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歸墟夢裡（15）

  從前他倆相處，就算不鬧矛盾，也不會像此刻這般調皮的開玩笑。顯然，調皮這個詞不是傲寒的風格。

  但現在，他不僅會，而且她也不覺得尷尬……

  所以說人與人的相處，沒有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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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此刻一般，見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和諧，傲寒便繼續打趣，摸著下顎故作犯愁的說道：

  「不過我擔心，若這裡真有羊霍依蘭，到時夜無殤也找來了，我和他都被花香侵蝕，同時要對你那啥，怎麼辦？」

  這話就有點……呃……

  放在現代社會，就是「開車」了！還是時速超快的那種！

  你能想像一個不苟言笑的冰塊臉、冷麵總裁，突然對一個女人「開火車」嗎？傲寒便是這樣。

  所以舞傾城瞬間羞得臉通紅：

  「打住打住！！不可能！！」

  嘴上這樣說著，實則腦子裡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烏七八糟的瞎想。

  人之常情，被語言觸動，都會本能的去幻想那不堪的畫面……

  所以說完後，她立馬跑開，一顆心怦怦直跳，竟有點不敢面對他了。

  傲寒一眼看懂她的心跳是為哪般，不僅僅是因為本能的幻想兩男人同時欲對她那啥，而帶來的緊張恐懼；更多是……

  她潛意識裡不再抗拒他了，都能幻想他要對她那啥，這是好事啊！

  於是，傲寒喜上眉梢，倏地跑過去，將女人從背後緊緊抱住，歡天喜地的打趣道：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我的小笨蛋還當真了，對不？」

  此話一出，舞傾城竟沒有本能的抗拒去把他推開。而是無限緊張和汗顏，眼珠子慌亂轉不停，撅著嘴狡辯道：

  「誰，誰當真了？」

  還有，誰是你的小笨蛋？

  「還嘴硬？」傲寒一眼看懂，便將她的香腰越摟越緊，下顎擱在她肩上，輕輕揪著她的小臉，「看看，小臉都羞得通紅了？」

  可以看出，傲寒的確改變了不少！

  從前的他，壓根不懂男女之間的情趣，不懂調/情，只知去霸道攫取的愛她。但現在，他不僅懂，而且一旦施展，還遊刃有餘。

  此番說完後，不等女人辯解，他就在她耳邊輕呼一口香氣，無限魅惑又溫柔的問著：

  「是不是想要夫君的寵幸了？嗯？」

  與其說傲寒改變，不如說他成長、成熟了！

  這一路和舞傾城之間的分分合合、愛恨相殺，讓他多次在失落之餘，也會反思自己……

  他的愛，是不是太乾巴了？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去重新審視夜無殤。好好琢磨下這個情敵對手，身上到底有何魔力讓女人死心塌地？什麼地方，值得他去學習？

  從這個角度上講，我們不能否定傲寒的成長，更不能說他在刻意模仿夜無殤。因為每個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會成長，都會改變。

  而這些成長，都是在刻骨銘心的痛中，浴火重生的！

  此刻傲寒的改變，無疑讓舞傾城能接受，沒法排斥……

  「滾滾滾！你壞死了！壞死了！！」

  她嬌嗔的跟他嬉鬧，儘管這一刻她腦子有些恍惚。甚至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身邊的男人不是傲寒，而是夜無殤。

  因為顯然，這種很懂情調的打趣，是夜無殤的拿手戲！

  好在傲寒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改變，不是要成為另一個夜無殤。也絕不允許，女人把他當做另一個男人的替代品。

  所以花叢里的嬉戲奔跑中，傲寒的腳步很快止住，注意力被一處「異象」所吸引。

  此時天色已暗，兩人不知怎地跑到了花海的邊界……

  這裡已離之前見過的黑海不遠，可在邊界處，花海突然斷層。再往前延伸，與花海相隔的，只有一大片枯底，寸草不生的那種。

  「天哪，這裡怎麼還有片枯地？之前怎麼沒發現？」舞傾城嘖嘖驚嘆道。

  因為眼前的景象太過詭異，花海的生機勃勃和枯地的寸草不生，形成鮮明對比。且兩片地的交界處毫無緩衝，更沒有任何屏障的隔離，花海直接斷層、進入枯地。

  甚至邊界線上，還有一排燦爛盛開的花朵；而它們的身邊，就是不毛之地！

  就像在暗示，生命突然進入死亡一般？

  舞傾城不禁打了個寒戰，而身邊的傲寒似乎毫無反應？

  只見他目光越過大片枯地，死死盯著遠處的黑海，水面很靜，一點漣漪都沒有，靜得可怕，就像死水。

  「傲寒，傲寒……」舞傾城輕觸他的胳膊。

  「噓，別說話！」

  傲寒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眼睛仍死死盯著湖面，折讓舞傾城一頭霧水。

  眯起眼睛將目光聚焦，舞傾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月色下，一片黑色的死水中，有個小亮光在緩緩移動，小心的移動，偷偷摸摸。

