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依蘭迷局（22）

  終於沿著花香飄來的方向，兩人在床邊的角落找到一顆淡黃色的花。雖並未盛開，呈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狀，卻不妨礙二人從花徑、葉子以及花香中判斷出，這就是依蘭花。

  「誰敢在皇宮種依蘭花？」夜無殤甚為疑惑。

  「這香氣和雪虎峰上的一樣，莫非是羊藿依蘭？」舞傾城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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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殤頓了頓，最後敷衍一句：「花朵未開，尚不能斷定。」

  說這話時，他大腦飛速運轉……

  哪來的羊霍依蘭？莫非，是自己衣服里存留的花種？

  「看來得在皇宮內徹底排查了！」舞傾城提議。

  夜無殤不好反對，最後並沒說出「自己曾有羊霍依蘭花種」的事實。

  次日，皇宮內大肆排查，沒有收穫。

  夜無殤開始相信是自己衣服里殘留的花種，於是暗地裡獨自來到寢宮，將那朵依蘭花連根拔起，踩個粉碎。

  之後也並未見皇宮內再有依蘭花，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但金質依蘭花還得尋找，根據芷菲道出的事實，夜舞二人斷定那朵金花已流落在民間，便和紫塵二人一起，扮成普通百姓微服出宮，查線索。

  ——

  鏡頭轉向東海。

  傲寒回到龍宮後，一連等了幾日，都不見舞傾城前來。免不了質疑起手中依蘭花的真假起來，難道又中了芷菲的計？

  於是，他也上了岸，來都城暗中盤查。

  臨走時，他將手中的依蘭花交給了淺瞳，聲稱自己從夜無殤那奪來的，並沒說明這有可能是個假的。

  當時，龍後正在書房研究古文書籍，試圖學會狐族語言。見到依蘭花後，她毫不懷疑，立馬喜上眉梢，對兒子承諾道：

  「寒兒，等母后參透那秘籍，定會讓你得到心上人！」

  傲寒眉頭皺了皺：「如何得到？」

  「母后不是說了嘛？用依蘭花啊！」龍後隨口敷衍，繼續饒有興致的翻閱著那些書籍。

  「……」傲寒無語。

  母后這是，走火入魔了麼？

  難道她忘了在蘭城，對孩兒的謊言已被戳穿？

  好吧，你要騙，那就繼續互相騙到底……

  「母后，你在看什麼？」

  「是古書，母后在學狐族語言！母后定能參透，到時將秘籍翻譯出來告訴你！」

  「行，母后你潛心研究，孩兒等你好消息！」走到門口，傲寒又駐足，轉身問道，「海魂珠，母后不打算淨化了嗎？」

  「那個稍後再說！反正你老婆也淨化不了。」龍後根本不抬頭，專心看著書桌上那些書籍，研究狐族語言。

  傲寒看著她，心裡升起一種淒涼感……

  她瘋了，絕對瘋了！

  「母后，夜無殤也懂狐族語言，你為何不去問他？」

  「哼！你認為他會跟我說實話？」龍後雙眸陰狠的眯起，「這世上任何人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傲寒很想問，那我呢？你兒子靠不靠得住？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猶猶豫豫的問道：「母后，芷菲她……」

  想說，你名義上的兒媳婦挺著個大肚子，已經失蹤多日了，你可知道？

  「別管她了，你老婆肯定會回來的！」

  龍後表示，她知道，但根本不關心芷菲去了哪裡。此刻她滿腦子都是狐族語言，都是雪酒那張秘籍，都是她的「要挾天帝、振興龍族」大計。

  傲寒極度無語，深深感覺到，這個家散了……

  「母后，翎姨真是你殺的？」

  此言一出，書桌邊的女人驚抬眸，詫異的看著他。想了想後頓悟，她嘆口氣問道：

  「你見過芷菲了？」

  自己殺翎韻這事，只有芷菲知道。所以她猜想，定是那女人在男人面前管不住嘴。

  「是！」傲寒也不迴避。

  「她還說什麼了？」龍後皺眉，略顯緊張的追問。

  「芷菲說，你讓她去找夜無殤騙取秘籍內容，她都照做了！」

  「那夜無殤說了嗎？」龍後立馬來了興趣。

  傲寒頓了頓，在糾結要不要把那真正的還原之法告訴母親；或者說，以怎樣的方式告訴她？

  淺瞳已在瘋魔的邊緣，傲寒深知，若繼續直言坦白：在蘭城的一切你忘了嗎？！你丫被雪酒等人騙了，怎麼還在這研究所謂的「狐語秘籍」？！

  若是這樣，指定會把母后逼瘋！

  自詡聰明的人，接受不了被人暗算，騙得這麼慘……

  也許，給她一個莫須有的希望，還能讓她保留一點正常！

  想到這裡，傲寒說道：「您也說了，夜無殤不會說出實情，所以他說的，孩兒根本不信。反正我們也搶到了依蘭花，還怕參不透秘籍內容？」

  此言略帶諷刺，龍後似乎沒聽出，還那欣慰一笑道：「寒兒說得對！依蘭花才是關鍵，寒兒這次立大功了。」

  「母后還沒回答我，你為何要殺翎姨？」

  「哼！那賤人騙得我好慘，她殺了靈兒，還易容成靈兒模樣潛伏在我身邊？就是她騙我放走了蘇白那廝，還假裝和蘇白有私情。母后心善，放了他們，豈料蘇白就是靖易本人？！」說到最後，龍後已是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什麼？」傲寒也震驚了，「蘇白就是靖易？」

