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那兩個人，分別叫做霍玄和顧子陽

  那時候，這群人有個統一的稱呼。

  術士。

  他們有的能吞雲吐霧，有的能呼風喚雨，有的甚至能夠撒豆成兵，總之無奇不有，無有不用。

  

  懸殊的戰鬥，只想守護那些沒有能力的普通人。

  「帶領這群人的首領，是本領最為驚艷絕倫並且深得同伴信賴的一位年輕人，可也就偏偏是他集天時地利於一身，自身成為不可或缺的那一環『人和』，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將山海異獸阻隔在了人間之外的地方。」

  周冷槐目光投向山下猶如雲遮霧繞般根本看不清的地方，「也就是那道門之外的地方，被稱為山海境。」

  之所以這樣叫，是因為那些異獸全部都有著移山填海的能力。

  人在它們面前根本就是螻蟻。

  「山海境。」

  霍瑾若有所思道，「是否也和山海經有著關聯？」

  「差不多吧。」

  周冷槐又繼續說道，「因為那位首領的犧牲，引發禍亂的那個罪魁禍首孫無極卻也活了下來，甚至還帶領殘部隱匿了行蹤，而那名首領的好友為了繼續守護他拼死才保下來的人間，就在他犧牲的這片地方開山立派，並以摯友的名字命名。」

  霍瑾問，「叫什麼？」

  「玄門。」

  周冷槐道，「只不過，荏苒幾十年過去之後，封印就開始鬆動了，好友也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與當時身為首領的好友相比，他耗盡心血卻也只能找到這麼一個辦法。」

  於是，便有了第一代觀主的縱身一跳。

  而霍瑾嘆息道，「那位觀主，恐怕更沒想到的是封印需要一直這樣加固吧？」

  「的確如此。」

  周冷槐點了點頭，「所以當時第一任觀主的弟子們為了讓全天下都感念他與那位首領好友的犧牲，將門派更名為『玄陽觀』。」

  「各取一個字？」

  「是的。」

  周冷槐將目光轉向了他，突然神情格外微妙的說道，「那兩個人，分別叫做霍玄和顧子陽。」

  霍瑾微怔。

  可他剛要開口問什麼的時候，周冷槐卻又轉回身去繼續看著山下說道，「不過，即便是當時並沒想到封印還會再次鬆動，可二代觀主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辦法，義無反顧跳了下去。」

  人間得享平安又多幾十載。

  於是，某些猜測也就被證實了。

  而不同的是，這位二代觀主跳下去之前悉心安排好了一切。

  他先確立了新的觀主，並且公開告知全觀自己已經到了明悟的最終關頭，能否飛升皆在此一舉。

  所以需要找個地方閉關突破，再不回來。

  可真實的情況，他卻悄悄留下書信只告訴了三代觀主一人。

  並交代他一句話——

  舍我輩之寥小，換人間之安寧，實乃我幸！

  於是，一代又一代的觀主揣著被前輩的崇敬，以及對這片人間的熱愛，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用自身的血肉，化作守護這人間的壁壘！

  就這麼一直持續至今。

  足足五千年。

  「所以，逍遙極的人闖入禁地是為了打開那扇門，要再重來一次浩劫，藉助山海異獸以及徒太山那隻巨蛋的力量，打一場翻身仗，對嗎？」

  雲青嫿忽然說道。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

  「沒錯。」

  周冷槐像是若有所失一般，「如果不是他們……大師兄本該不會這麼早就跳下去的。」

  而且終有一天，他也會和大師兄一樣。

  雲青嫿又問，「那封印有沒有加固不及時的時候。」

  霍瑾頓時想到什麼，「青嫿，你的意思是說那天在博物館的……」

  「……有。」

  周冷槐沉沉一點頭，「就是二十年前。」

  趁著他的師父被重傷，逍遙極在杜欣榮當時的悄悄策應下闖了進來，不僅讓玄陽觀損失數以千計的弟子，更是趁著封印亟需加固時幫忙破壞！

  也就是自那之後，玄陽觀元氣大傷。

  而老觀主加固封印的事情一直都是秘傳，他覺得或許早在杜欣榮之前就有更早混進了玄陽觀的人！

  只是，現在追究這些卻並沒有什麼用了。

  「所以，不排除有逃出來的。」

  雲青嫿的目光有些複雜，手指也不停地攥住，再放開。

  而霍瑾這才又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張粉雕玉琢但總愛傲嬌，老氣橫秋裝小大人的娃娃臉。

  畢方，難道也是……？

  『叮鈴鈴』！

  就在這時候，雲青嫿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手腕一翻。

  但是讓雲青嫿有些意外的是，來電人竟然會是沈無雙。

  她以為是聞風呢。

  按理說，黃教授都沒有在學校里了，應該沒人會叫著要給她掛科扣分，更何況都已經這個時間了。

  「餵？」

  「你在哪裡！」

  沈無雙的聲音里透出緊急來，甚至是慌的有些失措，「林鹿、林鹿又出事了！」

  「什麼？」

  雲青嫿陡然一怔。

  「半個小時前，她從樓上掉下來……」

  沈無雙應該是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快速跑著，呼呼的風聲和她和哽咽聲混在一起，讓雲青嫿腦子嗡嗡的，「急救醫生來了之後，當場就宣布死亡……」

  雲青嫿幾乎將手機捏變形，「你、再說一遍？」

  「我說林鹿死了！」

  向來沉靜的沈無雙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樣崩潰大喊，「她死了！這一次再也不會回來了！雲青嫿，你到底在哪裡啊……」

  哭泣聲越來越大，沈無雙卻仿佛越來越無力，「雲青嫿，我好孤單啊……」

  她從沒這樣過。

  即便是艱難反抗父親的管制，被吼著要斷絕父女關係，即便是親耳聽到自己只是個失去大姐之後的『替代品』，她都從來都沒有像現在感覺到如此難以支撐過。

  而雲青嫿的眸子裡此刻就仿佛儲滿了冰。

  甚至，聲音都是她自己也會感覺到陌生的嗜殺和狂躁，「地點。」

  雖然只有簡單兩個字，但卻絲毫不妨礙她氣勢的攝人。

  「醫院。」

  沈無雙難過的仿佛都透不過氣來，說出的每個字都裹挾著憋悶，「就是之前的那家。」

  「就到。」

  雲青嫿臉色晦暗的掛斷了電話，直接轉身朝直升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