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殤情魔嶺（21）

  「這是哪兒？」

  傲寒環顧四周，只見是個枯洞，自己和舞傾城被白衣婦人用法力帶來了這裡。

  「放心，這裡很安全，魔族找不到。」白衣婦人十分鎮定，「這是我們的家鄉，神木村！」

  「神木村？」傲寒驚訝，「你們是巫族？」

  神木村，巫族的大本營，素音的家鄉。

  白衣婦人點點頭：「這是我巫族的祭洞。」

  「閣下是聖靈巫女？」

  傲寒知道，巫族的祭洞只有聖靈巫女和巫族首領才能進來。他看看周圍的雜草叢生，仿佛祭洞荒廢了很久，便試探問道，

  「那我們闖入，是否觸犯了貴族的條律？」

  「沒關係！這祭洞荒廢了很久，巫族也沉寂了很久。」白衣婦人若有所思，略帶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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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她依舊蒙面，但傲寒總覺得那雙眼很是熟悉，讓他覺得很溫暖，逐漸也放鬆了防備。

  「請閣下見諒，在下並未有意觸及貴族的往事。」傲寒彬彬有禮道。

  白衣婦人卻迴避，繼續追問：「龍殿下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傲寒沒反應過來，一臉蒙圈。

  「關於這女子，殿下知道她體內的魔性。即使這樣，您也要她做龍族之母？真不怕做龍族罪人？」

  傲寒倒吸口涼氣，堅定回答：「傾城本性純潔，體內魔性是遭人陷害。作為她的夫君，我有責任去查清真相。」

  白衣婦人輕蔑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問道：「殿下可曾想過，這過程或許會很艱難，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龍殿擲地有聲。

  並未曾察覺，一邊的黑衣婦人聽到這句話後，暗暗吁口氣，眼裡流露出欣慰之光。

  白衣婦人的眼眸卻抹過一絲暗色，她走近傲寒，盯著他雙眼，不罷不休的追問：

  「若這代價是，讓殿下付出生命呢？」

  傲寒稍稍頓了頓，繼而更加堅定道：「為此生摯愛，生命何所懼？若無她相伴，活著只是軀殼，毫無意義！」

  白衣婦人死死盯著他的眼神，判斷、揣測著，傲寒也毫不迴避。

  過後，白衣婦人走到昏迷的舞傾城身邊，一邊用不屑的眼神反覆打量舞傾城，一邊繼續試探：

  「龍族男人向來感情堅定，猶如磐石，這點我們並不質疑。可殿下是否曾想過，這鮫人對您，是否也一樣忠貞不渝呢？」

  「……」傲寒被問住，遲疑了片刻後才開口，「在下與傾城的感情日月可鑑，何人也動搖不了！」

  雖說得斬釘截鐵，目光卻也躲閃迴避。所以兩婦人均聽得出，他說這話時，不太有底氣。

  於是，白衣婦人眼角彎起，透著一絲得意：「在下想跟殿下打個賭，不知龍殿敢不敢？」

  「什麼賭？」傲寒力爭做到面無表情，實則一顆心開始緊張。

  白衣婦人一眼看出，便悠然道：「若殿下和另一名男子同時重傷，一樣的命在旦夕，這鮫人只能救一個，您猜她會救誰？」

  「你什麼意思？我和誰？」傲寒眉間緊皺，心裡的緊張和恐慌再也掩飾不住了。

  「這個還需要在下說明嗎？當然是她心中的那個人！」白衣婦人挑挑眉，眼角彎彎透著十足的狡黠和自信。

  傲寒倒吸口涼氣，立馬頓悟對方話里的意思，他表示不中招。

  「哼！這樣的賭沒意義！」

  說完抱起舞傾城，毅然欲離去。

  「殿下毋須急著走，這裡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鮫人此時的狀態還不宜在外舟車勞頓。」白衣婦人悠然道，「我二人有事暫且告辭，日入時分會帶解藥回來，這期間希望殿下好好思量下我剛才的提議，回來時能給我一個答案！」

