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鮫人治邪少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龍殿來不及反應。等看清狀況後欲起身去追，卻被眾魔兵纏住了雙腳。

  

  而紫衣人攜著舞傾城，頃刻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狐妖也當機立斷，在眾魔兵的保護下，一把抓起貓靈朝北飛去。也就眨眼的功夫，眾人消失，梨樹林中只剩傲寒一人。

  ——

  舞傾城被紫衣人抱在懷裡飛……

  雖然他蒙了面，但這幽幽體香和那雙裸露在外的丹鳳眼，她表示不用問也能猜出這妖孽是誰。

  「哼，你捨得出現了？」她冷冷譏諷。

  「……」他不語。

  和去年那日從雪狼谷飛往冰川的途中一樣，目視前方，峨眉微蹙，壓根不看她一眼。

  舞傾城也忍不住犯嘀咕了，這男人怎麼喜怒無常？一會兒冰塊臉，哦不，是死魚臉；一會兒又妖嬈邪魅？

  忽冷忽熱，時遠時近？

  他到底要鬧哪樣？莫非真讓龍殿說中了，夜無殤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海魂珠？

  想到這裡，舞傾城索性朝他沒好氣開噴。

  「說話啊！你啞巴了？！」

  男人依舊視若無睹，在一處洞窟前緩緩著地。然後默不作聲的將她抱進洞窟，輕輕放在地上。

  最後轉身就走，甚至都不給她鬆綁……

  「站住！！」

  舞傾城燥了，刷的彈起來衝過去擋在他面前，義憤填膺的喝道，

  「夜無殤，你可以否認跟我相識，但你沒必要……」

  「我否認過了嗎？」

  男人終於開口了，卻是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反問。

  「……」舞傾城愣了愣，立馬將什麼陰謀、什麼海魂珠拋諸腦後。此刻難免猜想，剛才是媚眸胡說八道，故意挑撥離間。

  正準備好言好語的朝他問問，卻見他很嚴肅的強調道：

  「聽著，你和夜無殤的相識，在飄香院，不在冰川！」

  這話很巧妙：和夜無殤的相識，可不就是在飄香院？但和靖陌的相識，卻的的確確在冰川！

  此番這樣問，就是想激她面對初次的事實。因為她今天給了他一肚子的疑惑，既然編出那樣的謊言，為什麼還要否認冰川的那晚？

  站在夜無殤的角度，腦子的確被舞傾城搞懵了：冰川里他們之間真真切切經歷過的，她絲毫不提；可她編的那些橋段，對他又是如此陌生；

  而且，心裡也的確被龍殿和她「夫唱婦隨」那一出出，搞惱了。

  可站在舞傾城的角度，這話就是他的惡意否認，於是……

  「你胡說！」

  一時間氣急，雙手又特麼被綁住，她只得踮起腳尖突然將腦袋貼了上去。並非要吻他，而是咬住男人臉上的面罩，一把將其扯下來。

  然後惡狠狠的瞪著他，噼里啪啦的控訴道，

  「當日在雪狼谷的冰湖邊，就是你這張死魚臉，以為我瞎麼？！」

  夜無殤無語……

  只感對她暴躁、幼稚又不失可愛的舉動，甚是無奈；

  只感她和兩年前的小怪物，已是判若兩人！

  如果說她身上還有一點小怪物的影子，那就是——永遠都讓男人束手無策！

  但……

  小怪物的「讓人無奈」是純真、憨傻的；而現在的舞傾城，卻是「邪惡」的！

  *

  其實夜無殤的感覺一點沒錯！

  舞傾城為毛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其根源就在……

  那縷「原本遺失、瞬間回來」的生魂！

  她的生魂，帶著邪惡！

  所以才會在出生時被親爹抽走，可偏偏事與願違，初入魔道的靖陌因為跟她結合，無形中將魔性傳入她體內，喚回了那縷生魂！

  *

  她的身上還有諸多秘密等待揭曉，但此刻的夜無殤，由於心裡極度煩躁和失望，似乎認準了她已不再是從前的小怪物，便賭氣的丟下一句：

  「好，你沒瞎，是我瞎了行吧？」

  說完就要與她擦肩，離去。

  又特麼被女人擋在前面……

  「你什麼意思？！」

  舞傾城怒不可遏的瞪著他，一副「今兒個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的架勢。

  夜無殤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冷靜，只感無限燥……

  「聽著，我生平最討厭別人撒謊！！」

  「憑什麼說我撒謊？！」

  舞傾城杏目圓瞪，秒懟回，毫不相讓。

  惹得夜無殤無限燥，沖天一聲怒吼：

  「因為我沒去過冰川！！」

  不曾想，絲毫沒把眼前的女人嚇住。只見她舞傾城穩如泰山，犀利的目光鎖緊他的瞳孔，直到男人表情中本能的泛出一絲心虛，她才勾唇狡黠一笑：

  「真的嗎？」

  「……」夜無殤被吃癟。

  而女人轉眼就翻臉，步步逼近：「看著我的眼睛說！」

  夜無殤極度無奈，深深舒口氣：「好吧，我去過冰川！」

  舞傾城沒接話，傲嬌且狡黠一絲冷笑。以為自己完敗了他，卻不知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因此……

