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縣長日記

2024-06-13 15:55:58 作者: 蜘蛛

  黃縣長和其他官員一樣,長得肥頭大耳,有個大肚子。

  縣委會議室,黃縣長看著縣長隆起的肚子,想像著,如果用一把刺刀捅進縣長的肚子,估計會像捅進一塊黃油那樣容易。黃縣長很有想像力,文筆也不錯,早年做過秘書,他寫日記源於早年的工作筆記,多年來養成了習慣,每個星期都會寫幾篇日記。

  網絡上頻頻爆出一些官員的私密日記,一旦出事,日記就會成為罪證。

  為什麼有些官員依然愛寫日記呢?

  因為他們沒有一個可以說真話的地方,例如黃縣長,什麼心事都不能對人講,包括自己的老婆孩子,他需要一種宣洩的方式,一種心靈獨白,只能在日記中進行傾訴,袒露心扉。黃縣長的日記真實地記錄了他的現實生活和內心世界,內容「很黃很暴力」,他在日記中是赤裸裸的,沒有隱瞞任何壞事,也不給自己增添任何好事,這種真實具有和盧梭的《懺悔錄》同樣重要的意義。

  黃縣長的日記摘錄如下:

  一

  華聯商場開業,邀請我去參加剪彩儀式,身邊站著兩個穿紅旗袍的禮儀小姐,很漂亮,身材高挑,大腿細長。晚上酒醉回家,和愛人做了一次,好幾年沒做了,心猿意馬,抱著愛人想著禮儀小姐,格外有力。

  二

  

  今天是植樹節,縣委班子一起栽樹,裝模作樣,攝像機拍完,大家也就散了。

  想起小時候,和父親一同在院裡栽下梧桐樹。那時候,院子裡還沒有壓水井,我要去河裡挑水。老父去世時,梧桐樹已亭亭如蓋,唁電、唁函如雪片,輓聯和奠幛掛滿樹枝。老父如果在世,每年慶壽,起碼多收賀禮十幾萬。

  三

  去市里開會,小D請吃飯,相談甚歡,一瓶茅台喝光了。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小D是在L市長的酒桌上相識的,是一個有政府背景的建築商人,結交多年,算是朋友。下午,小D邀請在酒店打牌,我的司機也參與了牌局,手氣不錯,贏了不少。晚上照例喝酒,回到酒店後,房間裡多了一個女孩,明白是小D安排的。女孩上大三,膚白貌美,有著女學生特有的羞澀,很讓我喜歡,春宵二度,一夜風流。

  回去的時候,我的司機稱讚小D人品好,打電話問小D,我和司機一共贏了多少錢,他說忘了。

  我微笑不語。

  四

  小D送我一幅畫,說是贗品,價值不高,我沒有生氣,那幅畫一直放著。昨天,有個外地商人,通過我愛人來買畫,75萬賣給了那商人。

  我喜歡小D這樣的精明人,送我一幅贗品,再花錢買走,這是送錢的藝術。

  五

  終於明白小D的目的了,我分管旅遊,縣裡的旅遊建設涉及很多工程,他想承攬一些,在我的幫助下,一切都很順利,他如願以償,相信能賺一大筆錢。

  招標結束後,小D親自開車帶我去市里娛樂一下。

  縣城太小,熟人太多,他考慮得很全面。市里新開了一家夜總會,美女如雲,小D安排了兩個嫩模給我。其中一個,微笑服務,另一個態度冷漠,儼然一個冰美人,我喜歡冰美人高傲冷艷的眼神,干她的時候尤其用力,事後,互相留了電話。

  六

  上月底,小D出了點事,因拆遷問題,小D的人打傷了幾個村民,一個村民的腳筋被挑斷了。我讓C去處理,C是我的外甥,又在公安局工作,我暗示C要儘快處理這個案子,不是要破案,是要快點了結這個案子,不能影響了工程進度。

  C說,把鬧事的幾個村民全部拘留了,受傷的村民賠了錢。

  胳膊擰不過大腿,民鬥不過官,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為了表示感謝,小D送了套房子,複式小別墅,他建議我暫時不要告訴愛人。

