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觀主的宿命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快到莫慈根本都來不及思考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大腦就瞬間一片空白，情緒被震驚和悲痛淹沒。

  而莫文同更是愣愣地看著周冷槐，「師爺……」

  

  這到底是怎麼了！

  「你真的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雲青嫿皺眉看著莫慈師徒，又看向了張和壁跳下去的那個方向，目光犀利的問道，「那個地方，有什麼。」

  如果不是特殊需要，堂堂一觀之主即便是想要將這個位置交還給它本來的主人，也實在犯不上直接從山上跳下去了結自己的性命。

  再加上張和壁跳下去之前說的那些話，仿佛意有所指。

  可周冷槐卻並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道，「小嫿，你知道為什麼當初師父要選擇將觀主之位傳給我嗎？」

  雲青嫿也沒回答，等著他的下文。

  「因為，師父太了解我了。」

  周冷槐仿佛是自嘲一般的笑了一聲，仰頭看著夜空中的那塊黑色仿佛在緩緩收斂一般，「如果我成為觀主的話，也一定會像師兄這樣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可申河不會。」

  雲青嫿看向他，「為什麼一定要跳下去。」

  「因為，這是歷代觀主的宿命。」

  周冷槐走上台階去將已經玩去哪失魂落魄的莫慈給扶了起來，「申河是天縱英才不錯，師父也一度看重他，而成為觀主的人其實也必須是歷代天資最好的弟子，可是他天生性子高，一旦成為觀主卻未必甘願接受這樣的命運，也很有可能會鬧出大亂子，而大師兄一向穩重，對於操持觀中大部分事務也早已是必不可少的得力助手。」

  換言之，無論是誰成為觀主，張和壁都只會是二把手。

  「所以才會說，就連這一跳的機會也本來從都沒機會屬於他麼？」

  雲青嫿輕嗤，「可那都不過是偏心的藉口罷了。」

  「也許吧，不過物是人非這麼多年，也早已分不清了。」

  周冷槐扶著莫慈坐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師父他最不希望任何人這個樣子。」

  「可是，到底為什麼！？」

  莫慈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鬆開，「師叔，你告訴我！」

  周冷槐避過了他的目光，「你們難道就從來沒有疑惑過，新任觀主繼位之後，老觀主就會立刻銷聲匿跡？」

  「師、師父說，那是因為前輩們都已經修行得道……」

  明明已經人到中年了，可此時的莫慈就跟小孩背課文似的，眼淚從眼眶裡打轉，可這話卻怎麼都無法再說下去了。

  事已至此，他親眼看的清楚明白，那些話又怎麼還會信？

  而雲青嫿又一次眯起眼睛探究剛才那個方形，「所以，你的師父也跳了下去。」

  「是。」

  周冷槐點點頭，「在經歷了重傷昏迷，卻又強撐著醒來趕去戳穿了申河之後，他再回到山上已經是奄奄一息。」

  跳不跳下去，也都已經時日無多。

  而雲青嫿仿佛又抓住了什麼一般，「但卻一定要活著的時候跳，對麼？」

  「小嫿，你總是聰明的令人感到有一絲害怕。」

  周冷槐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語氣有些感慨，然後他也走上了台階，面對著剛才張和壁跳下去的那個方向。

  莫慈見狀神情頓時又一變，「師……」

  「放心。」

  雲青嫿靜靜打斷了他，「他沒那個意思。」

  否則，剛才他早就已經和張和壁搶著跳下去了。

  而這時候周冷槐開口問道，「莫慈，從這個方向往下，是什麼？」

  莫慈陡然一怔。

  莫文同瞪大了眼睛，「是、禁地……」

  「裡面有什麼？」

  雲青嫿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所謂禁地肯定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或者是不能面世的秘密。

  並且，還竟然需要歷代天資最好的觀主來用鮮血澆灌！

  難道……

  「一道門。」

  「門？」

  「沒錯，一道只要打開就會讓這個社會瞬間被土崩瓦解，一朝回到蠻荒的災禍之門，也可以看做是封印。」

  雲青嫿眸色一暗，「封印了什麼？」

  「山海異獸，各種意義上的。」

  周冷槐目光極其複雜的注視著下面說道，「那些傢伙曾經在這片大地上作亂，還想要稱霸，而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對抗的了的。」

  雲青嫿的手指攥了一下，沒說話。

  而周冷槐卻仿佛是終於吐露了一個沉重的秘密一般，嘆氣竟有著暢快之意，「所以，這個封印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由最有天資的血肉之軀去加固。」

  修行這事，不吃青春飯。

  所以選擇新觀主的時候必須是能力、造詣感悟、以及天賦都要最優秀的人，等卸任觀主之時，也剛好是修行這大半輩子成果最豐的階段。

  也最適合犧牲。

  「所以，他本來真的是永遠都不會被選擇的那個。」

  雲青嫿明白了，語氣卻有些莫名的一笑，「人，可真是最奇怪的東西。」

  想要的，得不到。

  不想要的，也擺脫不掉。

  所以，原本因為天資不夠而無法擁有那個去犧牲的機會，到頭來卻又因為無人可用而落回到頭上，到底是幸事還是悲劇？

  「難道就只有這種悲烈的辦法嗎？」

  久久沒有說話的霍瑾，緩緩也走上了那石階向下看。

  但是，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唯一能有感覺的，就是月色仿佛比如今深秋的溫度更讓人覺得涼意重些。

  「如果有別的辦法，又何苦如此？」

  周冷槐笑的苦澀，「自第一代觀主開山立派以來，一直都是這樣。」

  霍瑾仰天，「雖然捨身取義本來是令人稱讚和敬畏的行為，可犧牲的這些人又天生該這樣嗎？」

  像張和壁這樣心甘情願期盼這樣一個機會，想要證明自己的，又有幾人？

  而雲青嫿此刻卻依舊目光沉沉盯著下面。

  「給你們講個故事吧，也是我小時候從師父那裡聽來的。」

  周冷槐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一樣，突然就話鋒一轉，「五千多年前，逍遙極的前身，也就是無極閣，在他們領軍人物孫無極的帶領下引得人間發生了那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妖獸橫行，人與人也爭鬥不休。

  天空永遠都是灰暗的，飛沙走石仿佛永遠都無法停歇。

  而也就在這時候，一群有著特殊本領的人勇敢站了出來，擋在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