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殤情魔嶺（9）

  三人渾身漉漉，沾滿怪物肚裡的粘液。看見彼此時興奮極了，完全忘記了粘液腐蝕身體的疼痛。

  「傾城姑娘！」芷菲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三人跳下怪物的身體，見到傲寒和芷菲時，很是吃驚。

  塵鹿不認識芷菲，紫鳶認識，卻對她沒啥好感，還是那個原因：人類國度的庇護神只知心向龍族？哼，可恥！

  所以此刻，只有舞傾城開口：「仙子，你們怎麼也……」

  她略有尷尬，一眼也不敢看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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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菲微笑解釋：「你們剛才在魚肚裡，是殿下救了大家！」

  原來剛才那道白光，傲寒用血龍刀剖開大魚的肚子，這才使得三人得救。

  舞傾城偷瞄了傲寒一眼，正好遇上四目碰撞，頓時那晚的強吻和他的告白又浮現在腦海中，她立馬尷尬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尷尬，只有機靈的紫鳶來化解：

  「太感謝龍殿啦！對了，我們身上這些黏糊糊的，難道是魚的胃液？」

  「嗯！」芷菲點點頭，貼心提醒道，「你們得趕緊找地方洗掉，否則會燒傷皮膚的！」

  紫鳶環顧了一下四周：「那兒好像有個湖，傾城，我倆先去洗！死半妖，你等會……」

  不用再說下去了，這才發現某半妖早就傻了，痴痴的目光一動不動，哈喇子都快流了出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是芷菲！

  原來這小子一見芷菲就呆住，被仙子清新脫俗、端莊大方的氣質吸引。從她映入眼帘那一刻起，他的腦袋就一片空白，四肢麻木。

  而仙子也很是尷尬，羞澀垂眸迴避。

  紫鳶莫名的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拍了下男人的腦袋：

  「臭半妖！沒見過美女啊？！」不由分說便挖苦。

  塵鹿被喚醒，摸著腦袋呆頭呆腦：「啊？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見~過~美~女~啊？！」紫鳶故意湊到他耳邊大聲喊。

  塵鹿糗……

  可那雙不聽話的眼珠，就是要往芷菲的側顏上看。

  紫鳶惱，跳過去擋在他面前，鼓著臉，壓低聲音咬牙切齒：

  「別看了，小心被人把眼珠挖出來！」

  「哦，那，那什麼……」某半妖緩過神，臉紅心跳，不過腦子的轉移話題，「渾身髒兮兮的，老子，老子要洗澡！」

  「我和傾城先洗！」紫鳶瞪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丫別偷看！」

  說著還狠狠揪了他一把，丟下一個氣鼓鼓的白眼，拉著舞傾城離開。

  原地，傲寒的目光一直落在鮫人的背影上；

  而塵鹿的目光，又不自覺轉到仙子身上；

  芷菲：……

  你們兄弟倆能不能爭點氣？！

  「我去村里借兩套衣服，好給她們換上。」被死半妖盯得渾身不自在，芷菲便藉故離開。

  「哦，哦，好的！」塵鹿呆呆傻傻回應，目送芷菲的背影。

  三女都離開，剩兩兄弟獨處。

  許久塵鹿才回過神，斜了傲寒一眼，揚起眉倔強道：

  「你不是要殺我麼？來啊！」

  傲寒輕視著他：「斬天戟呢？」

  「丟在龍宮了！我沒兵器，你正好動手，來吧！」

  死半妖的滿不在乎，頓時惹惱了傲寒，他衝上前一把揪住塵鹿的衣領。

  「那是父王的神器，是榮譽，你怎能如此態度？！」

  說完，狠狠給他一拳。

  塵鹿也被激怒，但不好還手，因為一絲心虛……

  說到底，他就是沒珍惜好斬天戟，只得悲憤吼道：

  「你以為我想啊？！當日龍宮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龍兵圍捕，除了逃我還能怎樣？那鬼羅什麼心思你不知道嗎？！」

  「懦夫！你不配做父王的兒子！」傲寒又一拳打在他臉上。

  爭吵打鬥聲讓剛離開的三位女子忙趕回來。

  「塵鹿，你怎麼了？」

  紫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塵鹿，卻被他推開。死半妖也不知是打怒了，還是想在看上的女子面前爭口氣，莫名其妙的咆哮：

  「你們別管！今日就讓他殺了我，一了百了，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這句任性的話又讓舞傾城誤會了，她頓感氣憤，一個箭步將塵鹿擋在身後，朝傲寒怒斥：

  「他好歹也是你弟弟！你心裡再有恨，與他何干？如此冷酷自私，不容手足，不配做龍族之主！今天你要殺他，先過我這一關！」

  說著，展開戰鬥的架勢。

  傲寒的心落到底谷，男兒淚頓時涌了上來，拼命忍住。

  片刻後，他上前，審視她的眼睛……

  她不敢和他對視，低下眼帘。

  「看著我！」他溫柔命令道，心已痛到極點，「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傲寒是否冷酷自私？是否沒有感情？」

  「殿下，」她不敢抬眸，不敢對上男人那紅紅的眼眶，只得哽咽中，苦口婆心勸道，「塵鹿是您弟弟，和你一樣，身體流著先王的血。若您父王還在世，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兄弟相殘嗎？為何，為何就不能放下仇恨？」

