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堪一笑

  秦明遠眼神明顯慌張了一瞬，叫來員工，點了杯咖啡。

  唐淺靜靜的等著他自己醒神。

  「你能給多少？」

  「那要看值多少，我說過的，我不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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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悄無聲息的停下一輛黑車，一台攝像機漏了出來，隨後按下快門，進行傳播。

  閆氏總裁辦公室內。

  閆箏新換的智慧型手機，滴滴滴的信息提示音不斷。

  他生疏的拿出來，一張張的翻，眉頭隨著翻找的動作越皺越緊，新進來的消息跟著彈開。

  和全部的一樣，是一張照片。

  閆箏怔住，隨後往前湊了湊，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下一秒，他騰的一下站起身，翻出發送照片的手機號碼，打過去。

  「穿著社工服的女人！現在在哪！」

  許是聲音太冷。

  對面男人把先付錢這句話吞了回去，喃喃的報了地址。

  閆箏掛了電話，奪門而出。

  唐淺這邊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眨眨眼，覺得三觀被刷新了。

  因為噁心的太厲害。

  不是不相信林清荷會幹出這種事，而是……深深的覺得沒有必要。

  畢竟她是林清荷，林氏的女兒。

  何必這麼糟踐自己。

  像是看出她有些質疑，秦明遠手指向上，信誓旦旦的肯定：「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句假話！」

  唐淺問道：「她是不是有病？」

  此病非彼病。

  秦明遠抿抿唇：「你真的會為我保密嗎？」

  唐淺不耐的叩叩桌面：「我說過，我會。」

  其實會不會沒什麼重要，秦明遠自己心裡很清楚，林清荷大約以後不會來找他，畢竟長的美，願意倒貼錢找她的太多了。

  「這個你看一下。」

  手機重新被推了回來。

  唐淺歪頭看了眼，徹底愣住，心底有些複雜。

  這女人真是……作死。

  「將這些發給我吧，稍晚一點，我會聯繫人給你打款。」

  秦明遠點了點頭，猶豫片刻問她：「清荷只是做不成閆太太嗎？」

  唐淺好笑的瞄了他一眼，這大抵便是吃慣了軟飯的少年人，心裡貪婪、膽怯、卻依舊會不值錢的憐憫。

  總結下來便是，只堪一笑。

  她淡淡的回應：「你覺得呢？」

  秦明遠覺得是，因為再怎麼樣，林清荷還是姓林，她還有臉，有才華。

  對的，就是這樣。

  於是他又重複了一句：「你說過的，幫我保密。」

  唐淺起身俯視他：「世界上比不勞而獲抱大腿能掙錢的方式有很多，你才21歲，別和爛泥滾在一起。」

  「還有，林清荷不是傻子，她回過神就會知道誰出賣了她，就算你現在回頭去告發我，因為你這些不懷好意留下的照片，你依舊會一無所有，於是……我保不保密，從你約我出來，便不存在任何意義？聽懂了嗎？小朋友！」

  秦明遠臉紅脖子粗，因為那句小朋友，也因為這些話後面諷刺的出賣和虛偽。

  唐淺走到吧檯前結帳。

  奶茶店不遠處就是A大的正門，和環水小區附近的西門相隔甚遠。

  唐淺站在校門口看著，有些出神，因為它並沒有什麼變化。

  「丫頭！」

  唐淺回神，門衛大爺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不對啊，我們社工服早換了。」

  想了想，她隨口解釋：「這是朋友的，我和她在玩換裝遊戲。」

  門衛大爺嘿嘿笑了：「我說呢，不過……瞅著你很面熟，難不成這裡畢業的？」

  唐淺看著他，微微笑了：「不是，就是崇拜這裡，所以路過看看。」

  大爺點點頭：「A大是名校，有敬仰是好事，要不要進去看看？」

  她想了想，隨後搖頭。

  高考結束後，唐淺曾經花了五塊錢去小網吧包夜，她翻找了網上所有的資料，全是關於A大的，美麗的小山崗，浪漫的環校湖，還有勤工儉學的政策，等等等等。

  她以為這又是一個新的人生，伴隨著光的那種。

  其實不過是一場惡的輪迴，從年幼到如今，惡魔總是如影隨形。

  真正帶了善意的大約便是面前這位，屬於被歲月沉澱了的門衛大爺，看他們像是在看嬉戲的小朋友，不論對錯，都說不應該。

  唐淺那次臉上正常，身上卻青紫一片，因為宮淡淡若有若無的拉幫結派，到處都是富人可以用錢買來的惡。

  唐淺那時候模糊的想，如果自己有錢就好了，那麼……被打的一定是她們。

  門衛大爺恨鐵不成鋼的說她，說她的眼神招人煩。

  然後苦口婆心的教育，要合群，要主動伸出橄欖枝，都是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帶著點金剛經中，不明真相的慈悲為懷。

  唐淺那時候聽他聒噪了一下午，卻沒有走。

  因為是第一次，有人教她怎麼和別人相處，雖然是片面之詞，卻不討人厭。

  門衛大爺看她搖頭，嘿嘿笑道：「進去唄，我給你放個水。」

  唐淺又搖了搖頭：「謝謝，不用了，其實我說崇拜是誑你的，我不喜歡這裡，可以說，很討厭。」

  說罷脫掉外套，扔進垃圾桶，轉身走了。

  因為不止A大很討厭，曾經那四年更討厭。

  門衛大爺撿起外套，喊了一聲，女生卻像沒聽見，黑漆漆的後腦勺甚至連動都沒動。

  他剛準備嘀咕兩聲，便被一個男人攔住了。

  很面熟，他眯著眼打量一瞬，眼睛亮了起來：「以前的那個什麼主席，閆箏？」

  閆箏溫和的笑笑，伸出手：「是我，我認識她，這個外套可以給我嗎？」

  外套有些舊，因為穿的時間太久，帶著洗出的白。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現在在哪上班呢？看穿著還不錯啊，跟你身後的小丫頭呢！過的怎麼樣了？長頭髮的那個，不招人待見的。」

  閆箏接過外套頓了頓：「不招人待見的？」

  門衛大爺拍了下手掌：「就是那個你背地裡總護著的！」

  閆箏矢口否認：「我沒有！」

  門衛大爺凝眉：「看樣子沒聯繫了啊，當時聽說你放棄了讀研，還有點可惜。得得得，是我老糊塗了。」

  門外大爺說完，背著手回了警衛室，嘴裡嘟嘟囔囔的，不清楚，卻一字不差的傳進閆箏耳朵里。

  「現在的年輕人呢，真是不自重，不喜歡還瞎撩！」

  瞎撩？

  閆箏拿著校服的手鬆鬆緊緊，有些難堪還有些茫然。

  他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