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長劍落地心成殤

  恩晴覺得，令墨騫還不如繼續啞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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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晴：「公子……」

  「辛漠洲這次進京出了點事，現在有點麻煩，不過他並沒調查何居為的案子。」

  令墨騫不逗恩晴了，話音將落，恩晴立刻坐在了他身邊。

  令墨騫一句沒規矩都到了嘴邊，竟然咽了回去。

  因為發現自己並不排斥跟她坐在一起。

  「辛漠洲遇到什麼麻煩？」恩晴問道，眼底閃著明亮的光。

  「你不是應該關心何居為嗎？」

  令墨騫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著了何恩晴的道兒，但又不能怪她，是自己先答應的。

  「我只是擔心辛漠洲若沒事了，會繼續對我父親不利。」

  恩晴早就想好了說辭，即便他不信，也找不出證據來，只能延續猜疑。

  既然不能徹底打消對方的疑慮，倒不如自始至終一個說辭，畢竟說多錯多。

  令墨騫看著她，視線似乎是要穿透她的靈魂。

  「辛漠洲這次的麻煩不大不小，短時間內不會管其他事。」

  「那我父親呢？我能見他嗎？」

  恩晴眼神明亮，如璀璨星辰照進令墨騫心底。

  一個是挾裹著上一世血海深仇伏低做小從頭來過的綦陽郡主，一個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一心只有復仇二字的令家後人。

  兩顆本該最冷的心，卻在這一刻，莫名貼近。

  「你父親的事情我不方便露面，畢竟是明面上的，你要找誰，自己清楚的。」

  令墨騫說完就閉目休息，不再理她。

  恩晴起身道謝，轉身朝外走去。

  背對著令墨騫時，眼淚瘋狂的在眼底翻湧。

  辛漠洲還活著就好！

  既然是不大不小的麻煩，那就是只是暫時的，不會危及性命。

  他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令墨騫看不到恩晴表情，卻覺得她背影此刻莫名承載著巨大的壓力和寒意。

  可她的背景真的不經扒，沒有任何疑點。

  除了棺材裡死而復生那次算得上一絲意外，其他都是按部就班，毫無亮點。

  為何就在短短時日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難道真的應了那句龍生龍鳳生鳳？

  畢竟……是何家的孩子。

  想到何家那位祖父，何居為的父親，何其丰神俊朗的一位名家，到頭來，不過草蓆裹屍，棄屍荒野。

  ……

  恩晴離開令墨騫房間，先去廚房做了三樣點心，這才端著去找李呈見。

  要想見何居為，靠的只能是明面上的關係，能接觸到這種關係的只有李呈見。

  恩晴想查清何居為是咎由自取還是冤枉的，就要見他一面。

  李呈見才忙完衙門一堆破事，正好肚子餓了，抬頭就看到恩晴端著盤子進來。

  「大人，我做了幾樣糕點，您嘗嘗，給點意見。」

  恩晴放下糕點，乖順的站在一旁。

  李呈見鼻子裡哼了一聲，昨天的事兒他還記著呢。

  只是，雖然生氣，可眼睛卻忍不住朝那幾樣糕點上瞥。

  雪白的雲片糕，沾了糖霜的桂花糕，還有小油餅，光是看著都要流口水。

  李呈見知道，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這是鴻門宴？」

  李呈見手指點著點心盤，眼神精的跟什麼似的。

  「李大人，昨天的事情是我草率了，放著您這座大山我不找，一時糊塗去打擾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小丫頭一般見識。大人，我想見我父親。」

  恩晴直接把李呈見捧到了天上。

  李呈見嘴角狠狠一抽，令墨騫都告訴她了，她又跑來給他戴高帽，這丫頭，不是一般的鬼精。

  不過看在點心的份上……

  「點心留下，你走。昨天的事情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至於要見何居為，你以為是你想見就能見？！」

  李呈見抬手一指門口，就差直接上手轟她了。

  恩晴輕嘆口氣，也明白就這三碟點心未必能說服李呈見，只能暫時離開。

  李呈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隱隱覺得，當初留下她，是錯，也不是錯。

  她救過令墨騫這是事實。

  但以她的能力和見識，這小小的桃源鎮縣衙，困不住她的。

  她將來，必定有一番廣闊天地。

  可不論多麼寬廣，都最好不要扯上他們這夥人。

  他們的腦袋都系在了褲腰帶上，說掉就掉。

  ……

  夜裡，恩晴忙完了回到房間。

  小小的一間，進門脫了鞋就是床，屋內可活動的空間非常有限，但好在是一個人住很方便。

  恩晴坐在床上，推開窗戶看向外面。

  蒼茫夜色，低沉如墨。

  正是一天最黑暗的時刻。

  「辛漠洲……你要好好活著……」

  恩晴將面頰埋在掌心，聲音嗚咽，許久一動不動。

  上一世的她，只剩下辛漠洲一個在乎的人，他不能有事。

  與此同時，同一片夜幕之下，辛府大門緊閉，院內刀光劍影，劍氣沖天。

  院中一道挺拔身影揮舞長劍，風聲鶴唳，直衝雲霄。

  「少卿已經練了一晚上的劍了，再這麼下去會出事的。」

  「之前田川去攔著，差點被削掉了肩膀。少卿這是難受啊……」

  「是因為宋……」

  「噓！」

  有人差點說出了宋闌珊三個字，被其他人立刻制止了。

  現在的大彌朝誰還敢提宋闌珊的名字，那真是活膩了。

  確切的說，是關於綦陽王府的一切都不能說。

  可那人，卻是他們少卿心尖的硃砂痣。

  嘩！

  長劍掃過滿地落葉，辛漠洲手腕一松，長劍落地，心成殤。

  在秦家碼頭時，他以為宋闌珊還活著，所以明知回到京都有危險，他還是回來了，因為做足了準備，倒沒有中計，但他故意放出藍色煙火，如果宋闌珊還活著，看到藍色煙火一定會來找他的。

  可惜，他等了一夜……

  她不是不來，而是真的不在了。

  他從希望的雲端跌到絕望的塵埃，心上不止一次開出黃泉陌路花。

  該相信，她真的死了。

  該重新開始，為她復仇。

  為綦陽王府復仇。

  為了她，他甘願做一次小丑，任人利用戲弄羞辱，只為復仇！！！

  ……

  衙門後院，恩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只是回去匆匆看了陶水和時年一眼，就轉身去了後山。

  她知道李呈見嘴饞，尤其喜歡吃山野粗食，還記得以前在綦陽王府，她因為苦夏不愛吃飯，母親托人給她弄了一盤小蠍子，用香油炸了灑了一點鹽巴，說是清熱解毒，還不容易招蚊蟲，她一開始不敢吃，正好李呈見來綦陽王府辦事，騙她說幫她嘗嘗熟不熟，結果就吃光了一盤。

  恩晴當時氣不過，就狠狠踢了李呈見屁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