並疼惜兒子了,卻一如既往的在夜無殤面前,展現不了慈母的溫柔。

  「……」好在這一刻夜無殤忍住了,沒對她還嘴。

  夜微涼也不忍再繼續,便轉向靖易,依舊是氣不打一處來的口吻:

  「還有你!兒子是來解釋的,你二話不說就要把他趕出去,這算什麼?還想不想弄清真相了?!」

  「……」靖易同樣被噴住,不好還嘴。

  但心裡依舊不以為然,因為就在剛剛,兩人沒進來時,他被冥界判官審問靈魂的一句話給點醒……

  聲稱沒拿到贓物就可以抵賴嗎?就不允許你把贓物藏了起來,混淆視聽?

  當時判官在審另一件案子,可靖易聽在心裡,就是能想起兒子的所作所為。如猜不錯,此番微涼去皇宮追問,夜無殤一定會用「依蘭花不在他那兒」來抵賴。

  靖易正這樣想著,就聽見夜微涼繼續斥責他:

  「不知道這裡頭有誤會嗎?靖兒被冤枉,心裡自然不好受,脾氣急了點也是情理之中。你一把年紀都已經死了,怎麼還不知道理解?!」

  如果不加這個「死」字,也許靖易還能被說動。

  可一聽到這個字,靖易的思路難免偏激……

  他心想:哼,脾氣急躁?靖陌入魔道做魔少主那麼久,都是不被人理解、甚至被冤枉,也沒見他急躁過。怎麼一到了孤王這事上,就急躁了?

  還說不是心虛?!

  看到這裡,我們沒法怪任何人,只能說這一家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心連心過。夫妻不合由來已久,年輕時沒一個人管過孩子。導致夜無殤就算想跟父母心連心,很多時候也只是一廂情願。

  正如現在一樣……

  「你,不准暴躁!有啥冤情好好跟你父王解釋。」

  當母后這句好意的提醒響起,當他開始把語氣緩和下來:

  「父王,實不相瞞……」

  就被靖易打斷。

  「我不管你冤不冤!」再度蠻橫無理的指著他鼻子,靖易二話不說,直接發問,「說,依蘭花你準備怎麼處置?」

  那語氣,儼然已經肯定依蘭花被他藏了起來。

  於是,夜無殤剛剛稍作平復的情緒,瞬間又被點燃。依舊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他激憤懟回:

  「我沒有依蘭花,你讓我怎麼處置?!」

  這回,靖易卻也不再氣惱,眼裡只有赤果果的質疑和寒心。

  「哼,狼子野心!你說沒有我就信?!」他語氣冰冷,再不會有激憤和不甘,只剩義正言辭,「夜無殤你聽著,騙得過你母后,也休想騙過孤王!」

  「……」夜無殤徹底無語,只感百口莫辯。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拂袖而去,誰愛解釋誰解釋去!

  真相總有大白天下的那天,自己都忍了那麼多年,又何苦在「弒父篡位」這事上心浮氣躁?

  況且,他還沒有篡位!!

  父王的遺體沒發喪,他也沒立馬舉行登基大典。如果真是「弒父篡位」,靖易死後,他夜無殤不該是立馬做這些事嗎?!

  這點道理都想不過來?為什麼?!

  夜無殤的心裡在咆哮……

  而身邊的母后也立馬抓住這個思路了,只見她用手指狠狠戳了下靖易的腦門,沒好氣的斥責道:

  「靖易你個死腦袋,咋就這麼犟?!靖兒若是想篡位,又何苦在你死後遲遲沒發喪?」

  一個「不發喪」的話題,前腳在兒子面前是懷疑的質問;這會兒又在丈夫面前,用截然不同的思路來為兒子說話……

  可以看出,夜微涼是真心為父子倆好!

  只不過,她的方式欠妥。

  所以,靖易橫豎都不會被她影響……

  「哼,裝模作樣誰不會?」他鄙夷的斜視著兒子,冷冷丟給妻子這樣一句。

  心想:論心機和城府,誰能幹得過夜無殤?深知孤王死後他立馬發喪,指定會遭人詬病,何不等個一兩日,把表面功夫做足?

  看到這裡,你還真沒法說靖易的思路有錯。

  這就是「做人的難」,無論哪件事,也不管誰來做,都會多多少少遭人非議。哪怕你只是單純美好的動機來做這事,也會有人說你居心叵測……

  你懸壺濟世,看病不收錢,救人不計回報。也會被人說成是在進行醫學實驗,拿病人試藥,換取你的科研成果,最後你會被人定義為「沽名釣譽」。

  你做慈善,捐錢捐物,可總有人說你莫不是缺德事做多了,便想用表面上的善舉來換取後半生不遭報應?