  突然，傲寒一個龍躍跳入水中，想去抓那個亮光。可悲催的是……

  「啊~~」

  剛入水他就彈了回來，似乎黑海里的水有強大魔力，跟他排斥？

  舞傾城走過去一看，可不是？

  只見男人的雙手已被黑水灼傷，雖傷勢不大，卻也腐蝕了龍鱗。手上大面積的龍鱗已脫落，露出他被燒得發紅的皮膚。

  「沒事吧？」舞傾城看著有些心疼，撕下裙擺的布，小心翼翼給他包紮傷口。

  「真想不到黑海里的水法力如此高強，連本殿都無法靠近？」傲寒滿腹疑惑的感嘆，目光仍舊鎖死水裡的小亮光。

  剛才落水時他看到了，那是一條小魚兒。可他想不通，腐蝕性如此強的黑海水，連他龍殿都沒法觸碰，緣何這小小的魚兒能游得這般自由自在。

  舞傾城也自是讀出他瞳孔里的疑惑，便興致勃發，包紮完傷口後，一個魚躍也跳進水裡。

  「別！」

  傲寒沒料到她會這樣做，剛開口想阻止，女人就一個「出水芙蓉」躍上岸，手裡抓著那條小魚。

  鬆開手，小魚跳了下來，竟變成一個小女孩的模樣，蜷縮著身體不敢看他們。瑟瑟發抖，樣子楚楚可憐。

  月光下，能隱隱看到小女孩手臂和小腿上的鱗片……

  舞傾城一眼認出，那是鮫鱗！！

  便渾身濕漉漉的走上前，驚喜問道：「你也是鮫人？」

  小女孩哆嗦著點頭回應，膽怯的目光仍不敢往二人這邊看。

  「小妹妹別害怕，姐姐也是鮫人呢！」舞傾城輕輕蹲下來，撫摸著小女孩的頭，柔聲安慰。

  同時也有一肚子疑惑，傳說鮫族不是被鎮壓在黑海下嗎？怎麼這小鮫人給跑出來了？

  無疑，這是個好機會，能向小鮫人打聽下鮫族的事。

  可鑑於孩子膽怯哆嗦，舞傾城深知不宜立馬開口詢問，便表露身份，以拉近距離。

  果不其然，小鮫人眨巴眼睛打量了她一下下後，立馬就不膽怯了……

  「真的嗎？」她略帶驚喜，朝舞傾城問道，「姐姐也是被母親丟在這裡的？」

  丟？

  寒舞二人一驚，相互對望了一眼。

  均猜想：莫非小鮫人被生母遺棄？母親不忍孩子跟著她一起去黑海受苦，便在途中悄悄將孩子丟下？任她吉人天相，或者自生自滅？

  太多疑惑襲來，舞傾城正欲朝孩子問個明白，這時……

  之間水裡「噌」一聲，跳出來一個侏儒，一個箭步將小鮫人拉到身後護著，就像一個長輩生怕孩子遇上壞人一般？

  只見這侏儒雖身形渺小，長得卻是凶神惡煞。乾瘦的軀體支撐著一個碩大的腦袋，渾身無毛無發；著裝卻頗為考究，手執法杖，有模有樣；皮膚粗糙，褶皺滿面；尖嘴猴腮，卻有一張血盆大口；最是那雙銅鈴般的怒目，瞪得圓鼓鼓，就像要吃人一般。

  寒舞二人見過丑到極致的，如魔族之前的犀爪獸王；見過凶神惡煞的，如怒目魔王；但又凶又丑，且程度達到無法形容的，還真沒見過。

  眼前的侏儒，絕對是頭一個！

  舞傾城覺得他像癩蛤蟆……

  不，是蛤蟆精！

  「你們是何人？來我黑海作甚？！」侏儒怒目圓瞪，超寒舞二人厲聲質問。

  他醜陋的模樣，自然也讓傲寒反胃。完全沒心思去問，「來我黑海」是幾個意思？你丫難不成是黑海生靈？更懶得弄清侏儒和小鮫人的關係……

  傲寒只知，小鮫人長得水靈可愛，不會有這般丑到極致的親人。

  便倒吸口涼氣，指著侏儒身後的小鮫人，冷冷道：

  「放了她，本殿可免你一死！」

  雖尚且不知侏儒的法力如何，但只要離了黑水，到了岸上，傲寒十分有信心能將他擒住。

  「本殿？？」

  侏儒疑惑，肆無忌憚的將他三百六十度打量一番，猛地開悟，

  「你是龍殿傲寒？」

  和方壺國的眾人不同，侏儒聽過龍殿的大名，這說明什麼？

  他很了解人間的事！

  要麼，他是在方壺子民之後來歸墟的；要麼就是，他身份不一般，地位遠在方壺芸芸眾生之上。

  可此時，傲寒掉以輕心了，只因侏儒面貌太醜，長得就不像「上等人」。所以他很臭屁的頭一昂，雙手背後挺了挺胸。

  「哼，算你有眼光，能識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