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流颯浩劫（3）

  傲寒似乎在陡然間想通了很多事，便急忙再回惋衣宮的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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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傾城曾說，他母后還活著，就在這惋衣宮的密室。當時他不信，可後來神秘婦人一系列的怪異之舉，貌似都在幫龍族……

  而且，牧易說那婦人在北門出現後往南去，龍宮北門往南，最近的就是這惋衣宮！

  難道說，那位神秘婦人就是他母后？

  他要來這裡找線索，如果母后十幾年中一直躲在這裡，那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正在廢墟上搜尋著，忽然一個黑影閃現。

  「誰？」

  見那黑影嗖的一聲飄過，往南而去，傲寒忙跟上。

  黑影將他帶到淺瞳王后廢棄的衣冠冢前，便消失。只剩下牆上的飛鏢，這牆正是隔開密室和衣冠冢的那道，鏢的位置正是原來那隱形門。

  這暗示，很明顯！

  傲寒不假思索將隱形門打開，走進密室，只見床邊坐著一位婦人，見他闖進來，她驚回眸，大驚失色……

  似乎沒想到他會找來這裡？

  見婦人的面容仍是雅林夫人，傲寒便冷冷諷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潛伏在我龍宮？」

  婦人迅速定下神來，站起身，慢條斯理道：

  「算起來，我也幫過龍族多次。殿下非但不謝恩，還出言不遜，這可不是龍族之主的風範！」

  凌厲的口吻，熟悉的聲音，與那日在巫族祭洞已完全不同……

  讓傲寒的熱淚奪眶而出，他哽咽道：

  「這樣，有意思嗎？母后這多年丟棄孩兒，到現在還不相認，有意思嗎？！」

  孩兒委屈痛苦，哪個做娘的能忍心？

  淺瞳王后也瞬間眼眶濕潤了，輕輕撕下臉上的人皮，露出真容。

  傲寒淚水如泉涌，十幾年的委屈、掙扎此刻全部湧上心頭，伴隨著那那濃濃的寒泉之思……

  他呆呆站在那，不知所措。

  淺瞳王后輕輕走近，雙手輕撫他的臉頰，哽咽道：

  「寒兒，你受苦了！！」

  此話一出，龍殿的防線立即崩潰，撲通一聲跪在母親面前，哭聲道：

  「母后！！孩兒，孩兒不孝！」

  淺瞳王后扶起他，輕輕道：「母后理解！那衣冠冢原本就沒有意義，毀了就毀了。寒兒不必自責！」

  說完，母子抱頭痛哭。

  之後便是母子重逢後的感懷，省略N個字。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龍殿寢宮。黑暗中，女人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舞傾城突然有種陌生感。

