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演戲

  胡楊青被帶走的時候，是早上的8點30分。等到他被人重新帶出來的時候，卻已經是晚上的8點30分。

  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夏日的晚風裡夾帶著尚未涼透的暖氣。街道上開始三三兩兩有人出來散步。胡楊青回頭看了眼派出所，對裡面從早亮到晚的燈光似乎還有留戀。

  他想起了黑子，早上才剛剛跟他聊了幾句的小偷。一個能毫不避諱談論自己梁上君子職業的男人。是他一樣就看穿了自己被冤枉的事實。也是他在自己被帶去做筆錄之前，提醒了胡楊青一句。

  「兄弟，今天你進去的時候。如果看見一個叫巫泉的警察。千萬不要跟他羅嗦什麼。那人就不是個好東西。」

  開始胡楊青還不相信，最後等到他見到了本尊，引發了反感之後才不得不讚嘆黑子的眼光之犀利。自己送給他的打火機和香菸從某種程度上並不能抵消黑子送給自己信息的價值。

  胡楊青轉頭問了魏建軍一句，「現在保一個小偷出來要花多少錢？」

  再接著又不到半小時，黑子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居然被人通知他也被取保了！名字還是今天剛剛認識的陌生人，胡楊青。

  魏建軍站在胡楊青身邊，看著黑子拿著胡楊青兜兜里的九五之尊給人散煙，又看著黑子拿著胡楊青送的純銅品牌打火機挨個給人點了一圈，再接著又從兜兜里摸出胡楊青的皮夾子……

  天！那畫面，那畫風，簡直叫做一個美的令人不敢直視！

  

  黑子倒是自我感覺良好地開始和胡楊青攀交情。說著沒錯吧？我就說那個巫泉有問題！胡楊青接著又邀請黑子去他家坐坐，重點聊聊黑子的認人術。

  黑子於是又一吸一根地九五之尊，很給力地說著這些天的見聞。

  「你問我為什麼專門提醒你巫泉的事情？」

  哦，黑子坐在胡楊青的別墅里，左邊靠著溫怡佳，右邊有臨著程九嫣。阿刁從廚房給他端茶倒水，又把時鮮呈黑子面前請他吃。

  這就是黑子的另一個毛病。他只能在放鬆的環境下才能說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這個放鬆的環境，除了有好煙，有好茶好飯，還包括身邊要有漂亮的女人！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就必須得有女人陪著。

  胡楊青已經非常好奇了。「你能具體和我說說嗎？包括你最近的經歷？」同時，解釋下為什麼一個被抓進派出所的職業小偷會專門找個不是行業內的人揭露這些。

  溫怡佳對著黑子露出了你TM要敢耍滑，分分鐘重新把你送回去的威脅眼神。司馬威甚至已經開始放話，問黑子喜歡ICU還是停屍間……

  黑子轉眼又叮囑了阿刁，開始流著口水想像她不穿衣服的樣子。剛子突然不咳了，走了上來，把程九嫣朝邊上一擠，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地看著黑子。

  黑子尷尬地吞了口口水，終於意識到他必須得乖乖說話，很自覺地提到最近看見巫泉的一次情況。「有天，我跑到了麗景酒店，在一樓大廳尋找目標。我當時鎖定的人就是巫泉。」

  溫怡佳聽得是當場就給黑子豎起根大拇指！

  行啊！當耗子的想偷東西居然主意打到貓身上？！

  黑子低下了頭，繼續回憶。「但是主要是看巫泉這個人身上很有油水。戴著二十萬的百翡麗，拿出來的手機也是最新的蘋果7。當然，這都不是主要的。他身上還帶著只小箱子，箱子是那種加固的，鐵皮，上面上鎖，鎖足足有五道。」

  胡楊青聽著這些描述，突然又想起很早的時候，也就是他剛剛和溫怡佳認識最初。他也在車站看見過類似人，偷偷摸摸地拎著包想要上車。如果沒有胡楊青的眼睛，他永遠都不會察覺有這麼一夥文物販子，正將屬於國家的財產一點一點的偷渡到別的地方去。

  只不過當時那些人是在車站拎著包，防備的不是很嚴。而巫泉則是拎著職業的手提箱，還在上面掛著好幾道鎖。一看就知道裡面放著很貴重的東西。

  「那你知道他箱子裡面放了什麼嗎？」溫怡佳憑藉職業本能開始挖掘更有用的信息。

  黑子表情突然變得害怕了。「你們有什麼？」

  他先喝了一口水壓驚，足足過了五秒以後睜大雙眼爆發出夢囈一般的感嘆！

  「裡面放著的是圓明園出名的狗頭首，你信嗎？」

  這下，不止胡楊青跳起來，溫佳怡要石化，聽到這件事的所有人，全都嘴巴張的大大的，完全可以塞進個大雞蛋。

  狗頭首？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司馬威。他大叫的那玩意兒的真品不是現在還在英倫博物館裡頭放著嗎？什麼時候跑到國內來的？我們怎麼不知道？