  「沒錯！這些人狡詐至極，騙得我好慘！」龍後眼睛激憤的眯起，余火未消。

  傲寒眼珠子轉了轉，立馬想通了母親前後的思維，便確認問道：

  「母后就是發現蘇白是靖易，才確定依蘭花在夜無殤手中，對嗎？」

  龍後點點頭，冷笑道：「這些人自作聰明，不曾想被我一眼看穿？如今，哼哼，依蘭花也到了我手。」

  最後那句，她說得很是得意洋洋。

  傲寒聽著，心裡卻只有苦澀……

  也許是想最後拯救一下她，讓她恢復正常，看清事實。傲寒試著跟她分析道：

  「照說夜無殤失了依蘭花，應該立馬來搶，為何遲遲不見動靜？」

  花，是假的！

  他心裡已經確認了，所以這話，也算給母后的一絲提示。

  可誰知，在死胡同里走不出來的龍後，壓根聽不進去……

  「哼！他敢來嗎？」只見她惡狠狠的冷笑，胸有成竹道，「只要他來，我定將這依蘭花的秘密大白天下。等還原女花奴成功，看誰還敢阻攔我龍族崛起的大計？！反正芷菲也在你我手中，捏著天帝的醜事，還怕他不給本宮讓位？！」

  納尼？？

  她居然還想取代天帝？？

  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也許瘋了的人都如此，金庸筆下的慕容復瘋了後，不也當自己是大燕國的皇帝嗎？

  正如此刻的龍後，她沉睡在野心的美夢裡不願醒來，以致於完全不知自己這話，已無意中將自己對兒子的謊言戳穿。

  傲寒深深嘆口氣，也不打算拆穿她，一個人出門上了岸。

  太過自作聰明的人，接受不了被算計。從媚眸說出那封秘籍其實是雪酒的情書起，龍後就開始瘋了……

  要不然，她怎會蠢到把「秘籍」給芷菲，讓她去找夜無殤翻譯？而芷菲居然也信？

  當然了，龍後還沒徹底瘋魔。

  把媚眸抓回龍宮後，她憑著記憶將「秘籍」默寫了一份。媚眸被逼無奈，斷斷續續零零散散教了她一些狐族語言。

  龍後知道媚眸也不會完全教給她，秘籍上還有大部分文字不認識。所以，她只將「秘籍」上自己能識別的狐族文字刪去了，剩下不認識的重抄一份交給芷菲。

  她猜，夜無殤或許會看在芷菲是女花奴女兒的份上，讓她母女見面，會如實翻譯。

  另外她也猜，或許媚眸第一遍翻譯是真的，那個辦法她一直記著，為確保萬一，她派小梅去人間打探羊藿依蘭的花種。

  就這樣，淺瞳走進依蘭迷局的死胡同里，精神逐漸崩潰……

  是雪酒讓她瘋了？

  不，是她自己！

  ——

  靖易二十一年。正月初八。午時。

  流颯國都城。常來客棧。

  夜無殤四人來民間暗訪已兩日，此時他們坐在閣樓雅間，透過窗戶看向大街，熱鬧非凡的商業街上還洋溢著新年的氣息。

  「沒想到才短短几日，民間居然到處有這種依蘭花的頭釵？」夜無殤擺弄著手中金質依蘭花，感嘆道。

  「可這種金釵，從哪發起的呢？」舞傾城沉思。

  「依蘭花在人間絕種已有百年，誰還知此花？」夜無殤沉思，「會不會是父王手中的依蘭花丟失了，流落民間，之後有人照樣子打造了許多？」

  舞傾城：「可我們查到的金釵，全是這種普通依蘭花的形狀，不是羊藿依蘭！」

  夜無殤點點頭，「莫非，有人放迷魂煙？」

  「不管了，先從這些金釵的源頭查起，看是哪家金鋪打造的！」紫鳶建議道。

  這時，店小二上菜了。

  「客官，您的菜上齊了，慢用！」店小二笑道，看到夜無殤手中的金釵後，略有驚訝，「咦？客官也為你媳婦兒買了這種金釵？」

  夜無殤便順著他的話，笑笑打探：「是啊，你也買過？」

  「我哪買得起？這種花型的金釵，短短十幾日價格翻了幾十番。除了像您這樣的貴公子，誰買得起啊？」店小二笑笑奉承。

  「哦？」夜無殤來了興趣，順了順身上的麻布粗衣，笑笑問道，「你看我像貴公子嗎？」

  「客官，小的不才，斗膽猜測您幾位是外地富商，來都城做買賣。怕露富，才穿成普通百姓模樣，對嗎？」

  眾人聽得一驚，頓時也都來了興趣，尤其是紫鳶！

  「可別說，你還真猜對了！」她拍拍店小二的肩，假笑陳贊，「小哥，眼力不錯啊！」

  「唉，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富人都是您這種心理。可穿著能掩蓋，氣質掩蓋不了！您幾位一進門，我就感氣場十足！」店小二繼續奉承。

  舞傾城：「小哥說笑了，我們哪有什麼氣場？對了，這金釵的花型，你可識得？」

  「聽說叫什麼……寒冰菊？」店小二撓著頭思索道，「是種北方菊花，傳言只有雪山上有。」

  納尼？

  眾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