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黑子其人

  「怎麼看出來的？」黑子眼神輕鬆地，看人跟兒似地。

  「第一，你穿得體體面面。身上衣服既不是很貴，但也不便宜。就拿你身上那條X的品牌褲子來說吧，一件就是1500，絕對不是一般工薪階層消費得起。」

  胡楊青點頭，1500一條褲子對於現在動輒百萬進帳的自己來說確實不成問題。他甚至已經把買衣服的權限下放給阿刁，讓她看著買。誰知道……

  

  繼續～

  胡楊青很好奇接下來黑子還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還要我繼續呀！？黑子臉上嘿嘿地笑，「你這說話坐姿都規規矩矩！我幾次藉機在你身上找值錢玩意，你都沒發現。這就說明你不是我這行的人。這局子裡整天也就是抓個偷和騙，撐死了加上搶。你一個特徵也不符合卻坐在這裡，不是被誣陷的還能是什麼情況？」

  得了，連一個做小偷的人都能看出胡楊青這是被陷害的。胡楊青自己想了想，那不就意味著自己並不會在裡面呆很久嗎？

  胡楊青從口袋裡開始往外掏東西。可是他也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人。口袋裡居然只有個純銅打火機，還有包九五之尊。他自己本身不抽菸，想來應該也是阿刁做的。怕他出去應酬沒有道具被人看不起。

  胡楊青把打火機和香菸都給了黑子，說是當交個朋友。兩人又嘰嘰咕咕聊了有半小時，溫怡佳走了過來，帶他要去做筆錄。

  黑子很友好地說了個手機號，說著你洗清了冤屈就找個地聊聊。胡楊青笑了笑，「承你吉言，希望我能早點沒事。」

  然而現實卻是，胡楊青再度被關進了個小房間。溫怡佳也沒有跟進去。

  一個陌生的警察，眼白比眼黑多了整整一圈，喜歡用近喪屍的眼光盯著人。邊上是一個面容不善的男人，胸口別著牌子，名字叫做巫泉，職務不明，和胡楊青面對面。也不知道為什麼，胡楊青第一眼看見巫泉就覺得很不舒服，仿佛老鼠見到貓。

  喪屍眼警察先開了口，張嘴就是，「胡楊青，你對你自己制假販假的行為招不招？」

  胡楊青再次覺得事情還在持續惡化。

  派出所一般問筆錄，很少有開篇就如此嚴厲。他自認自己清清白白，從來做做過傷天害理的行為，遭遇這種重大罪犯級別審問口吻很不滿。但是人民CJ威嚴在那裡，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們指控我制假販假。」

  喪屍眼警察說了幾個字，「古玩市場，擺架……」

  胡楊青還是搖頭，滿嘴死不認帳。「那個是人家賣給我的。他說是真的，我才買回去的。你找我做什麼？」心底實際上已經開始各種咆哮。什麼眼光，萬中無一的漏都給我找到了，居然敢說那個是假的？」

  對面警察馬上又換了個話題，「那你怎麼知道是真的？難道你都不鑑別一下？」

  胡楊青表現出了意外。「去古玩市場淘東西，本來就是帶有風險的。我是考古學專業出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問為什麼我不鑑別一下。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多餘嗎？」

  喪屍眼不說話了。隔壁一個坐著的人，也就是巫泉則開始換了思路。

  「我們之前查過你，發現你半個月之前在司馬家拍賣行擔任鑑定師。你是司馬朗親自決定任命的。眼力想必也是很好的。我們現在有一個東西想要讓你幫我們看看，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胡楊青想著這看了也出不去，不看更出不去，於是就點頭。「來吧！」

  黑乎乎的屋子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從外送進來一個小陶瓷瓶。遞到胡楊青跟前，說著看看這個民國老瓶子。

  這是個花瓶，外層被工匠用巧手拉出層層波浪，內層漆得血紅血紅。遠遠一看，就像個穿著紅裙的女郎後腰，豐美得令人遐思。

  胡楊青在上課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對這樣的花瓶。教授說，那叫紅裙細腰瓶。是以前SH大資產家家裡拿來擺闊的道具，跟三層水晶大吊燈、大煙槍三樣聞名上層社會。

  胡楊青看了一眼，坦言，「假的」。

  視線中瓶子連個正常的寶光亮度都不夠，你跟我說民國的瓶子，玩誰呢？

  巫泉臉色的嚴肅消失了，非常感興趣追問，「你剛剛只不過看了眼，甚至連正常的鑑定都沒有，你怎麼能判斷是假的呢？」

  胡楊青指著自己腦袋，非常自信回答，「眼力！我雖然剛剛畢業，但是這不代表我看的東西就少。就在前幾天，我曾經被司馬家的人邀請去寶庫鑑定寶物。訓練出了快速鑑別的能力。」