  七

  冰美人打來電話,居然忘了她是誰了,她提醒後才想起來,很不好意思。

  她叫露露,是個平面模特,電話里求我幫忙找房子住,我這才明白小D的用意,我帶露露去了小別墅,她以後就住在這裡了,我也隨時可以來。

  金屋藏嬌,小D的手段果然很高。

  想想以後就和這個美人過著居家生活,感覺很美好。

  我幾乎忘記了露露是小D花錢找來的。露露很時尚,聽歌說成是聽CD,方便麵說成泡麵,我很喜歡,我以前在鄉鎮工作,吃了太多方便麵了。

  八

  度假村這邊,C推薦Y,Y的老婆叫小沈,在縣宣傳部工作,一些晚會她都是主持人。

  小沈晚間來家送禮,愛人不在,小沈的那點錢,很薄的一個信封,我真瞧不上,推辭不收。我對她本人很感興趣,體態豐滿,一顰一笑都有著成熟少婦特有的魅力。

  這幾天,小沈常來我辦公室,我故意說些曖昧的話挑逗她,她的態度有些猶豫,但是更多的是配合,我很享受這個過程。

  今天,終於把小沈拿下,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我強行幹了她,她半推半就,欲語還休。

  征服良家少婦的感覺,不是花錢找小姐能比的。

  我告訴小沈,她老公會擔任度假村的一把手。

  不過,這樣的良家婦女可不能深入交往,儘快甩掉,免得日後麻煩更多。

  隔三岔五,我都去我的另一個家,我自己開車,這事也不能讓我的司機知道。露露和我越來越恩愛,我們和夫妻沒什麼不同,一起吃飯,看電視。有時候我想,如果我老婆死了,我肯定會娶露露。

  很懷念古代的封建社會,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九

  紀委的吳來暗訪,縣委班子心知肚明。

  我這邊,應該沒事吧,應該沒事。

  我和愛人商量,還是得把兒子送到國外去讀書,這是為將來做打算,凡事留個後手。

  我讓小D趕走了露露,最近還是低調為好。這些年收的錢、禮品、房子,足夠槍斃。

  晚間,聽說L市長被雙規,這可不是好苗頭,我算是L的心腹,會不會牽連到我呢?

  L市長的女兒難以接受事實,服藥自殺未遂,傻孩子啊,自己過的日子,自己不清楚嗎?只拿工資是養活不了你的,看看你的車,你的房子。

  十

  縣裡的旅遊項目,雖然投入了大筆資金,但是根本帶動不了地方經濟,這個窮縣,沒有名山大川,沒有著名景點,開發後誰來旅遊呢,吸引力不夠。這是個無底洞,財政撥款砸進去也就是聽個響,包括我在內的各級官員能撈點錢,別的什麼用也沒有。

  這是個爛攤子,我得甩掉。

  我想再跑跑關係,打點一下,人往高處走,不能當這貧困縣城的芝麻小官了。

  跑官是為了買官,花錢也得找對路子。

  L市長倒了,我得多往地委跑跑,我和W書記的關係還可以更深一些。

  十一

  今天,三生有幸,結識了一位老師——鍾大師。

  這些年,仕途不順,紀委早晚會調查到我頭上,有時候提心弔膽。鍾大師有通天的本事,省里和中央的領導,還有國外的總統,都曾有求於他,受過他的指點。好不容易找到個單獨的機會,晚上在農家院請他吃飯,我向他請教如何才能趨吉避凶,升遷上位。

  鍾大師說:「黃縣長啊,你經歷過的女人不少,但是沒有一個是處女,對不對?」

  我想了想,沒有說話。愛人嫁我之前談過一個對象,應該不是處女,洞房之夜沒有見紅,後來在風月場所結識的女人也不是處女,仔細想想,這輩子就沒有和處女發生過關係。

  鍾大師想了個法子,說是可以保佑我官運亨通。

  我問他:「怎麼通呢?」

  鍾大師說:「破處能改變你的流年運勢,見了紅,鴻運當頭,一通百通,官運亨通。」

  十二

  我讓C幫忙找個處女,說的時候,有點難為情。

  C是我的外甥,他能進公安系統,短時間內當了副隊長,全是我在幫他。現在我找他幫忙,他自然有求必應,一口應承下來。

  C說,現在的處女不多,只能從未成年中尋找。

  我還沒有玩過未成年的處女呢,想想就有些激動。

  十三

  C來我辦公室,說是找到了一個女孩。

  女孩只有12歲,真有些不忍心。心裡的獸性還是蠢蠢欲動,火一般燃燒,壓抑不住,12歲,多麼美好的年齡。我擔心女孩認出我來,因為畢竟我常常在電視上講話。

  C說可以搞到一種迷藥,就是台灣闊少迷奸女明星用的那種。

  這種藥服用後,全身癱軟,會反抗,但是無力,會哭泣,但是無聲,醒來後,什麼都想不起來,沒有記憶。

  十四

  出事了,晚上,下藥過多,那女孩死了……

  現在,腦海一片空白,心慌得很。

  十五

  案發了,難道我要跑路了嗎?我必須奮力一搏,背水一戰。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十六

