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蘇宛白瞭然點頭，回想到和陳澄的對話內容，實在想不起哪個可以充當輔助器具。

  「如果一個人被催眠後，她會意識到自己被催眠了嗎？」她緊接著求證。

  廖醫生垂眉，仔細思考，「如果是在病人未知的狀況下進行催眠，病人是無法意識到的，對催眠內容也會很模糊。」

  怎麼看都和她的情況比較類似。

  「那如何避免被無意識催眠？」蘇宛白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不要太專注，不管對方什麼指示，不要跟隨他，保持你自己的思想，儘量讓大腦活躍。」廖醫生看了蘇宛白一眼，追加，「你可以回想做過的手術。」

  他解答得很詳盡，對於蘇宛白髮問的初衷卻只問了最開始的一句，後面再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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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問得到解答，蘇宛白心頭一顆大石頭落地，點頭道謝，「謝謝廖醫生。」

  「蘇老師，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必要的時候可以求助赫總。」廖醫生還是沒忍住補充了一句，擔心她在一個人面對危險。

  「放心，我會的。謝謝您。」蘇宛白倍感溫暖，再度道謝後離開。

  走出精神科，一轉彎就看到陳澄站在不遠處，蘇宛白心瞬間提高，穩住表情，自若地關懷，「怎麼在這裡？」

  「我幫同學取檢查結果。」陳澄說著，視線越過她的肩投向她身後大大的「精神科」三個字，試探著，「蘇老師是有煩心事嗎？」

  「哦，不是，墨霆的哥哥一直在服用精神藥物，我過來問問主治醫師他的情況，免得他又偷偷不吃藥。」蘇宛白信手拈來。

  好在林墨禹曾經患有精神障礙是整個醫院都知道的事，陳澄若有所思地點頭，換上一副明媚的表情，「正好我有個問題請教您，方便的話和我一起嗎？」

  「好的。」蘇宛白也正想搞清楚她是怎麼催眠自己的，欣然同意。

  兩人走到實驗室，裡面正在模擬一台手術，無法拿起刀的蘇宛白只能口頭指導。

  陳澄根據她的指導一步一個動作，完成得很完美，也有閒心和她聊天。

  「蘇老師，你的手好些了嗎？」陳澄漫不經心地發問。

  蘇宛白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順嘴回答，「好些了。」

  回答完後意識到不對，立即掌握話語主動權，提醒陳澄，「換5號刀。」

  「好的。」陳澄節奏被打斷一秒，換完後繼續開口，「蘇老師，你做老師也是多少人望其項背，不用感到傷心，而且只要恢復的時間夠久，總有一天你能再拿起手術刀的。」

  「嗯。」蘇宛白強迫自己寡淡地回應，止住和她分享的衝動，緊盯著手術台上的假人傷口，耐心指導著該如何縫合。

  陳澄眼底閃過詫異，但沒有多想，順著蘇宛白的指導進行手術，嘴裡說著，「蘇老師，以後你的手好了考慮轉外科醫生嗎？」

  「沒有考慮過。」雖然她現在的技術和外科醫生也差不多，但她更適合專精一門。

  「真的不嗎？」陳澄瞪大眼，表露出驚訝，「誰都知道天心二院收入最高的是外科醫生，你具備了這樣的資質卻不考慮嗎？」

  並不是很喜歡她這種指手畫腳的語氣，蘇宛白徹底清醒，「我沒有具備這樣的資質，我已經不能做手術了。」

  「手總有一天會好的，這又不能改變什麼，就算你的手受傷了，赫總不還是一樣寵你愛你嗎？」她話里夾雜著羨慕，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講起她鄰居的事。

  女方本來漂亮高挑，男方寵著養著當寶貝，但不慎燒傷了，沒恢復好，男方雖然最開始說沒關係，但時間久了還是厭煩起來，最終落得個人財兩空。

  蘇宛白不動聲色地聽著，雖然有心阻止思維跟著她的話發散，但餘光還是不由得瞥向布滿傷痕的手。

  表面的傷痕可以恢復，但筋骨的傷害不可逆。

  赫墨霆真的會喜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嗎？

  這樣的她真的配得上他嗎？

  蘇宛白斂眉藏好自己的擔憂，抬頭回應陳澄，「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看的還挺多，人生百態，什麼樣的人都不奇怪。」

  聽上去大方灑脫。

  陳澄趁著換手術刀，觀察著蘇宛白的表情，沒有捕捉到任何一絲失落。

  她心下詫異又奇怪，但不好直說。

  這終究只是個實驗的小手術，一個小時後，縫合完畢。

  陳澄摘下手術帽，洗了手，換好衣服才轉頭對蘇宛白道謝，「蘇老師辛苦你了，陪我站了一個小時。」

  「一台手術一個小時已經非常短了。」蘇宛白客氣地笑笑，轉頭時瞥到她襯衫下圓滾滾的吊墜，心下留意。

  兩人在走廊轉角道別。

  陳澄看著蘇宛白的背影，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五官沉靜下來，沒有半分面對蘇宛白的可愛天真。

  「她好像察覺了。」就連聲音也低了許多，表情神態都不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學生。

  「好的，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陳澄重新換上那副天真爛漫的學生表情。

  回到辦公室，蘇宛白看了眼時間，也該下班了，她再度找出和陳澄談話的監控，這次換了個角度，很輕易便捕捉到她脖子漏出來的貓眼吊墜。

  這一晃，勾起她們聊天的片段。

  蘇宛白如遭雷擊，怔怔地看著屏幕，隱約明白了自己是如何被催眠的。

  陳澄到底想得到什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蘇宛白一不做二不休，誰都沒知會，主動聯繫陳澄，「不是約好今天吃飯嗎？換個地方吧，我知道一個地方很不錯。」

  接到電話的陳澄相當意外，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本來都打算之前的約定泡湯了，沒想到蘇宛白主動送上門來。

  莫非在手術室是錯覺？她對自己的能力一向十分自信，因此在回答完蘇宛白後又發出了另一條信息——別著急，她好像沒懷疑我。

  發完後刪除信息，一氣呵成，不留一絲痕跡。

  另一邊，蘇宛白擅自約完後，想了想，給赫墨霆說了自己的安排，後者也沒多問，簡潔明了地——地址。

  蘇宛白只好發給他，君尚酒店對面的咖啡店。