  「這個東西，雖然我以前沒見過，但是我的感覺明白地告訴我，它就是假的。毋庸置疑。不管你後來找幾個專家，我都堅持它是假的。」

  巫泉突然抬了下眉毛，開始懷疑胡楊青實際的心理年紀是不是遠大了他的生理年齡。不然警方經常使用的誘導供認，他怎麼會一個也不上當？

  要知道當時要是胡楊青在認出瓶子是假的，馬上還告訴他們瓶子是哪裡出現漏洞，那麼他很快將面臨下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曾經也使用這個辦法製造假貨。

  但是！

  他居然真的不上當，而且還將關鍵指向了神秘莫測的感覺和經驗一說！要是再順著這小子的思路走下去，不出3秒警察這邊就該翻車了！

  胡楊青在心底非常鄙視了巫泉的下三濫招數！以前的推理小說，CIA讀心術等書籍他可沒白看！不然以後怎麼能順利地在古玩攤上蒙蔽攤主淘到寶貝？

  第一回合，胡楊青以微弱優勢勝出。

  十分鐘後，巫泉很快又找到了另一個角度。他問胡楊青，「今天你來到這裡，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胡楊青表現出了淡定，「我相信警方的判定。」

  「你們不是會千方百計地找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那就去找吧。」

  巫泉終於決定不再和胡楊青談古董。他在胡楊青的錢夾你發現了呂慧寧的照片，不經意地贊了句。「女朋友很漂亮啊～」

  胡楊青心底很自然地受用了！腦袋抬得高高，非常得意。

  「呂慧寧可是我費了老大心思要追上的女神。你說她漂亮，就是誇我眼光好唄～」

  哦，巫泉又是一個單音，「呂家？」又準備不著痕跡地挖坑。

  「追這樣一個大家閨秀想必花了不少錢吧？我記得你之前在司馬家拍賣行也不過是6萬一個月的月薪。是不是覺得很辛苦？」

  胡楊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要是他跟著巫泉的思路往下走，說起他進入司馬家拍賣行發現假貨不提醒人家，自己卻這些優勢來追女朋友，轉頭必定又是死路一條！起碼這個知假販假的名頭是著實了！

  他很保守地點頭，說確實辛苦，兩家不算門當戶對，壓力自然大，並沒有順著人家邏輯大感掙錢難之類，反而乘著巫泉鬆懈，露出這小子快上鉤的表情之時，搶先指著人家手上的金戒指反問，「那你是不是也覺得追自己老婆很辛苦？」

  巫泉更加感興趣了！

  現在他已經萬分地確認胡楊青是個「老油條」。

  所謂的老油條，就是表面表示順從，你要問什麼，他答什麼。但是實際上，他說的東西全部都很模糊，詢問之下根本掌握不到關鍵東西。最討厭的是，這種什麼都不想泄露的人還會特別八卦，將矛盾指向對方好轉移話題！

  一般來說，警方在對待老油條，一般都是想重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是胡楊青目前還只是個嫌疑人，警方掌握的線索最多僅限於有人舉報他製造假貨賣假貨。證人、證據一個也沒有！

  胡楊青對著巫泉露出了大家彼此彼此的笑容。

  第二回合，胡楊青再次小勝。

  到了這個地步，巫泉已經對胡楊青升起很強的興趣，想要再抓住機會聊聊。溫怡佳打開了門，對著裡面喊了句。

  「胡楊青，出來。有人來保你了。」

  這個人當然是魏建軍。

  自打早上他親眼看見溫怡佳把胡楊青押走。很快他就通過關係找到了個擅長處理此事的律師，經過近半天交涉，花費上萬的保證金，終於換來了釋放胡楊青的結果。

  胡楊青被溫怡佳挎著胳膊帶了起來，兩人軀體輕微摩擦了一下。他幾乎可以感到巫泉在後背打量著他。還是老光棍看黃花大閨女那種眼神。

  乘著走出來的時候，胡楊青靠近溫怡佳，小心翼翼問。

  「那個巫泉是什麼來頭？」

  「怎麼了？」溫怡佳看了看巫泉，視線你全是陌生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只知道今天早上老大給我打電話說要帶你來派出所。想來可能是為了避嫌，從別的分局借來的人吧。你是不是對他有點意見？」

  胡楊青很肯定地點頭，「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見到巫泉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他不像是個好人。從頭到尾跟我聊天，都忙著在挖坑。不是用假貨來探我口風，就是跟我聊家常。目的為了拐著彎引誘我承認制假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