  傲寒一聲苦笑冷哼……

  放下仇恨？我難道沒有開始這樣做嗎？為何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要這般敵對我？

  深深的倒吸口涼氣，他淡淡然丟下一句：

  「我若要殺他，易如反掌！」

  舞傾城：……

  越發不敢抬眸了，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他。

  這時，他輕輕握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含著淚，無限溫柔問道：

  「告訴我，這裡有恨，還是有愛？」

  舞傾城立馬抽開手，慌張無措。

  讓在場其他三人驚呆……

  這還是那目中無人、冷酷的龍殿下嗎？他這般溫柔、這般多情，著實讓大家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紫鳶機靈的眼珠一轉，忙上前調解尷尬。

  「傾城，這肯定是個誤會，龍殿要真想殺死半妖，這貨還會站在這？」說著，狠狠捏了塵鹿一把，疼得某半妖啊啊直叫。

  「都怪你！大男人哭號什麼？又不是死了老婆？！」紫鳶一邊呵斥，一邊給他使眼色。

  塵鹿收到信號，忙解釋：「傾城你誤會了，剛才我們只是吵架，沒有……沒有……」

  舞傾城和傲寒依舊無動於衷。

  一個看著地，梨花帶雨。

  一個看著心上人，萬箭攢心。

  氣氛又尷尬了，只能是紫鳶繼續化解：「剛剛才洗到一半，還沒洗乾淨呢！傾城，我們接著去洗！」

  說完，拉著舞傾城離開。

  等二女走遠，傲寒才黯然轉身離開。

  芷菲知道，他要找個無人之處去釋放男兒淚。

  眾人都走了，只剩芷菲和塵鹿。

  「你叫塵鹿？」她問道。

  「是……是……」塵鹿的臉唰一下紅了，「你是……」

  「我叫芷菲，是傲寒的朋友！」芷菲卻很大方。

  「芷菲……」少年羞答答抬眸，臉上摸過一絲紅暈，喃喃自語道，「岸芷汀蘭舞芳菲，真好聽的名字！」

  芷菲卻只感坐立難安，但也知有些事必須要說清楚，便轉移話題：

  「你和殿下的關係，都知道了？」

  塵鹿點點頭，放鬆了許多，「嗯，不久前才知道。」

  「那可知殿下為何恨你？」

  「略知一二，是因為我母親，對嗎？」

  芷菲沒回答，悵然憂傷道：「大家都不理解殿下的行為，包括傾城姑娘，可我理解！芷菲知道，上輩的恩怨給你帶來很多痛苦，可殿下受過的苦，塵鹿公子卻不知……傲寒雖貴為王子，卻承受著同齡人不能承受之重，他這十幾年的痛苦你們是無法理解的。這世上，只有我懂他。」

  「……」塵鹿愣住，不懂她所言何意。

  「其實，我並無他意，只希望塵鹿少俠能多理解殿下一些，這樣也能化解你們的仇恨。」芷菲仙子懇求道。

  「姑娘放心吧，我不會再和他吵架！」塵鹿心裡很失落，芷菲的話都是站在傲寒的角度。他一聽便知，女人心裡只有傲寒。

  她也是在側面拒絕自己……

  唉，一聲嘆息！

  三人洗畢。

  舞傾城換上芷菲借來的村姑服，坐在湖邊梳理秀髮，這才想起被大魚吞到肚子裡時，丟了黃髮帶，即攝魂披。

  正懊悔著，這時……

  「給！」

  一隻大手將她的髮帶遞過來，是傲寒！

  「謝謝！」舞傾城低頭接過髮帶，「你在哪找到的？」

  傲寒沒回答，卻直言問道：「為什麼要離開？」

  不好回答，舞傾城頓了頓，冷冷丟下一句，「我的事，不勞殿下費心！」

  說罷，起身離開。

  被她擦身而過時，他壓抑著心痛，沒回頭。

  突然，不遠處的芷菲喊道，「殿下，快過來看！」

  眾人連忙來到怪物魚的屍體邊。

  「殿下可知這是什麼魚？海里的，還是湖裡的？」芷菲問道。

  「此物名海蛤蟆，居住東海。」傲寒指著魚頭上一根觸角，說道，「你們應該是被它觸角上的藍光引過來的，對吧？」

  「沒錯，臭貓還說那是螢火蟲。」塵鹿道。

  「海哈蟆在東海屬於最懶得動的生靈，慣以觸角之光來吸引獵物，等獵物靠近，再用這張血盆大口吞掉！」傲寒說著，皺眉疑惑，「但它是最懶的東西，怎麼跑上岸來了？」

  「殿下，你看它的傷口，」芷菲指著魚傷口道，「血是黑色！」

  「仙子的意思是？」舞傾城驚恐道。

  「我可以肯定，此魚已成魔！而且，這和東海眾龍兵失心瘋事情定有關聯！殿下，您現在還認為是投毒嗎？」

  「……」傲寒沉思不語。

  舞傾城也有諸多不解，便問芷菲：「如果真如此，那是何原因讓這多人同時染上魔性？」

  「我心中已有推測，但還不能確定。」芷菲道。

  傲寒看出芷菲在閃爍其詞，便道：「仙子有話請直說！」

  「在確定我的推測之前，要先看看除東海外的其他地域，如中原人類、西山仙族是否也有此現象。如果只是東海生靈中了魔性，那就基本可以確定我的推測。」芷菲說完，看了舞傾城一眼。

  這神秘曖昧的一眼，讓舞傾城倍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