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殤情魔嶺(10)
2024-06-14 05:47:48
作者: 大碗寬面
入夜。月色皎潔。
疲累的眾人在湖邊休息。
紫鳶靠著樹早早睡去;舞傾城枕著她的腿躺在地上;芷菲背對紫鳶靠著同一棵樹;不遠處的塵鹿也熟睡;傲寒獨自坐在湖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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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傾城在裝睡,心裡有太多事。她知道芷菲也沒睡,原本有很多話想和芷菲說,卻不知如何開口。尤其是白天芷菲看她的那一眼,讓她恐懼,拉開了她們的距離。
這時,聽到芷菲起身路過身邊,知道她是去找傲寒。
舞傾城不介意,可還是忍不住睜開眼,偷偷往那邊看去……
只見兩人的背影並排而坐,一個黑衣白髮,一個白衣黑髮,舞傾城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侶。
想起在龍宮衣冠冢里,也曾偷看到傲寒和思落靠在一起,也覺得他倆般配,仿似傲寒和天下所有女人都般配,唯獨除了自己。
正想著,一陣寒風吹來,涼意嗖嗖,她打了個噴嚏。閉上眼睛,繼續裝睡。感覺有人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為她蓋上披風……
她知道是傲寒,聞到他那淡淡的香氣,男人的香氣。儘管她不想讓他這麼做,但還是有一絲感動。
他離開了,舞傾城從眼縫裡偷瞄他的背影,高大的身形,寬厚的肩膀,雪白的長髮……
一切都是那麼完美!
可被這樣完美的男人愛著,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她不知。
情不自禁摸了摸身上他的披風,還有他的體味……
她想起了另一件披風,也是黑色的,也曾這樣包裹她的身體。屬於另一個人,一個讓她痛徹心扉的男子,那勾起嘴角的淺淺一笑頓時浮現在眼前……
他是個妖孽,誘惑她,然後傷害她。
她要忘記,徹底忘記他!
可為何,越發緊閉雙眼,那張臉越發清晰,邪惡的笑容揮之不去!
一直笑,他一直在笑,迷離的眼神,瞳孔就仿似一個深邃的黑洞,好像要把她吸進去。
走開,不要在我眼前!
走開,我不想見你!
夜無殤,你笑什麼?你傷我還不夠嗎?覺得我可笑嗎?我很蠢,受你蠱惑,被你傷害,如今狼狽不堪……
我很可笑是嗎?
「夜無殤!」
舞傾城突然一聲喝道,驚醒了所有的人。
豆大的汗珠掛在額頭上,她醒了!
那揮之不去的邪惡笑容也消失了。
剛才在做夢嗎?她有睡著嗎?
朋友們圍了過來。
塵鹿:「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
紫鳶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麼燙?染風寒了?」
舞傾城蜷縮在紫鳶懷裡,瑟瑟發抖。
芷菲也走了過來,怪異的看著她,鎮定道:「不是風寒,她是心病!」
「心病?什麼意思?」塵鹿疑惑看向她。
芷菲沒回答,板著一張臉,意味深長的目光一直落在舞傾城臉上。
「傾城,你有心魔!」
舞傾城不敢接話,此時異常恐懼,楚楚可憐的看著芷菲,身體在紫鳶懷裡越來越蜷縮,顫抖不停。
塵鹿瞧在眼裡,甚是擔心:「仙子,她不會出事吧?」
不等芷菲回答,這時一雙大手伸出來,將舞傾城抱入懷中……
是傲寒!
不作任何解釋和逗留,也不給她機會拒絕,萬般呵護的將她抱在懷裡,默默走到湖邊,遠離眾人。
「什麼都別想!靠著我,你就不會冷!睡吧!」
舞傾城沒拒絕,像一隻聽話的小貓,縮在他懷裡,閉上眼睛。漸漸地,身體不抖了,安靜的入夢。
就這樣,她在他懷裡睡了一夜。
這一覺她睡的很香,很甜……
這夜,除了舞傾城,其他人都失眠。
那聲「夜無殤」勾起了紫鳶的相思……
那聲「夜無殤」也勾起了塵鹿的回憶;
失眠的還有芷菲,但她不止是為傲寒,更重要的是那個猜測。
關於龍兵染上魔性的原因,舞傾城那聲「夜無殤」,讓她對自己的猜測肯定了80%。
拂曉的太陽特別柔和,在湖面上露出半張臉,就像傲寒懷中的女子,有半張臉永遠都被頭髮遮住。
誰會是那個幫她束起頭髮的男子?誰會讓她回歸傾國容顏?