  「但我沒有在雪狼谷救過你，更沒有跟你說我叫夜無殤！」

  「那你叫什麼？」她輕輕挑眉，隨口一問。

  「我叫靖……」

  焦慮中，男人脫口而出。及時止住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靖陌，怎麼就成了夜無殤？

  或許，這才是她一直迴避初夜那晚的原因所在吧！

  想到這裡，夜無殤的惱火瞬間散去，便彎下腰颳了刮她小鼻子，笑笑道：

  「小怪物，你套我話？」

  「不行麼？」某小怪物眉毛一挑，繼而委屈的咕噥道，「若非你為了狐妖而翻臉不認人，我又豈會……」

  話沒說完，被男人厲聲打斷。

  「這不是你撒謊的理由！！」

  舞傾城一愣……

  「撒謊？？」難免激憤起來，「夜無殤，到現在你還要污衊我撒謊？！」

  「污衊？呵……」他苦笑搖頭，繼而臉色一沉，冷冰冰道，「本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你？！」舞傾城氣得臉煞白，「鐵了心要否認過去是吧？那行，再見！」

  說著倏然轉身，就要往洞外走去，也不管自己還被綁著。

  身後的某男氣得雙拳捏緊，只感一如既往的拿她沒法……

  他發誓，不管是從前的靖陌，還是現在的夜無殤，從來沒對一個女人這般束手無策過。

  克星！

  絕壁是克星！

  「站住！」

  終是拗不過她，他追了上去，杵在她面前怒氣沖沖，

  「你要幹嘛去？找傲寒嗎？！」

  「……」她狠狠白他一眼，賭氣的撇過頭去，咕噥道，「關你屁事！」

  一看就知是小女孩的嘴犟，實則已經服軟了，沒再任性的離去。如果是之前，夜無殤指定不計較，可今天也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他居然一臉嚴肅的追問：

  「你喜歡他？」

  「關你屁事！」舞傾城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著他，自然而然聲調抬高。

  於是，他也來了氣，板著臉頭一昂：「說吧，何時出嫁？」

  「關你屁事關你屁事！！」

  女人瞬間燥了，雙手還被綁住，只得用小腦袋歇斯底里的朝他胸口頂。

  夜無殤：……

  終是被壓抑的愛火完敗，隨著心頭一大股憐惜涌了上來，他雙臂緩緩抬起，最後抱住了她的頭，埋在胸口。

  終於能重溫他的溫暖了，舞傾城難免喉嚨哽咽起來。再無剛才那種「邪惡」的女王范兒，此刻她似嬌嗔的小怨婦，靠在他懷裡委屈道：

  「我，我有說過要嫁給冰塊臉嗎？」

  夜無殤也瞬間瞳孔濕潤，此刻若再對女人的心質疑，那就真的不配做「靖陌殿下」了。顧不上心裡翻江倒海，他連忙將女人鬆綁，然後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腦袋，關於血緣「真相」的千言萬語被堵在喉嚨，只能化作一句苦澀又違心之言：

  「聽哥一句勸，好好珍惜傲寒，別錯過良人。」

  舞傾城：……

  瞬間臉色陰沉起來。

  夜無殤自是察覺到了，便好心好意的轉話鋒：

  「還有塵鹿，你們的友誼他也跟我說了。這孩子不錯，他……」

  「他什麼他？！」女人再度暴怒，噼里啪啦的懟道，「那貨還說我是他的九世魔後呢！你丫怎麼不讓我嫁給他？！」

  夜無殤惱，便用兄長的口吻訓斥起來：

  「粗話連篇！還是個女人嗎？！」

  「要你管？！」

  舞傾城表示，即便男人兩次在她面前以「哥哥」自稱，她也絕壁不會往血緣的層面上想。只會認為這是夜無殤玩弄女人時的口頭禪，便氣鼓鼓懟道，

  「勸我珍惜別的男人是吧？行！塵鹿和傲寒，我兩個都娶，你丫滿意了？！」

  娶？？

  請恕夜無殤在心裡很不厚道的笑了，但表面仍要竭力忍住，他故意板著臉，嗔怒的鼓了她一眼：

  「女人娶男人，聞所未聞！」

  「那今兒個就讓你好好聞聞！！」女人卻不罷不休的任性起來，嚷嚷道，「快說，塵鹿在哪兒？老娘這就去把他娶了！」

  看似無理取鬧，實則是用大言不慚的戲謔之言，掩飾內心的悲涼：男人的勸言，就是他的再度拒絕，舞傾城心裡很清楚。

  而且，她也是真想藉機去找塵鹿。同齡人的友誼，她也有一肚子話想對塵鹿說。

  不曾想，這一刻夜無殤竟不配合了……

  「放肆！！女孩子家這般口出狂言，沒羞沒躁！」

  「……」舞傾城愣住，都拒絕我了，他這又是發哪門子的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