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手捧玫瑰
2024-06-13 17:17:51
作者: 全是二
陸則言在山腳下的紅燈踩了剎車,側著頭笑得比天邊的月亮還溫柔。
他揉她腦袋:「胡說什麼。」
輕輕的回應她那句「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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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燈變成綠燈,車輛再次出發。
高倖幸視線從他臉上下移,順著手臂,到他輕握方向盤的手背上。
那裡的傷痕已經結痂,黑黑的一片。
那傷,高倖幸在醫院第一次醒來就看見了,但她沒問過。
陸則言的離開,是在一天清晨。
他需要在M國時間早上八點之前落地,所以算著飛行時間,一刻也不想浪費。
高倖幸睡得並不沉,可是她沒睜眼睛。她以為陸則言還是如往日一樣,不會和她道別。
可是她感受床墊下陷,然後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臉。
高倖幸睡意沉沉,迷糊著想,以前都親一親額頭,今天幹嘛揉臉?
「倖幸。」陸則言指腹摩挲她眼角,聲音在沉靜的夜裡繾綣柔情,「睜開眼睛。」
高倖幸撩開睏倦的眼皮,看見他手貼心的幫她擋著光。
她眨了眨眼睛,聲音是剛睡醒的慵懶沙啞:「幹嘛?」
陸則言手掌移開,映入高倖幸眼眶的,是一個紅色盒子,裡面躺著一枚鑽戒。
高倖幸眼皮跳動,有些懵圈。隨即眼睛睜大,連雙眼皮摺痕都明顯不少。
她肩剛一動,便被陸則言半抱著坐起來。
高倖幸看看戒指,又看看陸則言:「這是什麼?」
「這戒指叫『手捧玫瑰』...」陸則言喉結滑動,右手背到身後,再出現時一捧玫瑰花出現。
玫瑰花瓣擠擠挨挨,灼灼如火,有微微芬芳。
他的臉被玫瑰半遮,柔情說:「請你嫁給我。」
嫁?
結婚???
高倖幸看著面前的陸則言,面前的玫瑰,還有面前的戒指。
鑽戒的戒臂是滾珠邊金線纏繞,鏤空花托如玫瑰花瓣,更像是婚禮上的手捧花,上面是一顆足夠大的圓鑽。
這真的不是做夢嗎?
好一會兒後,高倖幸眨了眨眼睛,指著戒指喃喃:「真漂亮。」
「倖幸。」陸則言把戒指盒又向她推近了些,「答應嗎?」
「陸則言,這一點也不浪漫。」
「回來補。」陸則言抬了抬眼皮,「現在,答不答應?」
看他還真有幾分催促,幾分期盼的深情,高倖幸撲上去摟住他。
「答應!答應!」高倖幸笑,「答應你就是了,怎麼還擾人睡覺呢?」
陸則言終於鬆了口氣,肩膀沉下去。
這細微動作被高倖幸捕捉到,她腦袋搭在他肩上,調侃:「陸總,你剛才是緊張嗎?」
「嗯,緊張。」
其實陸則言準備了很多話,中文的,英文的都有。
可是在她睜眼的那一刻,撞進她目光後,他腦袋裡回閃出往日情景,像電影畫面的回憶,準備的浪漫話語竟全數忘光。
然後只想,請她答應,和他結婚。
陸則言拿出戒指,給她戴到無名指上,像是在做無比神聖的事。
冰冰涼涼的戒指戴上,高倖幸後知後覺,紅了眼眶。
「你記得,等你回來,要給我補一個...浪漫的...求婚。」高倖幸尾音有些哽咽。
陸則言心一抽,抬起她的臉,一顆滾燙的淚就砸在他手上。
像岩漿一樣灼心。
還有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陸則言溫柔的吻干她的淚珠,最後輕啄她眼皮。
他語氣也有些哽咽,細察的話能品出些懇求:「等我。」
高倖幸點頭。
這次的分別和往次太不一樣了。
他們有好好道別。
陸則言有明確的說,「等我」兩個字。
