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鴛鴦怨（二十七）

  「齊丞泗喜歡自己的親妹妹？」

  

  蘇意皺著眉頭，似乎沒有搞清楚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是親妹妹，只是妹妹。」秦無涯更正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真的不覺得這樣下去會變得很尷尬嗎？」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妹，一下子變成了夫妻的話一定是很不習慣的事情吧：「齊家人也真的覺得這件事可行？」

  「齊家想要的是一個可以支撐起齊家家業同時照顧好月兒的人，其實不管怎麼看，齊丞泗都是最合適的那個人。」秦無涯有些勉強的笑著：「如果不是月兒已經走進我的心裡，我可能，會和那個男人成為很好的朋友，也會很贊成這個決定。因為不管對誰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沒有辦法，他們口中的那個小姑娘是他心尖尖上的女孩。他這麼些年掙扎著，拼了命不讓自己死在幾個兄弟的手中，就是因為下了決心有一天要十里紅妝風風光光的把她的姑娘娶回家去！

  「好，就算是這樣，這一切跟你說的整件事的真相又有什麼關係？」

  蘇意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

  這個時間點，還在他和齊婉月第二次相見之前。那時候的齊婉月只是將軍府里無憂無慮的大小姐，甚至都沒有人上門提親；而那時候的秦無涯，是王朝最狼狽的皇子，正掙扎在生死線上。距離他真的擁有了能夠抗衡其他人的實力，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

  「因為，這是所有事情的開始。」秦無涯沒頭沒腦的說著：「自打那次見面之後，直到我再次回到京城我們都沒有再見過面。我再見到他，已經是我上了齊家的門，商量和月兒的婚事。」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似乎又陷入到了另外一段記憶之中。

  ……

  當時的他為了說服齊家的人可以說是將所有的情況全部擺在了明面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以說，除了他以外齊家找不到另外一個能夠給出相同條件的盟友。

  那個時候，齊家當時的家主，也就是齊婉月的父親對於這個提議其實是最開始就動了心的。但是，遲遲沒有改口的原因，就是因為齊丞泗在中間明確地反對。

  他還記得，在決定最後一次夜談之前，齊丞泗還特意找過他一次。

  「殿下，又見面了！」

  在距離齊家不遠的一個茶樓，兩個人相對而坐。與最開始見面的那次不一樣，這一回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可以用劍拔弩張來形容。

  「在齊家咱們已經見過了。」秦無涯因為之前的事情和這一次齊丞泗在這件事裡面的阻撓，連客套都不願意跟他客套：「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既然殿下已經明白某的來意，我也就把話直說了。」齊丞泗尷尬的笑了笑：「我希望，殿下能夠放棄捨妹！」

  「不可能！」秦無涯想都沒想就否定了他的這個提議：「你當我為什麼看上了你們齊家？如果不是看在月兒和皇貴妃的面子上，我大可以選擇另外的家族。齊丞泗，你覺得我秦無涯的提議是那麼容易被人否決的？」

  這時候的秦無涯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小皇子，而是歃血而歸的一方親王。自然，在氣勢上與以往也有了許多的不同。

  「殿下，我希望你明白，我坐在這裡不是以一個臣子的身份跟你對話。我是以一個兄長，一個哥哥的身份，求你，放棄月兒，放棄齊家。你的身份太過複雜，月兒本就是個單純的姑娘，她沒有辦法和你一起承受屬於皇家的那些事情。」

  「以哥哥的身份？」秦無涯看著他，目光有些危險：「你真的是以一個哥哥的身份嗎？齊丞泗，你覺得我遠在邊境，不清楚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齊家有意將月兒託付給你，這件事，你別跟我說你不清楚！既然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你對月兒真的就是兄妹之情？」

  「那又能怎麼樣，只要這件事沒有真的發生，我就是齊家長子，是她的兄長。不管以後她到底嫁給誰，我才是她最大的後盾。」齊丞泗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直接承認。

  而是，說出了一番在秦無涯看來像是挑釁一般的話語。

  「呵！最大的後盾，你配嗎？」秦無涯嗤笑著：「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娶她的決心，特別是你！所以，我不願意再聽到這樣的話，不然我不會管你到底是不是她哥哥！」

  說完，秦無涯將杯子裡的茶水喝乾，然後一把砸在了地上。起身就要離開，頭也不回。

  「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夠給她幸福？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她要面對什麼？」

  「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能給她，比任何人給的都要多。」秦無涯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說著：「至於那些亂八七糟的事情，我會儘快解決，不會讓月兒跟我一起費心的。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些。還有，替我帶句話給你們齊家，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月兒都會是我的！如果識相的話，就答應我說的那些話！」

  說完，也不管齊丞泗到底是個什麼表情，就徑直離開了原地。

  後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那一天的警告起了效果還是齊婉月在家裡說了什麼。剩下的事情進展很快，齊家在最快的時間給出了答案，而他和齊婉月的親事也在幾方運作下順利的定下。

  彼時，老皇帝已經風燭殘年，時日無多。

  政局暗流涌動，每一家的視線都緊緊地盯在了齊家的身上。直到他們完婚，一些帶著陰謀論的人依然在看著，看看齊家和他的聯合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倒下。

  畢竟，作為秦無涯的半個母族，再次和齊家的聯姻雖然給他增加了無數的政治籌碼，但是也相當於在皇帝面前徹底斷送了他的未來。

  因為這樣的選擇，無異於告訴所有人，他有野心，而且很大。

  在那樣的層面之中，沒有人相信愛情，更沒有人覺得，他是真的因為齊婉月而選擇了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