舞傾城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厚實的胸膛,淡淡的香氣很熟悉……
抬眼看去,一張冰冷俊美的臉逐漸清晰,雪白的頭髮上聳立著兩隻龍角。
「醒了?」他眺望著遠方,朝懷裡的她輕輕問道,「睡得好嗎?」
舞傾城唰一下從他懷裡跳下來,竟發現有一絲留戀這懷抱?
「我……怎麼在,在你懷裡?」她低頭結結巴巴道。
沉默。
他依舊眺望遠方,不看她。
「你,一夜未睡?」舞傾城微微抬頭,偷瞄了他一眼。
沉默依舊。
「謝謝你的披風!」她將披風奉還,欲離去。
他依然沒動,只是……
右手拉住了她的小臂。
仍然眺望著遠方,頓了頓後,他問道:
「你真忘不了他?」
「……」舞傾城不好回答,索性咬咬牙,狠心道,「我的事自己會處理,不勞殿下操心!」
男人沉默,大手,卻不肯鬆開她的小臂。
許久,傲寒才開口:「你和他,不會有結果!」
說完離開,留舞傾城在原地黯然……
正好這時,另外三人也走過來,芷菲將傲寒拉到一邊,說有要事談;舞傾城被紫鳶和塵鹿拉到湖邊洗漱。
「殿下,東海生靈染魔性的緣由,芷菲已基本確定!」
「哦?請仙子直言!」
「有那大能耐能讓龍族、甚至東海眾多生靈同時染魔性,這世上只有一樣東西能做到!」芷菲道。
「是什麼?」
「海魂珠!」
「……」傲寒一怔,無法接受。
都知海魂珠在舞傾城身體裡,現在芷菲這樣說,是幾個意思?
「海魂珠是東海之魂,若它著了魔性,你說東海生靈會怎樣?」芷菲繼續著大義凜然。
「不可能!」傲寒激憤反駁,「海魂珠如何能染魔性?若真如你所說,那怎麼解釋東海只有一小部分生靈著魔,其他不都好好的嗎?」
說這話時,他也知道自己基本是強辯。所以,很快就被芷菲的縝密思維攻破。
「若殿下仔細分析,不難發現著魔的龍兵都是法力最弱的,東海著魔的生靈都是等級最低的。所以芷菲可以斷定,有種東西正在污染海魂珠,將魔性一點點傳給它!殿下,這可是關係龍族存亡的大事!」
「仙子說這些,無非就是要告訴在下,傾城體內的魔氣正在擴散,對嗎?」傲寒壓低聲音,寒氣凜凜。
芷菲苦笑:「殿下,芷菲並非針對誰,也請殿下不要感情用事!」
「夠了!」男人燥怒,「我敬重仙子為人,此事休要再提!就算她真污染了海魂珠,我也不會讓她成魔!」
說著頓了頓,犀利的目光直逼她,傲寒一字一頓堅定道,
「就算她成了魔,我也要她!」
話落,芷菲的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她拼命忍住,緩緩昂起下顎,強裝平靜道:「殿下要誰,和芷菲無關!只是龍族怎麼辦?東海怎麼辦?殿下能抑制事態的發展嗎?!」
儘管她帶著私人感情,動機不那麼純粹。但也不得不承認,她這話有道理,是站在大局的立場上。
傲寒不是聽不進去,他只是為難:「你要我怎麼辦?殺了傾城,取回海魂珠?仙子,你覺得可能嗎?!」
芷菲苦澀一聲冷嘲,平靜搖搖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殿下,百合仙子沒你想的那麼狠毒!若殿下相信芷菲所說,就去查查傾城姑娘那次劍傷後到底遭遇何事,這或許和海魂珠、以及她體內的魔性有關。很明顯,這段經歷她不記得,你我也都不知道,但有個人也許知道!」
「誰?」傲寒心口一緊。
芷菲沒立馬回答,輕輕走上前,朝他貼近了些。平靜的盯著他瞳孔,她面無表情卻又深藏挑釁,
「她昨晚喊了那個人的名字?殿下不會沒聽見吧?」
其實芷菲有這樣的猜想,無可厚非。畢竟舞傾城在復活前,是被夜無殤擄走的,是在魔宮失蹤的。這件事在外人眼裡,夜無殤橫豎都脫不了關係……
這個鍋,註定由他背!
