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亂魂曲（二十八）

  「沒生氣，只是跟你說事實！」蘇意語氣當真十分平靜：「章立明，走，我帶你去大理寺！」

  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也沒有必要一定窩在茶歇，出來把章家的事情收尾，也算是她這次的買賣有了個結尾。

  「現在？」

  章立明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他沒想到蘇意居然這麼痛快的就要帶他離開。

  「不然呢？」蘇意聳聳肩膀；「走吧！」

  其實他也想看看，一個受到了應該有的懲罰的人到了地府之後還會付出什麼代價。

  「我跟你們一起！」

  顧憫之嘆了口氣，只能認命的跟在了蘇意身後。

  而孟昱和姜煥都有些無奈，但是他們兩個都要負責偵查朝御的情況也沒有，而且對於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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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顧大人？」

  大理寺門外的守衛對於顧憫之和蘇意兩個人可以說是十分熟悉了，不過最近都聽說他們兩個莫名失蹤不在京城，所以這麼突然出現居然還讓他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們過來找沈大人！」

  「不巧，大人出去辦案還沒回來呢！」

  「馮家的案子？」

  顧憫之想了想，最近大理寺需要他出面的案子也就只有馮家這麼一個了！

  「是！」

  「行了，知道了！」顧憫之看了一眼旁邊的蘇意：「馮家走一趟？」

  「好啊！」

  蘇意點點頭，章立明更是了不得這麼做。

  馮家距離大理寺並不近，中間還隔著顧憫之的官邸。路過的時候，蘇意往裡面瞧了兩眼。

  這裡本來應該是家的，卻沒想到只是這麼幾天就又漂泊不定了。

  「你若是喜歡這裡，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就回來！」

  顧憫之看出她的意思，不由得對她說道。

  「誰知道這些事情什麼時候結束呢，也許，到了那時候這些都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若又是一場大戰，少不了滄海桑田：「有緣分吧，咱們再回來。」

  「你放心，只要你想這裡就一直存在。」

  顧憫之摸了摸她的頭，有些寵溺的說著。

  他發現，這一次的蘇意似乎要比曾經更加依賴信任他。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出現在蘇意的每一個計劃之中。

  這種感覺，讓他安心。

  終其一生，他追求的也不過於此了。

  「肉麻！」

  蘇意縮了縮脖子，但是臉上卻全是幸福。

  章立明看著兩個人的互動，一時不知道應該是羨慕亦或是什麼別的感觸。

  他確實喜歡這種相視一笑相濡以沫的感覺，但是一想到他們彼此千千萬萬年裡只有彼此，這種專一併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幾個人各懷心事的走著，馮家居然也就在不遠的地方了。

  「什麼人！」

  因為這一次過來是搜查抓人，所以馮家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都是大理寺的府兵。沒辦法，馮家在軍中也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說沒有勢力也是不可能的。

  「顧憫之！」

  這回顧憫之也懶得跟他們打啞謎，直接報上名字。

  「首輔大人！」

  那些人一聽，又仔細的看了看顧憫之那張臉，一瞬間便拱手為他們讓出了一條通道。

  「你們沈大人在嗎？」

  「在呢！」

  沒再說話，顧憫之徑直就往裡面而去。

  與前一天來的時候不同，院子裡所有的人丁家眷都被關在一處統一照看。而那些面上能夠看到的金銀瓷器也全部消失不見，到處都是穿著大理寺官服的人來來往往。

  「他們人呢？」

  蘇意往裡看了看，發現他們要找的人都不在。

  「走，去看看那天他帶我們去的小書房！」

  顧憫之想了一下，那個小書房既然那樣隱蔽一定是用來儲藏這麼多年馮家最為隱秘的一些東西。現在，估計他們也應該在那裡。

  「哦！」

  蘇意點點頭，也覺得這麼說是對的。

  三人信步而至，果然在這兒看見了正帶隊的沈從，也看見了馮過和許久未曾露面的馮老爺子。

  「大人！」

  一見顧憫之，沈從立刻出來。

  「怎麼樣？」

  「證據確鑿，聖上親自發話了！」沈從指了指自己手裡的聖旨：「陛下好像預料到你還會插手這件事，所以讓我給你帶句話，陛下問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你告訴陛下，我們答應他的事情不會食言。但是這一段時間估計是沒有辦法顧及到朝廷的事情了！」

  四件鬼兵已經出現，朝御也重出江湖，一切都在往一個不得不戰的狀態而去。

  「我能問問，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能讓你們兩個全部隱退嗎？」

  「人命關天！」

  蘇意只說了簡單的四個字，但是沈從已經明白，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一定很重要了。

  「馮家的財產已經全部清算完畢了，你們這回過來還想問點什麼嗎？」

  「我們不關心，只是送他過來！」

  蘇意指了指身邊的章立明。

  「這是？」

  「章家僅剩的一個血脈，這麼多年一直躲著，不然的話這些事情也從沒有昭雪的一天。」

  「這就是章家僅剩的那個人？」沈從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一定要控制自己！你能看到他們的下場，這已經是最大的萬幸了！」

  他見過太多家屬在大理寺做出一些行為，那些不僅不能幫他們緩解痛苦，甚至還有可能讓他們自己也跟著吃官司。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妙。

  「我知道，這麼多年我都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了。我活著就是為了看到他們的下場，所以我會控制住我自己的！」

  章立明表現的十分淡然，或許是這麼多年那種感情已經深入到每一寸骨髓，以至於真的見到這一天之後反而反應不過來。

  「那就好！」這麼一說沈從就放心了下來，他不知道蘇意他們中間發生的事情，只看著這人是他們從頭到尾都在關照的，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也不好交代：「他們家這老爺子年事已高，陛下雖然念著他的年紀，但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還會判了斬刑。」

  對於這個年紀的人，不留全屍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和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