  來中原的日子不長，可她似乎像變了個人？

  她不知是不是魔性導致，又或者，中情毒太深？

  呆呆摸著手臂上的紅線，她知道自己已做出決定，這個孩子不能要。那麼，要不要利用這個小生命報復孩兒他爹？還是，讓它悄無聲息、安詳的死去？

  舞傾城猶豫不定……

  突然，門外嗖一聲，一個黑影閃過。

  「誰？」

  她很警覺，第一時間打開大門，驚然發現門口的守衛都被迷暈，而不遠處的夜色中站著一個黑衣蒙面人，只露出一雙眼睛，很慈祥，熟悉……

  「翎姨？？」

  舞傾城立馬認了出來，一聲驚呼脫口而出。

  可翎姨似乎不打算跟她重逢，也全然沒想到自己都包裹成這樣，居然還能被這丫頭認出？

  傾城我兒，抱歉了！

  翎韻在心裡暗暗說了這句後，騰空而起，將舞傾城直接引到衣冠冢的密室外，消失。

  舞傾城秒懂，翎姨是在給她線索，惡毒的龍後一定躲在這裡！

  於是，她不假思索將自己隱藏，躲在門外偷聽……

  密室里的母子二人壓根沒注意到門外有雙耳朵，此時正談到大事。

  「母后，那日您拿走海魂珠後，可有淨化？」傲寒問道。

  淺瞳王后搖搖頭：「能淨化海魂珠之人，被飲天魂抓了！」

  「何人？」

  「就是你的恩師，百合仙子！」

  「什麼？她能淨化？」傲寒甚是疑惑，「可她現在毫無靈力，只是個凡人啊！」

  淺瞳王后陰險一笑：「百合仙子不僅能淨化海魂珠，還能助我龍族強盛，成就霸業！」

  門口的舞傾城倏然心口一緊，強烈的直覺襲來，今晚有驚天秘密曝光！

  「母后，您不是開玩笑吧？」屋內的傲寒仍想不通。

  「寒兒，百合仙子你一定要抓住，她是你這輩子的貴人！」

  龍後這話一出，舞傾城恍然大悟，終於悟透當日在密室龍後那句話：傲寒應該出海，外面才有助他重振龍族的力量，才有他的幸福！

  「孩兒待仙子如恩師，這十幾年她是心靈導師，我……」傲寒欲言又止。

  「寒兒不必辯解，你們三人之事，母后全都了解！」淺瞳王后道，「當日你如何離開龍宮的，那的確是我讓舞傾城做的！」

  話落，門口的舞傾城又懵逼了……

  龍後這玩的是哪出？

  屋內的傲寒也甚是費解：「可，母后為何要這麼做？」

  「我要讓你出東海，不要和鬼羅父女糾纏，我要讓鬼羅無所顧忌的露出馬腳，這樣我們才能知他和飲天魂的計劃。更重要的是，我知你離開東海後一定會去找芷菲仙子，我知她對你的感情，希望你們能攜手共創龍族未來！」淺瞳王后誠懇看著他，惋惜道，「可我沒算到，你會愛上那醜女，她的右臉如此醜陋，你還能愛上她？」

  「別說了！我和她現在……」傲寒蛾眉緊蹙，沉重道，「是種痛！」

  最後三個字，他咬得特別重。讓門外的舞傾城心裡一個咯噔，繼而勾唇，輕鬆冷笑。

  是種痛就好，那我就把你這種痛，加深！！

  屋內的龍後似乎不答應，苦口婆心對孩兒勸道：「既然痛苦，那就堅決棄之！我兒是龍族之主，是坦坦蕩蕩的男兒大丈夫，為何要為這兒女情長束縛？」

  傲寒一絲熱淚盈眶，深深吸口涼氣，他沉重道：

  「母后，孩兒……做不到！」

  門外的舞傾城無奈，悲哀。

  能感覺出男人自始至終都對她有真愛，可為毛，要愛得這麼痛苦？這麼虐？

  「不！你能做到！」龍後慷慨激昂，扶著孩兒的雙肩，斬釘截鐵道，「只要你按母后說的做，定能放下與那鮫人的情感！」

  猶豫了好半天后，傲寒動搖了，弱弱問道：「母后要孩兒做……做什麼？」

  心頭無緣由的抹過一絲驚恐。

  「成婚！我要你救出芷菲仙子，與她成婚！只有她才有資格做龍族之母，那鮫人總有千姿百媚花容月貌，也是賤婢之後，如何能母儀東海？」

  傲寒驚呆，許久他才緩過來，斷然拒絕：

  「不行！我答應了傾城要娶她。更何況，我對芷菲仙子只有尊重，沒有愛情！」

  「你要娶她，可她願嫁嗎？」淺瞳王后的話刺到他內心深處，「你難道忘了當日在巫族祭洞的那個賭局，她的選擇是夜無殤，不是你！」

  這是傲寒最不願提及之事，也是因為此事才讓他和舞傾城走到現在這局面……

  「可那選擇未必，未必代表她真愛夜無殤！她選擇讓他生，卻同時也選擇了和我一起死，她還是選擇和我攜手，不是嗎？」

  即便這就是舞傾城後來的解釋，可傲寒此時說出口，仍舊相當沒底氣。夜無殤三個字，就像夢魘一般纏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淺瞳王后自然聽出來，輕蔑一笑道：

  「寒兒，何時你才能不再自欺欺人呢？」

  傲寒略有被吃癟，眉間煩躁皺起：「好！就算她心裡沒我，可她已經是我的女人，我定要娶她！」

  「雖說我龍族一夫一妻，可人間哪個大英雄不是三妻四妾？」龍後輕鬆笑笑，勸道，「他夜無殤不也是風流天下嗎？這樣的男人才更招女人喜愛。寒兒，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不值得啊！」

  門外的舞傾城聽得目瞪口呆……

  臥槽槽槽，還有當娘的這樣來教育兒子？龍後，你他娘的果真「不同凡響」！

  因為這話已順利讓傲寒陷入沉思……

  他在想：母后說的沒錯，夜無殤身邊女人無數，舞傾城反而對他戀戀不忘；而他自己呢，從一開始就只有她一個女人……

  「寒兒，我知你用情之深，可這段情是毒花，雖艷麗好看，卻會傷你，甚至讓你中毒而亡！母后絕不會害你，好好想想吧！」說罷轉身，揮了揮衣袖，「夜深了，殿下請回吧！」

  「母后不和孩兒一道回宮嗎？」

  「十幾年了，在這裡我習慣了！更何況現在我還不能露面，否則會引起飲天魂的懷疑！」

  傲寒點點頭，道，「那母后好生休息，孩兒先告退！」

  話落，門外的舞傾城頓時急了……

  喂喂喂，你倆就到此為止了？不再說點別的？芷菲仙子為毛是你龍族的貴人，龍後，你丫還沒揭秘啊！！

  龍後冷笑：想偷聽？哼，做夢吧！

  確定門外的傻妞慌裡慌張離開後，龍後才又開口：

  「寒兒，母后的話你好好想想，成婚的建議明天給我個答覆，母后希望你能以龍族大事為重！」

  說著輕輕走近，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陰險道，「更何況，寒兒娶了芷菲，仍可將那鮫人占有。她既是你女人，就得聽你擺布！」

  話落，傲寒只感渾身一凜，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他認為，母后的建議，倒是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