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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為萬世開太平

2024-06-14 00:06:19 作者: 難成一夢

  從抄劉老三的家發現奇怪帳本,再到之後和趙元享一系列明里暗裡的交鋒,各種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那編織出這充滿陰謀詭計的蜘蛛網的蜘蛛…啊不對,是元兇,就清晰明朗了。

  莊元魁越聽越膽戰心驚,臉色漸漸變得鐵青。

  「好個趙元享,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老夫這就稟明皇上,讓他下旨撤了趙元享的王位,帶回幽都徹查!」

  陳知山忙道:「莊公,此事牽扯甚大,齊王在劍南府的勢力,絕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整個劍南府的百姓,都是只知齊王,而不識知府,所以不可輕舉妄動。」

  「小子認為,可以提前布局,加大朝廷對劍南府的影響,讓百姓對朝廷有敬畏之心,同時暗中調兵,以圍闕之勢,包圍住劍南府,倘若齊王造反,就能以最快速度鎮壓,不會讓戰火蔓延到其他州府。」

  莊元魁沒有回答,但是眼中卻流露出震驚的光芒。

  「小子,這個辦法,你想了很久吧?」

  陳知山道:「這是小子在劍南府平叛時想出來的,只要我們提前做好應對的措施,齊王就出不了劍南府,就像這次的白蓮教造反,尚且在可控範圍之內。」

  

  莊元魁滿意點頭,笑道:「你這個辦法可行,不過調兵不是小事,老夫一人做不了主,只能等各個部門協商,才能給出結果。」

  陳知山笑了笑,就以莊元魁的地位,以及他在趙千士心中的份量,只要他開口,這事就絕對是鐵板釘釘了。

  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莊元魁臉上又恢復了輕鬆的笑容,道:「對了,那個菜根譚,老夫很好奇,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陳知山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反正文章寫出來就是給別人閱覽的,無論是反躬自省,還是博君一笑,那都是大家之作,又何必糾結是何人所著?」

  莊元魁一愣,隨即拍手稱好,「好,老夫總算知道答案了。」

  然後,他望向窗外,喊了一句,「來人,擺酒設宴。」

  陳知山拱手道:「多謝莊公。」

  「小子就別矯情了,都說今日是私宴,何必拘謹,走,陪老夫喝兩杯!」

  莊元魁心中大快,便主動拉著陳知山,往樓閣外面走去。

  酒宴就在閣樓外的院子裡,一張四方桌,兩把椅子,兩個杯子,一壺小酒,三碟下酒菜。

  這酒宴是陳知山見過最小氣…不對,是最寧靜簡潔的宴會。

  沒有下人伺候,就兩人小酌怡情,聞著花香,聽著鳥語,品著小酒,樂得逍遙自在。

  莊元魁端著青花瓷酒杯,慢條斯理飲了一口,笑道:「這蘇合香酒,是昔日一位同僚贈予老夫,空腹飲下,能和氣血,辟外邪,多少人想求飲一口,老夫都不予理會,你算是有口福了。」

  陳知山抿了一下,嘖嘖稱奇道:「 南風知我意,能飲一杯否?」

  「哈哈,妙,妙啊!」

  莊元魁大笑,拍手叫好,「小子大才!」

  …

  莊元魁是文人出身,飽讀詩書,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股儒雅隨和,不過那雙本應混濁無神的眼眸,卻時不時閃過一絲狡黠。

  酒到濃時,莊元魁臉頰酡紅,露出醉態,開始和陳知山東拉西扯的閒聊。

  「小子,老夫很好奇,你不過二十多歲,腦子裡為何會有那麼多想法,想當年老夫二十歲時,初入仕途,懵懵懂懂,努力了十年,到三十多歲時,都沒有你現在的成就。」

  陳知山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種時候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最好是閉著嘴巴不說話。

  不過這在莊元魁看來,又是另一個意思。

  真不錯的年輕人,能沉住氣,要是其他同齡人受到他的誇獎,那尾巴恐怕都翹上天了。

  而此子卻寵辱不驚,難得!

  「陳知山啊,老夫想厚著臉皮認你當侄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莊元魁撫摸著鬍鬚,笑眯眯的說道。

  「啊?」

  陳知山愣住了,結巴問道:「認…認小子為侄子?」

  莊元魁道:「怎麼,老夫不配?」

  「不是。」

  陳知山趕忙搖頭,道:「小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莊公您德高望重,小子就個是鄉野之人,哪裡配做您的侄子啊。」

  莊元魁笑道:「這事不看身份,看緣分,小子意下如何?」

  陳知山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莊公,您是認真的嗎?」

  「怎麼,這事還能弄虛作假?」莊元魁道。

  陳知山一咬牙,「小子何德何能,能讓莊公如此厚愛,受之有愧,實在擔當不起,望莊公恕罪。」

  說完,他就端起酒杯,自飲一小杯,以示懲罰。

  莊元魁眯起眼睛,盯著他道:「這不是厚愛,而是欣賞,老夫見識過無數青年才俊,可無一人與你這般,無論心性、智慧、品格,還是學識,都出類拔萃 …」

  陳知山道:「多謝莊公欣賞,但是小子才疏學淺,要是當了您的侄子,以後給您丟臉就不好了。」

  拒絕之意流於表面,莊元魁心中暗嘆,也不再糾纏下去。

  只是可惜了,此子日後絕對會大有作為,要是能和他交好,對莊家以後也有好處。

  莊元魁已經六十多歲,試問還有幾年可活?

  整個莊家,幾乎就靠他一人撐著,等他一死,這偌大的莊家沒了頂樑柱,要不了多少年就會破敗。

  近幾年或許會有人幫襯,可總不能一直靠別人幫下去吧?

  所以莊元魁才想交好陳知山,以他現在的成就,未來飛黃騰達不在話下,有他幫襯的話,延續莊家幾十年香火不是問題。

  至於再之後…那就聽天由命了。

  陳知山見氣氛尷尬,便開口道:「莊公,您這肯定是在考驗小子是否會好高騖遠,想攀附您的權勢吧?」

  莊元魁啞然失笑,「你啊,年紀不大,心眼為何這麼多,老夫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哪會在這種事上斤斤計較。」

  陳知山乾笑道:「習慣了。」

  一聽這話,莊元魁斂起笑容,感慨道:「一個二十歲的小娃娃,在危機四伏的小縣城裡,臥薪嘗膽兩年,才一鳴驚人,除惡霸、殺土匪,樁樁件件,驚世駭俗,一個人完成這麼多大事,一定很累吧。」

  累?

  陳知山回憶了一下,做了那麼多事,他似乎從未覺得很累。

  甚至在恢復了幽河州的秩序後,他一度還認為自己很清閒。

  可是被莊元魁點醒後,他才發覺,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做了那麼多大事。

  很多次都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但好像也沒多累,反而有些樂在其中。

  人生下來是做什麼,就是與人斗,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

  思考片刻,陳知山只說了一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不辭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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