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碧池會仙子

  自千年前龍族被貶出神籍，七魂珠撒向凡間後，天庭每百年都會從崑崙山指派一位神，為人類國度做庇護。

  

  這個百年就輪到百合仙子，因她居住的地方名「碧池」，故也被稱作「碧池仙子」。

  「仙子，傲寒大意，被那妖女騙了。」將龍宮的變故一五一十匯報後，男人單膝下跪請求道，「懇請仙子助我打回龍宮，滅了鬼羅！」

  碧池仙子名「芷菲」，是花神的高徒。雖未能在崑崙山的神級大殿有一席之位，但因仙法高超、仙德卓越，被崑崙山破格提拔，成為這個百年人類國度的庇護神。

  「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一身白衣，素顏清麗，峨眉微皺，肌膚勝雪。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為何？傲寒已拿回海魂珠，為何還要等？」男人十分不解，緊皺的眉間透著無限焦慮，似乎無心去欣賞面前如水墨畫裡走出的女子。

  「殿下請先起來……」

  芷菲走過去輕輕扶起他，深深凝視，不知從何說起。擔心話說得突兀直白，會傷及他的自尊心，便從七魂珠的起始緩緩道來，

  「天地初開，萬物騷動，誕生了各類靈魂的結晶，也就是七魂珠……」

  「沒錯，七顆魂珠被各自一方生靈守護！」

  傲寒打斷，沒心思去聽人所共知的事，直入主題，「傲寒也知在東海丟失海魂珠之際，流颯國也丟了土魂珠和亡魂珠。之後木魂珠也莫名其妙失蹤了，餘下的三顆應該還在原地。」

  「那殿下可知魂珠不是七顆，而是八顆？」

  「八顆？」這下傲寒驚了，「還有哪顆？」

  「魂珠的誕生是為萬物平衡，天下安定。它們各自守護一方，正是為了鎮住剩下的那顆——鬼魂珠！」芷菲拋出重點。

  本來這事不應告訴他，因為龍族已不是神籍，就連他父王母后都不知鬼魂珠的存在。但在芷菲心裡，對眼前的男人，一切都可以例外。

  「這……」傲寒驚得不是一點點，「在下，在下從未聽說過！」

  同時也有些懊惱，本以為以自己「龍殿」的地位，三界裡的高層機密沒啥不知道。可現在，居然冒出一個聞所未聞的「鬼魂珠」？

  我擦，看來自己在三界裡的排位，也不是那麼重要嘛！

  芷菲遲遲不說，正是擔心他會這麼想。作為看著他長大的師父，芷菲了解傲寒的一切個性，深知他自尊心強、不服輸、有時候也心浮氣躁。

  便繞過敏感話題，直接將鬼魂珠的詳情告知：

  「鬼魂珠是魔族、妖族、鬼族等一切邪靈的魂魄結晶，其威力在於，它會污染其他七顆魂珠。任意一顆與鬼魂珠結合，都會被它吸走靈氣，之後那顆魂珠庇佑的一方生靈，就會成魔。」

  「……」傲寒聽得背脊一涼，只感這鬼魂珠像人類的霍亂，其威力不在山崩地裂、聲勢浩大的戰爭，而在悄無聲息中的極速毀滅。

  「千年前你龍族反叛天帝之時，魔族雖趁機壯勢，但也未能成大氣候。歷代魔主潛伏背陰山，小打小鬧，與流寇無異。直至傳到飲天魂手裡，突然煉出了鬼魂珠！」

  傲寒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原來鬼魂珠是飲天魂那老混蛋弄出來的？」

  芷菲輕點頭，繼續解釋：「那時天庭才頓悟，原來最大的禍患不是龍族，而是魔！於是天帝一聲令下，洪鈞老祖集結西仙山所有修仙者的靈氣，提煉出降魔盞，扣住了鬼魂珠。同時七魂珠被各自一方生靈的君主守護，讓其靈氣鎮住鬼魂珠，這才制衡了魔族。」

  「難怪那妖女說什麼降魔盞，當時在下也很疑惑……」某殿又皺著眉頭嘀咕起來，想不通小小的舞傾城怎就知道降魔盞，而他這位龍殿卻不知。

  芷菲一眼看出他在迷糊什麼，便嫣笑解釋：「如你所說，妖女既是夜無殤派來的奸細，那知曉降魔盞的存在，實屬平常。」

  言外之意：她男人夜無殤告訴她的，足以看出他倆關係不一般。龍殿，你沒戲了，別再留戀那妖女的香吻。

  哦不，是臭吻！

  某殿沒接話，心裡十分不爽……

  縱使某「妖女」騙了他、害了他，他也對她和夜無殤的親密很在意。最關鍵，此刻他仍抱著一絲僥倖：妖女和夜無殤並無關係，否則最後也不會把海魂珠給他。

  當然了，這話他沒跟碧池仙子說開，而是謊稱最後他用暴力從妖女手中搶回了海魂珠。

  所以芷菲並不知她傾慕已久的徒弟，心底早已對另一個女人萌生了愛情。她只是要防患於未然，畢竟妖女再不是個東西，也騙取了男人的初吻。

  這是聽完傲寒的匯報後，芷菲心裡最不解氣的地方……

  但此刻她要壓住，在他面前她一向端莊大氣，不能自毀人設。

  「七魂珠之間有感應，一顆魂珠移位，其餘幾顆靈力便會減弱。不幸的是，十六年前夜微涼偷走亡魂珠；接著海魂珠又被落衣偷走；後來流颯國靖陌殿下失蹤，土魂珠也不見了。致使背陰山我用木魂珠做成的結界減弱，被飲天魂打破。」

