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歸墟夢裡（6）

  與此同時，不知自己被人當做罪魁禍首的舞傾城，還在被窩裡喃喃思念著男人。

  「夜，你還好嗎？」

  不，我不好！

  我在咒你，在怨恨你！

  就像有感應一般，舞傾城突然心悸起來。那種心臟打破常有跳動規律而帶來的心慌，讓舞傾城瞬間出現幻覺，竟聽到身體裡有個聲音在說：

  「他來了！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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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舞傾城倏地坐起身，竟不自覺的，朝那個聲音緊張問道，「誰來了？」

  「就是他啊！夜……」

  話沒說完，那個聲音就消失了。

  同時，舞傾城隱隱感到丹田之處在跳動，猛地想起雪酒的內丹，舞傾城腦洞大開，竟朝自己的身體問道：

  「雪酒，是你嗎？」

  「……」聲音沒有回答，卻在她丹田處鼓動了兩下，就像在敲暗號默認一樣？

  讓舞傾城頓時驚喜，剛想問，是不是夜無殤來了歸墟？

  這時，突然聽見門外人聲躁動，一時間篝火四起。

  舞傾城迅速穿好衣服，欲出門看看。幾乎是同時，另一個臥室里的傲寒也發現動靜，兩人在門口碰上，便一起朝外面的人群中走去。

  途中，傲寒習慣性的想拉起她的手，卻被舞傾城刻意躲開了……

  他略有驚詫，並不知女人猜想夜無殤來了，此刻明顯要避嫌。他只知，篝火舞會的廣場上擠滿了百姓，舞傾城一個勁的往裡躥，四處尋找著誰。

  「傾城，你在找什麼？」傲寒擠了過去，朝她問道。

  「沒，沒什麼。」

  女人敷衍，瞳眸里抹過一絲濃濃的失望，因為並沒找到她期盼的那個身影。

  這時，廣場上有動靜了，兩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

  只見幾個村民將捆綁著的一男一女押了上來，讓兩人跪在地上。男人上身赤裸，下身只穿一條睡褲；女人衣著凌亂，兩人均低頭，面帶愧色。

  另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這對男女面前，表情十足悲憤。

  周圍的群眾議論紛紛，從他們的談論中舞傾城很快了解到：這是一起民事糾紛，叔嫂通姦，在向兄長懺悔。

  這時，村裡的長老，也就是村長，發話了。

  「我神木村萬年來，無此等不倫之事。今日他二人不知羞恥，不顧倫理，公然叔嫂通姦長達半月之久？大家說，該如何處置？」

  「斷其根，斷其根！」男人們喊道。

  「剃其發，剃其發！」女人們喊道。

  舞傾城和傲寒一驚，相互對望了一眼。

  懲罰通姦男女，就是斷其根，剃其發？

  何解？

  「只讓女人剃髮，這也太便宜了吧？」傲寒自言自語了一句。

  身旁一位吃瓜群眾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解釋道：

  「你是外來者，不知我方壺本地人的特點。頭髮就是生命，一旦剃髮，人就即刻老去。以那通姦嫂子的年紀，她若剃髮，活不過半月！」

  「不會吧？」舞傾城也甚是驚訝，插話道，「可她看起來很年輕啊！」

  「年輕？」吃瓜男人癟癟嘴，「呵，說出來嚇死你，她今年已經九千多歲了！」

  「啥？？」

  舞傾城震驚，瞬間瞳孔放大。

  傲寒雖不及她的反應大，但也暗暗犯了下嘀咕：知道歸墟谷里時間過得快，可也難以想到，人居然能活這麼久？

  而且，身體和容顏還不會隨著時間而流逝？九千多歲換算成人間的年齡，也就二十四五，和那女人的容貌正好吻合……

  如此說來，歸墟谷只是時間的算法不同？人的身體機能，生老病死，依舊跟人間同步？

  臥槽，那等夜無殤找來，即便他和舞傾城都幾千歲了，也依然容顏不改？

  最關鍵，如果女人同意跟他生孩子，那孩子的孕育期，會不會很久？不再是懷胎十月？懷個百八十年，都有可能？

  想到這裡，傲寒的思路徹底亂了……

  而身邊的女人儼然已被吃瓜男子的語出驚人所吸引，緩過神後，她忙追問道：

  「敢問兄台貴庚？」

  吃瓜男子摸了摸鬍子，慢條斯理道：「鄙人已活了，三萬兩千年！」

  「……」舞傾城嘴巴張大，能放進去一個碗。

  「那村長的年齡？」傲寒也試著打聽。

  「玉林長老在本村年紀最大，據說，活了五萬多年。」

  舞傾城驚得回不過神……

  五萬年？他們是妖怪嗎？屬王八的？莫非有長生不老之術？

  這時，廣場中央的兄長開口求情，說自己娶妻兩千多年也沒孩子，怕是沒有生育能力。雖說叔嫂通姦的確讓他很心傷，但念及傳宗接代，若妻子真能懷上，他可以既往不咎，還望大家放過二人。