  其次發表意見的是溫怡佳，身為警方的代言人居然連自己家裡邊兒出了個人帶著這麼貴重的文物，他都不知道。可見內部裡面現在也出現的問題。

  胡楊青的腦子全亂了。各種信息在大腦里飛過來飛過去。冥冥中似乎有道靈光一閃，他沒抓住，只能讓它就那麼閃了過去。

  久久之後，大家猜一起回過神，想起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你當時明明都知道裡面是國寶狗頭首了。為什麼不當場舉報？難道你不是華夏公民嗎？」

  黑子很不好意思地又把頭埋到了胸口。要是剛才說起文物的時候讓他害怕，這時他的情緒明顯趨向了羞愧。

  「你讓我去舉報？一個小偷說的話，和一個本身是警察身份的人說話，你們會更相信誰？」

  「那你也不能就白白將國寶給放過去啊！」溫怡佳氣得腦仁都在疼！心想著黑子這手腳利索的，為什麼不能當時發揮職業手段盜亦有道一下？

  黑子的形象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句號。聲音悶悶地從胸口繞著彎跑了出來。

  「我也不想放過國寶的。可是巫泉身邊帶著好幾個人，都是我惹不起的狠角色。其中有個在道上叫做開山斧，手底下出過兩條人命都沒事。我一個小偷怎麼敢……」

  大家再次集體氣倒！黑子你怎麼可以那麼膽小？！

  經過這一輪的信息收集，胡楊青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今天審問他的人和文物販賣組織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胡楊青本身的被抓，跟巫泉的行為也有直接聯繫！

  「要不要去查巫泉？」

  溫怡佳提出建議。「我們可以在他辦公室里放個竊聽器。我還可以先把他檔案調出來看！」

  司馬威照例地瞧不起她，「你級別還沒有對方高吧？去查他？分分鐘讓你停職！」

  「女人果然就是女人。智商高低和胸口起伏呈反比！」

  「那你說怎麼辦？！」

  「胸口平得可以做搓衣板的高智商男人？！」

  溫怡佳等著司馬威，眼睛都快炸火星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自打兩個人見面，他總是時不時地挑刺。不是鄙視她拿錢沒用就是鄙視她戰鬥技巧落伍，現在直接是智商？

  胡楊青趕緊又跳出來喊停，再問黑子一個問題。「那你知道巫泉的那個文物最後去了哪裡？」

  黑子後怕地看了眼司馬威，又心驚地看了眼溫怡佳，最後把胡楊青拉過去，耳語。「金星俱樂部。我看見巫泉拎著箱子走了進去。可是再下來，我進不去了。哪裡是個高級會所，全方位無死角地都是監控。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能變賣的國寶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大家繼而又是一陣沉默。

  表面上看，所有人都已經獲得了突破性進展。巫泉是警方的內奸，提著國寶進了金星俱樂部，應該是去見司馬家的內奸。只要大家合理布局，嚴密配合，最後就能把這些內鬼外賊一網打盡。

  然而實際上，巫泉已經先和司馬家的人合作，先行向胡楊青發難。各家都忙著各自救火，來不及顧及彼此。一片慌亂之後，黑手卻在瞬間瞄準了胡楊青。好似先把胡楊青掰倒了，他們就能獲得什麼。

  可是我倒下之後他們又能獲得什麼？

  胡楊青自己也不得其解。偌大的古都，遠遠不止他一個鑑定師。他的嘴閉上了，難道黑手能把其他的嘴巴都一起封住？

  就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司馬雨柔再度使用網絡最高權限侵入了胡楊青的手機，自動地打開微信告訴他一條消息。

  「剛才你們提到的巫泉肯定跟司馬家叛徒有聯繫的。剛剛我已經查過了後天拍賣會出現的名單。發現了幾組可疑的對象。你把消息轉給我大哥，他會告訴你怎麼做。」

  隨後就是一串難解的數字。

  胡楊青想著司馬家也真是夠了。為了找一個叛徒，同時保密信息，居然連特工使用的加密方式都做了出來。

  萬分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按照要求把信息轉給了司馬威。

  再接著，令人振奮的消息傳出來了。

  司馬威用著這次總能抓住你的笑容，笑眯眯地問胡楊青。「我說妹夫，如果哪天我要你跟我妹演場戲，你能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