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虧不虧心

  費長生聽了就是耍賴說衛春平欺負他們不認字，誆著他爹娘按下手印的。

  見費長生那麼耍無賴，費國棟舉起拳頭就要向他砸去，卻被方秋陽攔住了，「先看看，這事兒他不占理，就是告到上面去，也沒理，可你要是一動手，就變成咱們沒理了，衛叔這種人見多了，會處理好的。」

  事實上，方秋陽也沒想錯，對付這種無賴，衛春平還真有自己的一套，他直接對費國梁說：「去，把你爹娘喊上，咱們去打穀場，把這事兒扯扯清楚。」

  「小煙，去叫聶家嬸子還有村里幾位老人也到打穀場，咱們今天好好跟費家說道說道。」

  「我雖然不是大隊長了，可還是這村子的村長。」衛春平挑了挑眉道：「既然費長生說我處事不公，那咱們就請大家來評評理，看看是我處事不公，還是他們老費家事不地道。」

  費長生聽衛春平這麼說，心裡暗罵這老小子多事，可嘴上卻還得死咬著不放，正好費父病剛好走不利索，費母不躺在床上呢，這事兒怎麼說不能馬上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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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當衛春平帶著費國棟夫婦到打穀場的時候，費家只有費國梁心中有侷促地站在那裡。

  「你爹娘呢？」衛春平上來就問。

  費長生一把扯開費國梁道：「我爹娘都被老二兩口子氣病了。」

  「被我們氣病人？費長生，你說話也不話也不過過腦，這幾天我進過你們家嗎？」費國棟一臉譏誚地說：「自從分家以來，你們也從沒讓我踏進過費家的門，現在居然好意思說，我和秋陽把你父母氣病了，你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還真會編啊。」

  費長生一噎氣道：「你是當過兵見過世面的人，我不和你說。」

  聽了他這話，方秋陽不由得一鏡花水月，跨前一步道：「你說我是女人家，不跟我說話，現在又說國棟當兵有見識不和他說，我們家就我們兩口人，你不跟我們兩人說，倒底打算幹什麼？」

  方秋陽這話一出，其他人也樂了，可不是麼？人家家裡就只有兩口人，你不跟男人說，也不跟女人說，那你到人家家裡鬧什麼勁兒！

  費長生聽了，瞪了方秋陽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家婆婆都病了，也不回去伺候著，你這是什麼兒媳婦兒啊。」

  方秋陽剛要張口，費國棟張口就道：「你媳婦不是明知婆婆病了也回了娘家，我媳婦一直住在外面，她怎麼會知道費家發生的事，你們可沒有全村宣布。」

  「再說了，當初要不是爹娘把我和秋陽當仇人一樣，一看見我們，就想削死我們，我們會想著淨身出戶嗎？」費國棟覺得有些事，他們必須說清楚，這種黑鍋不能讓自己的媳婦背。

  眾人聽了這話，紛紛點頭，好端端把兒子兒媳趕出去，現在生病了又想著要兒媳婦伺候，費家的老兩口想得倒是挺好的。

  而且他們又不止方秋陽一個媳婦，那費長生的媳婦蔣菊芳就住在費家，能不知道自己公婆病了？怎麼就挑著這個時間回娘家了，還說什么小倆口拌嘴，咋就那麼巧呢？

  別是不想伺候公婆，特意的吧？

  村民們自行腦補著，費長生一看眾人的臉色，就知道要壞事，忙說：「你們別扯開話題，今天是讓大家來評評理，衛大隊長幫著費國棟夫妻誆我爹娘在字上按手印的事，其他的少扯。」

  「扯開去的不是你自己嗎？」方秋陽忍不住嗤笑，「而且這事兒大隊長什麼時候誆你了？大夥都是知道的。」

  說著，轉向村裡的確幾位老人，先禮貌地鞠了一躬才道：「各位父老鄉親，當時我和國棟被費家趕出來和時候，答應每年給費家三百斤糧，這是國棟為人子的孝心，也是我們為人子女該做的。」

  「可是因為今年，上面的政策突然變了，我們分到的糧食也少了不少，根本無力承擔這三百斤的糧。」方秋陽根本不給費長生說話題機會，繼續道：「多虧了大隊長和鄉親們看我們可憐，從中調停，讓我們第一年只交一百斤糧好了。

  交了這一百斤糧以後，我和國棟兩個人雖然會過得很緊巴，可我們也是知好歹的，大伙兒都這麼幫我們了，我們也不能讓大夥難做。

  可是，今天費長生又來我家要糧，我不知道他要的是哪門子的糧，隊裡剛分糧，他竟然就說明費家揭不開鍋了，後來才從三弟口中聽說，這一大半的糧都讓我婆婆的娘家哥哥拉走了。

  我不是說幫著受災的村子不對，可那也得在能保證自己生活的情況下，而且那也是長輩，我不好說什麼。

  可大隊長說他碰見回娘家的蔣菊芳，她居然也是帶著糧食回娘家的。」

  方秋陽的這句話說完，人們的議論聲更大了，有個上了年紀的人朝衛春平問道：「衛家小子，國棟媳婦這話是真的。」

  「是真的。」衛春平點頭，我是親眼看到蔣菊芳的哥哥推新舊板車來接她的，車上有好幾袋糧食。

  「那是我大舅子家自己的，那天他正好推了新分到糧食去磨麵，順道就接走了我媳婦。」費長生叫道。

  「原來你和你媳婦沒吵架啊。」方秋陽淡淡說了一句，「那她是故意回娘家，不想伺候公婆嗎？」

  費長生氣得快噴血，什麼時候這個呆呆傻傻的女人那麼機靈了，居然會抓自己話里的漏洞了。

  被方秋陽的話一點，眾人的反應更大了，故意裝作吵架，丟下生病的公婆，這可是大不孝啊，雖然現在是新社會了，可人們對孝道看得還是很重的。

  費長生急道：「你們別聽這婆娘瞎咧咧，她就是想引開大家的注意力，好替大隊長脫罪。」

  「費長生，你別滿嘴噴糞，你家糧食都貼補給你娘的娘家和你媳婦的娘家，就想著找國棟家要，還污賴我誆你爹娘在收條上按下手印，這事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嗎？」

  衛春平見費長生死咬著自己不放，一臉厭惡地道：「這事兒當時是大家和你爹娘商量的結果，是他們點了頭的，這麼多村老都看著，你現在倒打一耙，虧不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