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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來歷不凡啊

2024-06-13 17:55:02 作者: 閒聽落花

  宮中。

  一身黑衣的謝澤剛剛踏上延福殿的台階,垂手侍立在殿門口的內侍就欠身笑道:「皇上吩咐過了,請謝將軍直接進殿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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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澤嗯了一聲,抬腳跨進門檻。

  「小謝來了。」皇上放下手裡的硃筆,用力挺了挺後背,「朕真是累壞了。剛從善縣回來?」

  「是。」謝澤走近些,跪下見禮。

  「起來起來,快說說。坐那兒說,朕可不想仰頭看著你,脖子累。」皇上看起來很有興致。

  「是。」謝澤站起來,正襟危坐在皇上示意的錦凳上。

  「陶忠是乙未年十一月初,帶著那位姑娘到的善縣,陶忠在善縣一直做婦人打扮。

  初到善縣,陶忠抱著那位姑娘,住在接福客棧,五天後,就買下了那位姑娘居住的小院,找了個外地逃難到善縣的婦人給那位姑娘做奶娘。

  找奶娘是客棧掌柜經的手,說記得很清楚,陶忠一連看了幾十個,才挑中的,奶娘姓鄒,當時只有二十出頭,頭生子剛剛病死,掌柜說鄒氏話極少,人很秀氣,仔細能幹。」

  「陶忠挑的人,差不了。」皇上悠悠然接了句。

  「是,兩年後,鄒氏離開善縣返家,陶忠又從女學找了位自梳的女先生,姓黃,照顧那位姑娘。

  兩年前,黃先生病故,病故前半年,陶忠就將她搬出那間小院,托在兩三里外的尼庵里,請人照顧,飲食醫藥都十分精心,黃先生死後,照自梳女規矩火化後撒灰入土。

  黃先生之後,是現在這位既聾且啞的孤寡婦人,她是逃難到善縣的,沒人知道她姓什麼,哪兒人,都叫她聾婆子。照顧那位姑娘之前,聾婆子四處打零工為生。

  臣屬下有個能和聾人比劃些話的,仔細問了,她能比劃的意思極少,知道的也極少,只翻來覆去說那位姑娘可憐,說那位姑娘是個啞子,大約那位姑娘極少說話。

  周圍鄰居都沒見過那位姑娘,奶娘鄒氏和黃先生都是話極少的人,也極少出門。」

  「陶忠真沒跟他家姑娘住在一起?」皇上眉頭微皺。

  「是,先是在隔壁租房居住,後來買下了那兩間屋,臣到的時候,屋裡已經空無一物。

  照顧黃先生最後時日的兩個姑子,仔細審過,說黃先生從來沒跟她們提過那位姑娘,那個鄒氏,已經讓人去找了,不過。」謝澤看著皇上,「十四年前,正是皇上迅猛推進,擴展疆土的時候,可能的州縣太多,找到的希望渺茫。」

  「不用找了,陶忠能放她走,她就肯定一無所知。」

  「臣也這麼認為。」

  「陶忠說那位姑娘不知道自己身世,也不認識他,你怎麼看?」皇上站到謝澤面前,低頭看著他問道。

  「那位姑娘眼神明亮靈活,舉止卻有些粗野,臣以為陶忠所言為實。」

  「唉。」皇上長嘆了口氣,「看來,真象陶忠說的,他家主子是真的恨明水,恨到連他的孩子都不願看一眼,唉,何苦呢,唉,這事別跟明水說。」

  「是。」謝澤垂下眼皮。

  陶忠說他那位主子,不是恨李明水,她是極其的厭惡和鄙夷他,以及皇上。

  「陶忠把他家主子埋在哪裡了,只怕沒人知道了。」皇上神情悵然。

  「臣……」謝澤就要站起來。

  「坐下坐下。」皇上抬手按在謝澤肩上,「這事,你有什麼錯?陶忠油盡燈干之人,審無可審,再說,朕吩咐過你,他說多少就聽多少。

  這件事不提了,那位姑娘,你挑幾個人看著些,明水已經安排人看著她了,你的人遠著些,別讓明水知道。」

  「是。」

  「去見見太子吧,明天早朝沒什麼大事,你辛苦了這幾天,明天不用起早,好好睡一覺歇歇。對了,別忘了跟太子提一句,朕累壞了。」皇上指著自己的臉。

  「是。」謝澤嘴角露出絲絲笑意,站起來告退出去了。

  皇上看著謝澤出去,站著出了好一會兒神,才坐回去,接著看奏摺。

  ……………………

  李苒絞乾頭髮,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兩三杯茶,見這張塌比床還寬敞許多,有靠墊有薄被,乾脆躺倒睡著了。

  她在路上顛簸了兩天,夜裡又沒睡好,又累又困。

  秋月看著李苒自己躺下,拉被子蓋上,片刻功夫就呼吸綿長,明顯是睡著了,呆怔了好一會兒,才恍過神。

  這位姑娘跟她預想的完全不同,她簡直是個怪物!

  「周姑姑,姑娘到的急,我過來的也急,好些東西都沒收拾過來,姑娘這會兒睡著了,煩您看一會兒,我去拿點急用的東西。」秋月陪笑和周娥道。

  她原來是老夫人院裡的二等丫頭。

  周娥明了的笑道:「你得另安排人看著,我不會侍候人。」

  「是我糊塗了。」秋月忙笑應了句,和幾個小丫頭交待了幾句,急匆匆出去了。

  眼下的情形,她必須趕緊和老夫人稟報,再求得指示。

  榮萱院裡,長安侯夫人張氏也在。

  秋月從看到李苒頭一眼說起,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表情如何,甚至李苒從哪兒到哪兒走了幾步,都說清楚了,一直說到李苒睡著了,她過來稟報。

  「……老夫人,夫人,這位姑娘,」秋月的話頓了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份怪異的感覺,「有點兒嚇人。」

  「讓周娥去侍候她?」陳老夫人看著張夫人道。

  她的關注點可不在秋月說的李苒如何如何。

  張夫人緊緊抿著嘴,沒說話。

  周娥是跟著侯爺衝鋒陷陣的親兵,有職位領俸祿,不是府里的僕從奴婢,她不會侍候人,她去,只能是去保護那位姑娘的。

  「你回去吧,先好好侍候那位姑娘,別讓她挑出毛病。」陳老夫人也想到了,沉默片刻,吩咐秋月。

  「那周姑姑?」秋月遲疑道。

  原本老夫人讓她主理翠微居,現在侯爺又點了周姑姑過去,那翠微居該由誰主理?她可管不了周姑姑。

  「她不是說過了,她不會侍候人。你只管做你的事。」老夫人有幾分不耐煩。

  秋月雖然覺得老夫人這句話等於沒說,卻不敢再問,曲膝應了,垂手退出。

  「周娥的事,一會兒我跟侯爺說,翠微居的人都是從我這兒挑過去的,他要不放心,也是不放心我。你別多想。」陳老夫人看著張夫人道。

  「嗯。」張夫人低低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強笑道:「阿娘,他要護,就讓他護著吧,一個姑娘家,已經十七了,一年兩年嫁出去,也就不相干了。」

  「唉,」陳老夫人嘆了口氣,「你總是比我看得開,也是,那就早點打發她出嫁,嫁的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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