他走後,高倖幸有些睡不著,她打開床頭的燈條,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以及床頭那一捧玫瑰。
她的青春終於迎來圓滿的答案。
她知道,這個答案,不僅是她的不放棄,還有陸則言的一腔孤勇。
那幾年,她想要忘掉他。
可是想忘忘不掉,悲戚又深情。
而他,在努力奔向她。
他把愛當做盔甲,孤獨又寂寥地走在一條獨木橋上。
說不上誰比誰更慘。
所幸,終是圓滿。
都說愛情講緣分,但世上的愛情大多有緣無分。
圓滿的結局,總得有人為之不懈努力和堅持,儘管前方濃霧瀰漫。
她和陸則言的久別重逢,不是緣分。
是努力,是不放棄,是堅定,是勇氣。
高倖幸起身走到窗邊,外面有微微細雨。
這個季節,總是雨紛紛不斷。
可是路上還是有疾馳的車輛。
雨,不會阻擾人離開,也歡迎人歸來。
陸則言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高倖幸,不要一個人出行。
不僅如此,就連她上班,下班,都是小李接送。
高倖幸沒有不樂意,她不想讓他擔心,不想他分心。
如果他現在在戰場,那麼她就要穩定他的後營,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高倖幸晚上加班,回到酒店洗漱後已經十一點多,她收到陸則言平安到達M國的微信。
簡單聊了幾句,高倖幸就睡了。
早上,她照理先躺在床上玩一會兒手機醒瞌睡,看到財經新聞版面時,她眼皮跳了跳。
很小的篇幅報導,陸氏股票大跌。
高倖幸又去國際金融群里看消息,果然有人議論。
說是有幾個大戶帶頭拋,最後預演越烈。
高倖幸沉了口氣,去洗手間刷牙。
她的腦迴路在想,陸則言這才回去不到十二個小時,就搞得如此?
所以平時她到底在和他玩什麼心機小遊戲?
以後結婚了,是不是完全玩不過?
高倖幸吐了漱口水,皺著眉,懨懨嘆氣。
陸氏股票跌停一周後,高倖幸收到謝呈八卦味十足的微信開場白。
謝呈:【陸則言牛逼啊】
高倖幸:【你是說陸氏的事嗎?】
謝呈:【不是】
不是?
那是什麼?
高倖幸正納悶,謝呈發來一個當地新聞頁面截圖,全外文。
高倖幸也是當年過托福的人,但是俗話說得好,三天不摸手腳生。
而且,她懶得慢慢去細琢。
高倖幸:【翻譯】
謝呈:【他把陸昭送進警察局了】
高倖幸心一頓,重新去看那片外文報導,大致意思是說陸則言當年的車禍是陸昭有意設計,現在陸則言方提供證據把他送到了被告人的位置。
財經那邊消息封的嚴嚴實實,可是「父食子,子狀父」這事堵不住悠悠眾口。
所以這篇報導是娛樂版面,上面更多的是八卦猜測,猜測這是豪門爭鬥,誣陷栽贓。
高倖幸迅速打字。
高倖幸:【這是真的,陸則言以前的車禍真的是他爸爸乾的】
高倖幸:【他沒有誣陷栽贓】
高倖幸:【你想想看,這麼多年,他都沒深究,幹嘛現在拿出來?】
高倖幸:【半個月前我差點被綁走那事,我估計也是他爸爸乾的】
謝呈直接發了條語音過來:「我沒說什麼啊,你解釋什麼?」
高倖幸也回了一條語音過去:「你發的那個新聞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高倖幸知道,謝呈看不慣陸則言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哎——」謝呈嘆了口氣,「高倖幸,陸則言這人心機深沉,也有手段,他大可以慢慢來,他現在這樣做,加上陸氏現在的境地,他一刀動了很多人的蛋糕。」
高倖幸想了一下,問:「你想說什麼?」
好久好久,謝呈都沒有回消息。
她第二天醒來,才看見謝呈的回覆。
謝呈:【陸則言很愛你】
短短六個字。