  懷上？？

  傲寒聽罷猛地一驚，忙追問身邊的吃瓜男子：「女人從懷孕到生孩子，需要多久？」

  男人再度輕蔑的斜了他一眼，癟癟嘴道：「這還用問嗎？十個月唄！」

  「……」傲寒沒接話，暗暗鬆了口氣。

  可身邊的男人立馬又話鋒一轉，補充道：「不過生下來後，長大成人，就沒那麼快了！」

  把傲寒的小心肝搞得一上一下，他蹙眉：「何解？」

  身邊的舞傾城傻愣愣，一會兒看看吃瓜男子，一會兒又看看傲寒，完全搞不懂兩人怎就突然扯到生孩子的話題上了。

  而吃瓜男子也沒立馬回答，指了指不遠處一位婦女手裡抱著的嬰孩，問傲寒：

  「看到那個小孩了嗎？猜猜看，他今年多大？」

  傲寒有種不祥的預感，所以沒回答，於是傻愣愣的舞傾城接話：

  「襁褓嬰孩，應該不足半歲吧？」

  「半歲？」男子白她一眼，摸了摸鬍鬚，「呵，說出來嚇死你！他已經一百多歲了！」

  「……」女人驚得瞠目結舌。

  嚴重懷疑這位吃瓜群眾是不是腦子進了水，一個模樣不足半歲的小孩，居然說他一百多歲了？什麼概念？

  個中緣由，舞傾城沒時間理清，因為這時，廣場中央的情況又有了變化……

  那對通姦的叔嫂，因剛才兄長替他們求情了，所以村民們一番舌戰後，決定就此放過兩人。

  村長，也就是玉林長老正準備開口發話，讓人給其鬆綁。這時，人群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聲音：

  「此等逆天醜事，若不重罰，有辱方壺國名聲！應交給方丈處理！」

  話落，寒舞二人狠狠一驚……

  這聲音好熟悉！

  「夜無殤！！」女人頓時無限激動，簡直要喜極而泣，「是他，是他來了！」

  「……」傲寒頓時臉色一沉，不語。

  萬萬想不到，夜無殤竟來得這麼快？

  他不管流颯了，不管洪水了麼？！

  看到這裡，也許你已猜到，來歸墟的怎可能是夜無殤？只可能是，和他有著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聲音的，吸血鬼！

  哦對了，他倆還有一模一樣的名字，都叫「夜無殤」。

  不用問，夜舞二人分別時，那團無影無形的氣流，那個用隱身術盜走海魂珠的人，就是吸血鬼！

  那麼，他來歸墟做什麼？是不是衝著寒舞二人？或者飲天魂？

  如果是，此番在神木村的人群中挑動騷亂，又是為何？

  我們不得而知。

  只知舞傾城順著聲音的方向拼命找尋，也未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而廣場上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人響應了夜無殤（吸血鬼）的話，贊成他的說法，建議「交與方丈處理」的言語，越來越多。

  村長和那位兄長，拗不過大家。於是最後，眾人壓著通姦的「人犯」，浩浩蕩蕩往西而去。

  混亂中，傲寒很快找到四處尋人的舞傾城，一把拉起她，不由分說便跟上人群。從剛才男人的那句話中，傲寒猜想，即便夜無殤真來了，也不會是來找舞傾城。

  否則，不可能遲遲不現身。而且剛才，也不會那樣挑撥神木村民的激憤。

  所以傲寒斷定，不管剛才的聲音是不是出自夜無殤，此人都是衝著神木村而來！

  他要拉舞傾城去一看究竟，趁機讓女人死心。

  途中，女人隨口朝身邊同行的村民問道：

  「兄台，大家這是往哪去？」

  「去皇宮啊，找方丈主持公道！」

  「方丈？」舞傾城又特麼一驚，「住皇宮？」

  真沒想到神木村怪事連連，她住了這麼久，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村民：「看來你是外來者，實不相瞞，我方壺國的最高管理者，就是方丈！」

  這特麼怪了，一個和尚當國王？？

  就這樣，寒舞二人滿腹狐疑的跟著眾村民，來到皇宮門前。

  只見這裡沒有侍衛，百姓深夜到訪，只有一位仕官開門，玉林長老向其表明來意。

  「可方丈已經就寢了，他……」仕官支支吾吾，最後敷衍道，「大家還是等天亮再來吧！」

  此話一出，玉林長老頓時氣急，毫不客氣喝道：

  「身為國之方丈，應時刻準備為民操勞，哪有推脫之理？！」

  這態度？

  看得寒舞二人持續咋舌，面面相覷……

  如此說來，這方壺國的統治者地位也不高嘛，連村長都可以隨便批評他？

  不僅如此，玉林長老說完後，不顧仕官的阻攔，怒氣沖沖帶著眾人往裡闖。

  皇宮並不大，穿過兩個大殿，就到了方丈寢宮。

  玉林長老在門外大聲表明來意，請方丈出來，可遲遲未見動靜？

  而房內，似乎有男女慌張的碎碎聲……

  方丈的房間，有女人？

  頓時，玉林長老勃然大怒，命幾名強壯勞力衝破大門，裡面的景象，讓眾人驚呆。

  只見一和尚模樣的男子與七八名美女，裸身在床上，均手忙腳亂的穿衣。

  這時，夜無殤（吸血鬼）的聲音又傳來，唯恐不亂的感嘆道：

  「身為方丈，聚眾淫亂，這是亡國之兆啊！」

  話落，恐慌之聲在人群中四起。

  寒舞二人則順著聲音的來源，緊張搜索，卻仍未見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