  說罷，與那黑衣婦人施法隱身離去。

  他們走後，舞傾城一直沒醒，傲寒十分糾結。

  講真，他很想去試探。但對於舞傾城的選擇，他沒信心。

  ——

  戌時，兩位婦人回來了。

  傲寒決定一搏，接受她的打賭。

  「在下可以和您打這個賭！但二位要先告知身份，以及賭注。」傲寒說道。

  兩位婦人揭下面紗，容貌十分普通，白衣婦人慈祥端莊，黑衣婦人幽怨無奈。

  「我名雅林，亡夫乃神木村村長，我女吟冬是聖靈巫女，」白衣婦人說著，指了指旁邊黑衣婦人道，「她是我的婢女青木。」

  「聖靈巫女？不是失蹤了嗎？」傲寒甚是疑惑。

  「沒錯！兩年前我神木村發生一件大事後，巫族就沉寂了。」白衣婦人說著，轉身岔開話題道，「至於賭注，很簡單。若是鮫人救了殿下，就算我輸；若救了另一位，就算殿下輸；殿下贏了，您有何要求可隨便提，雅林定然做到。倘若殿下輸了，雅林要一樣東西。」

  「什麼？」

  「海魂珠！」白衣婦人肯定說道。

  「夫人……」不等傲寒回答，黑衣婦人焦急打斷道。

  「閉嘴！別忘了你的身份！」雅林厲聲呵斥，堵住青木的話。

  「不可能！海魂珠在傾城體內，若取出，她就沒命。」傲寒斷然拒絕道，「恕在下辦不到！」

  「若她救了別的男子，說明她心裡根本沒有你，殿下還需要她活著嗎？」雅林夫人說這話時，柔和中帶著陰冷，讓在場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我的事，與閣下無關！」傲寒堅定道，「無論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但一定不能傷害傾城！」

  雅林思量了一會，道，「好吧！我可以保證，現在從她體內取出海魂珠，雅林也能讓她沒事！殿下，您看這樣可以嗎？」

  「海魂珠是我龍族之物，關係我龍族的安危存亡，閣下要此物有何目的？」傲寒尖銳的眼神射向雅林。

  「殿下放心，我神木巫族是最接近神的人類，在下只想借海魂珠一用，日後定當奉還！而且，或許取出海魂珠後，殿下還需我巫族的幫助！」雅林自信說道。

  「此話怎樣？」傲寒眉間皺起，越來越狐疑了。

  「這鮫人如何受的傷，殿下如何用海魂珠救她的命，她體內的魔性如何污染海魂珠……所有這些，我都一清二楚。雅林可以肯定海魂珠大部分已被污染，殿下若不信，等取出後便知。海魂珠若繼續留在她體內，會有什麼後果，殿下心知肚明。因此，淨化海魂珠才是龍族刻不容緩之事。至於淨化海魂珠的人選嘛，呵呵，非小女吟冬莫屬，她是聖靈巫女，是最純潔的人類！殿下，您意下如何？」雅林說道。