大早上,高倖幸揉了揉眼睛,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她滑動手機頁面,又點了謝呈頭像,確定這是謝呈本人後,打字回復。
高倖幸:【謝呈,你被盜號了?】
高倖幸在上班的路上收到謝呈的回覆。
謝呈:【好話不說第二遍】
高倖幸:【謝呈,我很高興!謝謝你!】
謝呈:【矯情!】
高倖幸完全不生氣,也不想懟他,還給他發了兩百塊錢紅包。
謝呈快速收下紅包,發了一個雙手合十的表情包。
謝呈:【好人一生平安!!!】
對高倖幸來說,謝呈的認可是有些份量的。
她默默喜歡陸則言的那些日子,和陸則言交往的那些日子,謝呈都是持反對態度的。
現在,高倖幸有一種陸則言被自己娘家人接受的感覺。
高倖幸這邊一切都好,老張也說,等兩年期滿就把她調到業務綜合部去干文職。
老張說,業務綜合部的工作枯燥,繁瑣,還需要細心。可是給陸則言打電話時,高倖幸笑得很歡:「終於不用出差了。」
她笑得很開心,但是能感覺陸則言只是在盡力的配合她,他那邊很愁。
回復她的消息也不分晝夜。
高倖幸沒問他那邊進展怎麼樣,她也鮮少在新聞頁面找到相關消息,最近連八卦的國際金融群里也不再討論。
她想,應該是被徹底封鎖了消息。
四月中旬,高倖幸被老張派去談巡風國際酒店續約的事。
這個項目是高倖幸第一個拿提成的項目。
真快,兩年期就要滿了,都要談續約了。
高倖幸準備好資料給梁總的秘書打電話,約時間。
那邊知道她的身份和來意後說不用太麻煩,和RS銀行合作很愉快,所以這次帶著合同直接來面談就行。
還說梁總正在玉和,直接來酒店就行。
高倖幸把準備好的資料合同帶著,打車去了巡風國際酒店,梁總秘書親自下樓來接她。
「高小姐,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溫柔的秘書小姐姐給她端來茶水,「梁總有個視頻會議,大概還有十幾分鐘結束。」
「好的,你去忙吧。」
高倖幸一個人呆在茶水間,打開電腦看文件。
然後遇見了她好不想遇見的人。
是童佳。
童佳穿著寶藍色整套西裝,綁著一個很韓范的低馬尾。她個子小小的,穿成這樣也沒有氣場,顯得溫婉碧玉。
童佳看見高倖幸也愣了。
兩人對視兩秒後錯開視線。
高倖幸繼續專注電腦屏幕,童佳接了杯水離開。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高倖幸看了好幾次手錶,然後秘書小姐姐才走進茶水間。
她臉色有些複雜:「高小姐,不好意思。」
「怎麼了?我不趕時間,還能等。」
「不是...」秘書小姐姐微微頷首,「不好意思,梁總不打算和你們行合作了。」
「!!!」高倖幸覺得這轉變有些離譜,「請問...是什麼原因?」
秘書小姐姐湊近了些:「這事兒不好說。」
高倖幸背著電腦坐電梯的時候,忍不住想,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主意了?
她今天唯一的意料之外就是遇見了童佳。
童佳難不成還跟著這位梁總?
可就算是,她們兩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沒必要使絆子吧?
難不成因為祁樂,因愛生恨?
電梯到達一樓,電梯門緩緩拉開,高倖幸拍了拍額頭,自嘲怎麼越想越狗血?
高倖幸有些鬱悶,這齣門的時候還跟組裡的同事炫耀了一番,這麼灰溜溜回去肯定會被打趣。
她想著,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倖幸——」
高倖幸轉身,看見童佳踩著高跟鞋走過來。
她嘴角是標誌性的笑,走近後問她:「喝杯咖啡嗎?」
高倖幸轉了轉眼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