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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何罪之有

2024-06-13 09:01:24 作者: 咔咔哇咔

  楊夏抿唇,半響後笑笑:「行,但你得保密,不然你吃進去的,全都得吐出來。」

  對面說好。

  楊夏掛了電話後,去換衣服。

  夜色正黑,門外傳來保姆的叩門聲,說讓吃飯。

  楊夏套了件寬鬆的大衣打開房門。

  看見方想年時愣住了。

  方想年從來沒出現在這所洋房裡,最起碼在小布丁的眼裡,爸爸媽媽從沒有同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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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夏面不改色的錯身過去,方想年拽住她:「你的護照和簽證呢?」

  楊夏愣住,再來就是僵硬,緊接著是怒,她刷的一下抽回手,回頭怒視:「你想幹什麼?」

  保姆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小布丁咬著棒棒糖好奇的看著他們。

  楊夏深吸口氣,將門推開,拉著方想年進房間,隨後啪嗒一聲落了鎖。

  她沒開燈,也沒拉窗簾,就著昏暗看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方想年背靠著牆壁,語氣很淡:「你想幹什麼?」

  「什麼意思?」

  方想年搓了搓指尖,聲音很蕭索:「楊夏,從前你在卞山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楊夏愣住,片刻後笑了:「是,你什麼都知道,連我第一次來姨媽的時間你都知道,然後呢。」

  她逼近他:「然後呢?爹!」

  方想年垂了眉眼。

  楊夏咧唇,無聲悽慘的笑笑:「你總像個爹一樣管著我,看著我,從前不知道我姐因為什麼而死,我認了,我權當你是父愛泛濫,現在呢,你還像個爹一樣管著我,圈著我,到底是想幹什麼?」

  她不等方想年開口,接著問:「方想年,你究竟是厭惡我,怕我在外面給你丟人現眼,還是說喜歡我?」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輕,方想年卻聽的清清楚楚。

  他喉嚨滾動,咬唇想說,卻最後是一言不發。

  楊夏手指向門外:「出去。」

  方想年沒動,手攤出來:「把你的護照和簽證給我。」

  楊夏牙齒咬的咯蹦響:「不給。」

  方想年手始終伸著,聲音不冷不淡:「楊夏,你就當我是怕你在外頭給我丟人現眼吧,所以,你哪都別想去,要麼找個好點的男人嫁了,要麼,就乖乖的呆在這裡。」

  楊夏耳目欲裂,揚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方想年最近這些天總是被打,都被打麻木了。

  他執著的伸著手,眼圈全是血色:「護照和簽證給我,你不能出國去做記者。」

  楊夏嘴唇都在哆嗦,「既然現在不能,當年我上大學的時候為什麼你不阻止。」

  方想年一言不發。

  楊夏吼出聲:「我問你話呢,你是啞巴嗎?」

  「因為你說喜歡,因為你說危險的話會讓我在你身邊護著你,護到七老八十,可是楊夏,現在你不讓我護著你了。」

  楊夏眼圈紅了。

  方想年接著說:「你很乖但是還有膽大包天和視死如歸,不是表象,是骨子裡的,所以,就當我是為你姐恕罪吧,記者,不能做了。」

  說完手懟在她唇邊:「給我。」

  楊夏原地愣了很久,最後捂著臉蹲在地上。

  方想年低頭看她,就著昏暗去床頭櫃找。

  月光從未拉的窗簾里漏出來,洋洋灑灑的,全是冷清的光,照在方想年的身上,何止是冷清,簡直像是陰間爬出來索命的厲鬼。

  她木楞的看著,半響後從身後柜子里摸索出一把美工刀。

  而後,一步步靠近。

  方想年還在彎著腰。

  楊夏默默的看著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他的大衣上。

  這個大衣她見過。

  是很多年前她在柳萱那打工,領了第一個月的工資給買的,不貴,方想年只穿過一次,大小合身,精神抖擻,廉價的大衣看著都上了些檔次。

  再看。

  不是檔次不檔次的問題,是好肥大。

  楊夏默默的看著。

  抽屜被合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方想年捏著護照轉過身,看見她手中豎起的美工刀,眉眼暗了暗,語氣很溫柔:「楊夏。」

  楊夏死死的盯著他。

  方想年再開口,似乎帶了些艱難:「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了嗎?」

  楊夏瞳孔緊縮。

  這會其實說什麼都還好,也許是因為他日漸消瘦的模樣,她不會再動手。

  但,千不該萬不該再從他口中說出喜歡。

  因為喜歡的那頭連接的是那天在看守所里,連接的他冷漠的眉眼,那寥寥半小時疊加而上的不再是他的話。

  是數不清的層層疊疊的方想年無數次的冷漠。

  是愛而不得被撕碎遮羞布的羞恥。

  是……她的親姐姐在下面猙獰著眉眼問她,為什麼。

  真的好丟人。

  真的好難堪。

  真的……好想吐。

  楊夏朝前一步,毫不猶豫的朝著他的肚子紮下去,最後綻開一抹笑:「何止是不喜歡,是……厭惡至極。」

  話至此,她鬆開手後退。

  隨後緩慢的小聲的謹慎的呼吸。

  再然後,眼底湧出大堆的淚花。

  她哽咽著吼:「你去死好不好!去死!」

  楊夏奪門而出。

  閆箏是一個小時後接到的電話,說方想年被送去了搶救室。

  他面色波瀾不驚,但手腳都帶著顫。

  唐淺死死的握著他的手:「沒事,沒事。」

  說完給楊夏打電話,對面沒人接,再打一遍,是保姆接的,說楊夏走了,沒帶手機。

  她瞳孔緊縮:「錢包呢?護照呢?」

  「你等下,我找找。」

  片刻後,保姆的聲音傳來:「都在,沒帶。」

  唐淺眉心微跳,在半路下了車,緊急聯繫閆氏的安保人員。

  安保隊長接的電話。

  唐淺聲音急:「找楊夏。」說完頓了頓:「注意河邊、大樓和橋。」

  對面應了。

  唐淺急匆匆的攔了輛計程車去楊夏家。

  天色將明的時候,接到安保的電話。

  說找到了,在郊區的橋洞下面。

  唐淺趕過去的時候,淚流滿面。

  其實很多事情沒辦法去論個對錯。

  就像拼盡全力保方想年出來。

  一是因為他是閆箏的小舅。

  二便是因為他是無罪,並且很可憐的無罪。

  誰都該捲入這場官司里,但獨獨不該是方想年。

  因為夏楊不喜歡他,他只是夏楊拿來氣邢遠喬的一個工具。

  但……他卷進去了。

  並為此丟棄了自己為之鐘愛的理想,和現在縮在橋洞下不停打哆嗦的愛人。

  他何罪之有?

  可,楊夏又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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