  「您要海魂珠，就是為淨化它？」傲寒問道。

  「我巫族是為天下太平而活，淨化海魂珠是我們的使命！」雅琳夫人說得十分大義凜然。

  於是，傲寒動心了，但仍有遲疑：「夫人真能保證傾城沒事？」

  「放心！她的生命已大部分靠魔性維持，海魂珠使她存活的作用不大！」雅林肯定說道。

  傲寒依舊在遲疑，盯著這白衣婦人的眼睛在判斷，雖說巫族的可信度很高，但畢竟他們第一次見面，不熟悉。

  可也奇怪，他並不排斥她，甚至覺得她很是熟悉。

  「好，只要不傷害傾城，我答應。倘若在下贏了，閣下要解決一個疑問。」傲寒道。

  「請說！」

  「降魔盞！」傲寒道，「若在下沒猜錯，在魔嶺二位搭救我們時，所用之神物就是降魔盞。在下要知道，關於降魔盞的種種疑問！」

  「沒問題。雅林可以答應殿下，就算您輸了，我也願如實相告！」

  「一言為定！」傲寒道，「這打賭如何進行？您準備怎麼做？」

  雅林向青木使了個眼色，青木走到傲寒身邊施法。

  「我們現在隱身了，一會殿下能看見這洞內發生的事，但別人看不見我們。」青木道。

  傲寒指指雅林，問道，「那她呢？」

  「她沒隱身，殿下就等著看結果吧。」青木道。

  這時，只見雅林夫人手一揮，舞傾城身後便躺著兩個人——傲寒和夜無殤。當然了，這是假體，是幻象。

  接著，雅林夫人將丹藥放入舞傾城嘴裡，不一會她便緩緩睜開眼。

  「我這是在哪裡？您是誰？」舞傾城問道。

  「我叫雅林，這是我巫族的祭洞。」

  「是夫人救了我嗎？」舞傾城起身，追問，「夫人還可曾見一名龍族男子？和我一起的？」

  「你說的是龍殿下？」雅林說著，指了指她身後躺在地上的兩個人。

  舞傾城連忙跑過去，抱起傲寒的假體，一臉焦急：「傲寒！傲寒你醒醒！他，他怎麼了？」

  未等雅林回答，舞傾城的目光又落到夜無殤身上，只見她放下傲寒的假體，走到夜無殤身邊，蹲下來怔怔看著他：

  「夜，夜無殤……」

  雅林夫人走過來：「他們是你朋友？」

  舞傾城呆呆點頭。

  「我趕到時，他們都在和魔族戰鬥，可能都是為救你。很遺憾，他們都中了魔族的毒氣，已經命在旦夕！」

  「不可能的！」舞傾城頓時激憤，「他是魔少主，怎會被魔族的毒氣所傷？」

  「我沒必要騙你！」雅琳解釋道，「姑娘可知，現在魔族的主人是魔帝飲天魂。當時飲天魂也在場，那毒氣正是他所放。」

  這話一出，舞傾城遲疑了。

  因對飲天魂和魔族的事知之甚少，她難免一頭霧水：「可，可夜無殤不是飲天魂的義子嗎？他，他為何要……」

  問不下去了，想起媚眸提到過有關魔宮的政變，能看出夜無殤和飲天魂不是一條心。

  而雅琳夫人的回答也印證了這點。

  「幾年前魔帝的消失，本就是夜無殤一手造成的。如今有機會付出，那飲天魂還不得報仇？」她說著逼近舞傾城，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所以，他是鐵了心要夜無殤死！」

  鮫人的心被狠狠敲了一下……

  愛人生死危機關頭，她難免慌張錯亂不冷靜。即便已感覺出眼前的婦人眉宇間有那麼一絲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可這張臉和雅琳這個名字，她又是如此陌生。

  「求求你，救救他們，救救他們！」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舞傾城乞求道。

  雅林扶起她，裝模作樣道：「孩子，我也無能為力。救你，已耗盡我的元氣。」

  「那，可還有其他辦法救他們？」舞傾城焦心似火，她可以死，但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個也不能死。

  「辦法倒是有，只是這時間……」

  「什麼辦法？」舞傾城打斷，眼裡立馬燃起希望。

  「七魂珠！」雅琳夫人開始放魚餌，「救他們的唯一辦法，就是將七魂珠任意一顆植入體內。但只剩一個時辰，我們如何取得到七魂珠？」

  「我有！」舞傾城立馬中招，「我體內有海魂珠，可不知道如何取出來，還請夫人幫我！」

  「你體內怎會有海魂珠？」雅林假裝驚訝。

  「此事說來話長，是龍下為救我命，才將海魂珠植入我身體的。」

  「既是這樣，姑娘，若取出海魂珠，你可就沒命了！」

  「只要能救他們，我在所不惜。況且，他們都曾救過我……」說到這裡，舞傾城低下頭若有所思。

  「好！我可以幫你，只要姑娘你決定好了。不過我先說明，取出海魂珠後，姑娘只有兩個時辰活命，時辰一到，就算靈丹妙藥也救不活你。」

  「沒事！我本就是死過好幾次的人，只要能救他們，我活不活沒關係。」舞傾城悲傷哽咽。

  這悲傷中有著太多的不舍，但卻不知是為哪個男子而不舍。

  「還有一件事要姑娘決定，」雅琳道，「你只有一顆七魂珠，只能救一人。」

  「……」舞傾城睜大眼睛愣住，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緩過神，弱弱開口道，「不，不能倆人一起救嗎？」

  「我無能為力！請姑娘思量清楚，是取出海魂珠救他們其中一個，還是保留海魂珠救姑娘自己？」

  雅琳說完走到一邊，留她獨自思考作抉擇。

  舞傾城徹底怔呆……

  無法面對這樣的抉擇！

  許久才緩過神來，走到他們中間，痴痴看著他們……

  過往的一幕幕像狂潮一樣掀動著她的心。兩位男子，她都恨過，但最重要的是她都愛過，現在還愛著，深愛著……

  片刻的權衡後，她作出決定，「夫人，請幫我取出海魂珠！」

  雅林走過來，問道，「你決定好了？」

  舞傾城點點頭。

  一旁隱身的傲寒，心立馬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