儘管芷菲的真實意圖是,想在傲寒面前證明舞傾城和夜無殤有男女關係,從而打敗情敵,讓龍殿對鮫人放手。
但此刻,傲寒也是理智的。
「不可能!」他斷然否定,「傾城失蹤復活的那段時間,夜無殤一直和我一起,在魔嶺遍地尋找傾城。他根本沒時間,也沒機會對傾城做什麼。」
「殿下又了解夜無殤多少?」
芷菲開始暗暗調撥,心裡明知夜無殤的原身是人類,明知他的立場還有待商榷,並非表面那樣的大魔頭。卻偏要誤導龍殿的思路,她不陰不陽,意味深長道,
「他本是飲天魂的義子,短短几年就成了魔族之主,而飲天魂卻銷聲匿跡?足可見夜無殤不一般,功力和城府甚至在飲天魂之上。再說了,他和舞傾城那些事,殿下你又知道多少?」
說完,嘴角勾起,毫不掩飾那一抹嘲諷。
「……」傲寒被噴住,無言以對。
芷菲繼續誤導:「我可以肯定,夜無殤就是舞傾城的心魔!最近一連串的怪事發生,定和背陰山有關。殿下要解開這些謎題,還得從夜無殤入手。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麼做,就看殿下您的了!」
說完,轉身離去。
早晨的太陽已完全浮出水面。
眾人整理行裝後繼續旅程,只不過,分別也來臨。
傲寒提出去魔嶺,但拒絕和芷菲同行,便把她託付給塵鹿,正合塵鹿心意。
於是,塵鹿帶著三位女子去百合城,尋找母后夜微涼的線索。
短暫而平靜的離別中,舞傾城和傲寒的目光沒一刻觸碰過。
可剛分開沒多久就出了事,似乎是老天的安排……
——
塵鹿一行四人離開湖邊往西走,不知不覺陽光漸漸退去,清晨的薄霧開始籠罩。
隨著他們向前推進,霧越來越濃,越來越黑。繼而濃煙四起,甚是詭異。
「不對勁,大家快停下來!」芷菲警覺的喊道。
「這霧氣甚是奇怪!」紫鳶說道,「大家不要分散了,快過來!」
眾人也有同感,於是四人集中在一起,不敢分開。
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甚至不及一丈遠,完全辨不出方向,眾人只能背貼背摸索著挪動,時刻警惕著周圍。
「你們聽,什麼聲音?」
在舞傾城的提醒下,眾人豎起耳朵。四周好像有悉悉颼颼的聲音,像是什麼爬行動物,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芷菲一聲尖叫,塵鹿連忙抱住她。
只見四周無數條巨蛇爬向他們,有兩條已纏住芷菲。塵鹿忙幫她甩掉身上的蛇,過程中有些莽撞,手不免會碰到她的身體,吃了不少豆腐。
芷菲雖惱羞,也不好說什麼。
此時派得上用場的,還得是紫鳶的貓爪和舞傾城的攝魂披。
只見舞傾城每一個甩手,攝魂披都能捆住幾十條蛇,頃刻便化為烏有。
而紫鳶的斷骨爪所到之處,群蛇也消失。
但很快他們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成千上萬條蛇不斷湧現,殺了前面的,後面有更多湧來……
很快,數不清的蛇圍城一個碩大的圈,將四人圈在中央。
緊接著,天空傳來說話聲……
不,是念咒聲!
咒語在頭上迴旋,頓時讓四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