  說著，她緩緩轉身，含情凝睇眼前的男人。顧盼之間，盈光流動；兩腮紅霞，眸盈秋水。

  「你十歲那年披甲上陣，我為救龍族，弄丟了木魂珠。那以後，一切都亂了套……」

  言外之意：我是為你，才犯下此等失誤。作為人類國度的庇護神，若非龍族有你傲寒，我又豈會棄人類不顧，而去救東海？

  照說芷菲的年齡比龍後還大，一百多歲了，但她是仙，青春常駐。和龍殿站一起，全然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男人卻沒心思去領悟她話里的弦外之音，只知這消息讓他震驚：

  「什麼？木魂珠是在那時弄丟的？」

  芷菲輕點頭：「那場戰役後，在我返回中原的途中莫名其妙失了木魂珠，至今都不知被誰偷走，這也是芷菲百年來最大的失誤。」

  一段話說得看似愧疚，實則心裡並無悔意。為傲寒，她可以傾盡一切，一顆小小的木魂珠算什麼？

  「仙子不必自責，說到底是為我龍族。」傲寒隻字片語的安慰兩句後，便迫不及待的追問，「七魂珠亂了秩序，那鬼魂珠怎樣了？」

  「具體下落不知。」芷菲搖搖頭，陷入沉思，「我只知七魂珠亂了秩序後，降魔盞已漸漸扣不住鬼魂珠，飲天魂趁機打開降魔盞，釋放了鬼魂珠。但之後降魔盞也莫名其妙失蹤了，而飲天魂不知因何故，隨著鬼魂珠一起突然消失在三界中……」

  說著頓了頓，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那之後，魔族就到了飲天魂的義子——夜無殤手裡。」

  傲寒聽得眉宇一緊：「仙子是說夜無殤趁機篡位？」

  心想，怎麼跟傳言的不一樣？人人皆知夜無殤是被義父一手捧起來的，怎麼到了芷菲這裡，變成篡位？

  芷菲在深思中輕點頭，繼而倏然轉身，意味深長的補充道：

  「而且也不排除，飲天魂被夜無殤除掉了，鬼魂珠到了夜少手裡！」

  傲寒大驚，下意識也想不通：「那，那夜無殤為，為何……」

  想說，既然此人得到了鬼魂珠，為何不用其威力污染其餘的魂珠，索性滅了天下眾生？為何要遮遮掩掩，搞得神秘兮兮？

  「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芷菲皺起眉頭，又陷入沉思，「夜無殤看似妖魅邪惡，掌管魔族後也確實侵犯了中原。可我總覺得此人在潛伏，在謀劃什麼。否則，他沒必要不出動鬼魂珠的力量。」

  「仙子言之有理！」

  傲寒附和，但曲解了芷菲的意思，立馬憤憤然詆毀夜無殤起來，「此人不僅陰險歹毒，還城府極深，遠比他義父要沉得住氣！從這些年他對東海的態度，就能看出。」

  芷菲抿唇笑了笑：「也不能這麼說，要知道當年飲天魂跟你父王可是死對頭，所以他出動魔兵侵犯東海，是情理之中；可夜無殤呢？他跟你不是死敵，沒必要劍拔弩張搞對立。」

  「……」傲寒不語，臉上寫著一萬個不爽。

  哼，不是死敵？我怎麼沒感覺到？

  芷菲一眼看出他在惱怒什麼，便笑笑打圓場：「但話說回來，這些只是芷菲的猜測，沒準鬼魂珠不在夜無殤手裡呢？」

  「不是沒準，是一定！」

  傲寒突然信心百倍起來，有理有據的分析道，「否則妖女手裡的海魂珠，不可能完整無好的被我搶回來！」

  「對，關鍵點就在這裡！」

  芷菲笑笑附和，只感他還跟童年時一樣可愛。為防患於未然，她又補上一句，「妖女和夜無殤是情人，既然一個人有海魂珠，一個有鬼魂珠，他們沒理由不讓海魂珠被污染，對不？」

  傲寒卻不敢苟同，突然語出驚人道：「但，也不排除另一個可能！」

  「請說。」芷菲依舊笑得溫柔，笑得嫣然。

  身邊的男人卻視若無睹，挺了挺胸膛，超自信的說道：

  「傾城背叛了夜無殤，離間計後，她願意信任本王！」

  芷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這算什麼？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