  其他就不逐一列舉了,總之,世上沒有能被所有人都稱讚的人;也沒有能被所有人都肯定的事跡!

  你浴血奮戰,建立了新的王朝,後人會給你記功,可當時的百姓也許會給你記過。因為畢竟,一將功成萬骨枯……

  有人明明能在舊王朝里好好活著,卻因為你要建立新王朝而斃命?誰願意?

  所以,人類的心理都是自私的,這導致了他們的狹隘,繼而讓心理有了陰暗面,最後染上可怕的病毒——猜疑!

  正如此刻的靖易……

  「還說我犟?我看是你慈母多敗兒,被他迷惑了!」

  見夜微涼氣得無語,他視若無睹,大言不慚的辯解道,「那天是我親自找人給他夜無殤傳的信,叫他來城東客棧……」

  說著轉向兒子,「你敢說你沒來?」

  夜無殤是真不想回答,因為深知越回答就越洗不清。可沒辦法,此刻若避而不答,就更加顯得心虛,便急促道:

  「是!我來了,但我沒有……」

  話沒說完,又他娘的被靖易打斷。

  「沒有什麼?!沒有搶依蘭花,還是沒謀殺孤?!」

  確實有點咄咄逼人了,擾得夜無殤狠狠拂袖,怒吼:

  「兩件事都不是我乾的!!」

  可靖易表示,真不是自己咄咄逼人,而是兒子今天的態度,真他娘的說不過去!

  「好啊,如今都一口一個我了?連兒臣的稱呼都免了?」

  靖易無限諷刺,直到此刻才把心裡的小芥蒂說開,然後立馬轉向妻子,

  「微涼你說,他這不是想篡位是什麼?!」

  「這……」夜微涼語塞,只得重重一聲嘆,「哎!!」

  並非被丈夫動搖,此時她依舊相信兒子有冤。但也能理解靖易的偏激,因為帝王之家最在乎君臣禮數,有皇權杵在那兒,致使關係太敏感。那麼孩子跟父母之間的稱呼,尤為重要。

  沒登基,你就不能以「我」自稱,而要時時刻刻堅守「兒臣」兩個字,這是在表明你的態度——以父親的皇權為大。

  而今天的見面,夜無殤從頭到尾的確沒以「兒臣」自稱過。這跟之前那次都城反攻勝利,在皇宮和靖易的見面,態度截然不同。

  站在靖易的角度,沒法不質疑兒子現在不可一世、狂妄無人;沒法不質疑夜無殤有篡位的念頭!

  可站在夜無殤的角度,父王就是在無理取鬧、雞蛋裡挑骨頭!

  並非他不知禮數,而是忽略了帝王家禮數的重要性,這跟他的成長經歷和個性有關。想想看,靖陌自少年起就被妖妃幽月趕出皇宮,後只在紫薇道觀修煉了短短時日,便入了魔道……他雖命中跟「皇權」二字掛鉤,可成長經歷幾乎沒有「皇權」的氛圍。

  加上個性本就瀟灑不羈、內心豪邁,以致於他經常能將「君臣禮數」拋至一邊。

  所以此刻面對父王的指責,他橫豎都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於是,無限暴躁的狀態下,見父王壓根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最後他只能爆發:

  「你愛咋想咋想!!反正老子沒殺你!哼!」

  說罷,狠狠的拂袖而去。

  無視身後母親的怒斥:「靖陌,你給我回來!!」

  留身後的靖易氣到顫抖:「逆子,逆子!!不不,他是逆天的妖孽!妖孽!!」

  在父親面前自稱「老子」,可不就是逆天了?

  我們沒法說靖易老糊塗,這場父子見面的解釋之所以搞成這樣,也許只能怪夜微涼……

  若非她在來之前要自作聰明的挑撥離間,去點燃兒子的心理禁區,以夜無殤的聰慧和忍耐力,不至於在父親面前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得。

  退一萬步講,夜微涼你那番話,想挑撥也沒事,就不能選個合適的時機?等父子倆把誤會解開後再說,不行麼?

  非要管不住自己的嘴,洋洋得意?

  從這齣家庭倫理的鬧劇中,我們足以看出,一個母親的角色有多重要。很多時候父子間的關係,是「成也母親,敗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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