  特案組來了,麻煩大了,不過C在公安局內部,應該有辦法對付。

  特案組的S真漂亮,她穿著一件西裝褲,腿又細又長,腰瘦屁股翹,曲線性感,氣質非凡,她是我見過的穿褲子最好看的女人,如果能幹她一次感覺肯定很不錯。

  十七

  日記不能再寫下去了。

  這日記應該燒掉,隱隱約約感覺要出事。

  通過黃縣長的日記可以看出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以及他腐敗淫亂的生活。

  我們詳細地敘述一下此案的經過。

  那天下午,糖寶兒模仿港台腔說:「爸比,爸比,我要喝奶奶。」

  爸爸吼了一嗓子:「鍋里有麵湯。」

  糖寶兒悶悶不樂地去了網吧,當天傍晚,網吧發生了火災,雖未造成人員傷亡,但是網吧成了一片灰燼,隔壁的兩戶人家也有經濟損失。網吧內所有人員都被帶到公安局訊問,錄取口供採集指紋,起火原因很快查明,糖寶兒上網時踩踏到桌後的電線,造成線路漏電,老化的電線燃燒導致火災發生。

  當時負責處理這起火災事故的正是黃縣長的外甥——縣公安局治安大隊的陳隊長。

  糖寶兒說:「我沒有放火。」

  陳隊長說:「孩子,起火點就在你上網的電腦後面,你在筆錄中說你的腳一直踩著桌後的那團電線,這是導致火災發生的原因,你即使不是故意放火,也得承擔責任。」

  糖寶兒有些害怕,低頭不語,用手指纏著衣角。

  陳隊長說:「你是未成年人,就算你沒事,你爸媽作為監護人也得承擔賠償責任,法院可以起訴你爸媽,不賠錢的話,你爸媽就會坐牢。你呢,不僅會被學校開除,還會進少管所。」

  糖寶兒說:「賠多少錢呀?」

  陳隊長說:「你家連一台電腦都買不起,要不你也不會到那黑網吧上網了。現在,網吧的電腦都被燒了,房子也被燒了,經濟損失起碼幾十萬。你家賠得起嗎?賠不起,就得進監獄。」

  糖寶兒小聲哭了起來。

  陳隊長說:「孩子,這事可大可小,我只需要把你的名字劃掉,你家就不用賠錢,你爸媽也不用坐牢,你也不用被學校開除了。」

  糖寶兒說:「叔叔,你把我的名字劃掉吧。」

  陳隊長說:「好,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這事你要保密,不能告訴你爸媽。」

  第二天傍晚,陳隊長和糖寶兒約好了見面的地點,他借來一輛車,用布蒙上車牌,載上糖寶兒去了度假村農家院。陳隊長的恐嚇起了作用,糖寶兒一直提心弔膽,在車上都不敢說話,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

  陳隊長安撫她說:「孩子,我有個朋友,你去陪他一會兒,你的事就算過去了。」

  到了農家院,陳隊長拿出一瓶飲料給糖寶兒喝,喝完不久,她就晃悠著身體倒下了。

  黃縣長等待已久,推門而入,陳隊長打了個OK的手勢,知趣地離開了。黃縣長把糖寶兒抱到床上,仔細端詳著糖寶兒稚嫩的臉蛋,抬起她軟綿綿的小手,親了親,心中的獸性大發,撲了上去。巨蛆般的身體壓著如花幼女,開苞的鮮血染紅了床單。

  糖寶兒再也沒有醒來,黃縣長和陳隊長商議了一下,人命關天,此事即使花錢也無法免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毀屍滅跡。他們在院裡分屍後,用農家院的床單和被罩包裹屍體,用浴袍的腰帶簡單綑紮了一下,當晚開車扔進水庫。黃縣長作為度假村的上級領導,入住農家院根本不用辦理登記,他親自拿了新的床單和被罩放進農家院客房,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特案組介入此案後,黃縣長和陳隊長為了掩蓋罪證,在院裡鋪設青磚,調換血樣,後又灑了一層漂白粉破壞DNA。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家人始終無法相信黃縣長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畜生不如的事情。在兒子的眼裡,黃縣長是個好爸爸,嚴厲但充滿慈愛,一直教育孩子努力學習,將來成為棟樑之材。在愛人的眼裡,黃縣長是個好老公,事業有成,有男子漢的氣概,工作再忙也會顧家。

  一個人有很多別人看不到的面具。

  一個人其實是很多人,每一個都只存在於每一個生命階段,就像緩緩流逝的大河的每一米水面,就像河面之上飛行的箭矢留下的每一截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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